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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柳順平開口了

  吃吧晚飯,跟市委、市政府領導道謝告別後,我們乘車向月光縣駛去。


  「報告的事準備的這麼樣了?」我問。


  「正在抓緊時間準備,我回去后,再審查一下,明天早上去找盧市長。」常務副縣長錢一兵說。


  「好。」


  「你是怎麼說服盧市長支持我們的啊?」


  「我在德國,一直跟盧市長保持著熱線聯繫。也許是盧市長被我的精神感動了。他說,只要我把協議簽下來,修路的錢,他一定想辦法解決。」


  「原來是這樣啊。」


  「你先休息一下,熊主任發動了很多市直部門的負責人跟我打電話,要我把泉水資源開發項目給祝總做,我得一個個跟他們回話。」我說。


  我開始跟市財政局局長打電話:「局長大人啊,我是月光縣的常小剛,剛從德國回到山河市,現在正在回月光縣的路上。我給你打電話,是跟你作檢討的。」


  「你跟我作什麼檢討啊?」財政局局長問。


  「你跟我打電話,請我考慮跟盧市長的親戚祝總簽協議。可我沒有辦到啊。不是我不辦,是盧市長不同意辦。他只同意我跟那個德國鬼子簽訂協議,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說。


  「我看到報道了,你德國之行非常成功啊,我祝賀你。既然盧市長都沒有意見,我就更沒有意見了。你也用不著跟我作檢討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財政局局長說。


  「謝謝局長大人大量啊,有空到我們月光縣來檢查指導工作,我陪你好好喝一杯。」


  「行啊,有時間我一定去看你。」


  打完電話后,我又接著跟市直部門其他的負責人打電話,解釋簽訂協議的情況,請求諒解。


  快到月光縣時,我電話差不多打完了。


  我讓縣委辦公室秘書程華國,先把錢縣長送回家,然後把我送到宿舍。


  再次回到月光縣,我美美地睡了一覺。


  早上剛到辦公室,縣紀委書記劉勇剛就急匆匆來找我了。


  劉書記向我遞交了一份長長的名單,這是原柳樹鄉黨委書記柳順平交待的,向一些人行賄的名單和自己受賄的名單,省委組織部的領導、市委書記翁敏傑、市長盧向陽、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王柏年、市委組織部的領導和處長、我、人大主任孫凌雲、原縣長馬志、縣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趙程大和我縣其他一些常委、副縣長、財政局長、稅務局國局長、國土資源規劃局局長、建設局局長、民政局局長等赫然在目。


  看完這一長串名單,我心裡感到沉重起來。


  我有些奇怪地問:「柳順平不是毛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嗎?你們是怎麼撬開他的嘴的啊?」


  「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劉書記向我詳細講起了一幕幕。


  柳順平進入「留置」的第一天,紀檢人員就對他說:「我們已經充分掌握了你犯錯犯法的證據,你要如實交待,如果你說得好,可能馬上可以回去,如果說得不好,你可能一輩子回不去,孰重孰輕,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然後,紀檢人員幾天不聞不問,只從攝像機里監控地,有天,紀檢人員從攝像機中發現他在被子里看紙條,趕緊衝進去,想奪回紙條,但柳順平反應極快,馬上把紙條吞進肚子里。紀委馬上把他換了地方。


  柳順平在「留置」期間,引起了許多人的關心,尤其是孫主任、原馬縣長、趙書記等人,他們想方設法向紀委打聽「留置」的地方,原馬縣長甚至還暗示縣紀委,如告訴柳順平「留置」的地方,紀委的辦公經費隨要隨給,要多少給多少,但都被軟頂了回去。


  當然,並不是沒有走漏風聲,一旦被外人知道,就馬上換地方。而且多半是在深更半夜,連柳順平本人都弄不清方向。由於柳順平案情重大,我們的人提審一次,我們就換一個地方,連柳順平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

  大概柳順平在東轉西移中明白了一個道理,我們不是在做樣子,演戲,而是動真格的。如果執迷不悟,抗拒調查,可能會罪加一等。也沒有人來看望他、關心他、保護他。那些過去他認為是信得過的人、靠山、關係網等都不來搭救他。紀檢人員還明確告訴他,如果說不出那些錢的去向,就全部算在他的頭上,讓他做冤大頭,被重判。


  他的精神和意志終於垮了,開始回憶過去的問題,像擠牙膏似的,陸陸續續做了交待。有些問題是知道的,有些問題是不知道的。最後,不管問他什麼問題,他都能如實回答。


  「孫凌雲主任看過他嗎?」我問。


  「看過。」劉書記回答。


  「他說了什麼?」


  「我陪同孫主任去的,孫主任說,我早想來看看你,大家也想來看看你,但找不到地方,所以來得晚。你要配合好組織搞好調查,該說的就說。我們還在,爭取早點出去。」


  「柳順平有什麼反應呢?」我問。


  「柳順平始終不說一句話,等我們走後,他的眼淚無聲地流出來了,後來大聲痛哭。我們告訴了他國務院調查組關於凌河大橋垮塌的報告,關於原縣長馬志,原副縣長高飛飛被抓的事,關於古漢科被通緝的事。我們告訴他如果執迷不悟,繼續頑抗到底,我們將把他的老母親請出來,跟他做工作。」劉書記說。


  「聽到請他老母親的事後,他徹底崩潰了。他求我們千萬不要把他母親請來,他不想讓他母親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劉書記說。


  「唉,真是自作自受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看著這一長串「黑名單」,心裡很不是滋味,似乎有一種寒意。


  從我自身的角度上看,這串名單上的金額應該是真的。涉及到我的金額與他人比起來雖不算多,但也不少。兩次金額及物資摺合成金額共十一萬餘元,其中,第一次是我剛到月光縣時,左胳膊被歹徒划傷,柳順平送了三千元慰問金和一籃水果,我當時就交給縣紀委了,縣紀委還給我出具了證明。


  第二次是送到我在省城的家裡,有十萬元現金和服裝、煙酒、滋補品、玩具等,是硬塞給我妻子的。這些錢物我已讓妻子上交給省紀委了,省紀委也出具了證明。幸虧我不貪,如果收了禮,那就麻煩了。


  「常書記,你也在『黑名單』上呢?」劉書記提醒說。


  「我知道,你用不著懷疑我,我絕對是一個清白之人。」我說。


  「柳順平交待說送了十一萬多,而我們紀委只紀錄了三千多元。」劉書記說。


  「還有十萬多元是送給我省城的家裡的,已由我老婆上交給省紀委了,省紀委已出具了證明。如果你信不過我,可以到省紀委去查詢。」我說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真擔心啊,如果你上了『黑名單』,我們的工作就沒法幹下去了。」


  「柳順平還有哪些問題呢?」


  「我們初步匡算了一下,按柳順平的交待和我們掌握的情況,柳順平從各方面搜刮、挪用的錢,扣除送出的部分,還有近千萬被侵吞,具體的數字我們和檢察院、審計局還在核實,公安局、檢察院很快要搜查他的家,還可能會涉及到巨額財產來源不明。」


  「好極了,我們就是要徹查,將這樣的敗類繩之以法。」


  「我們的『留置』很快就要結束了,打算將柳順平涉嫌犯罪問題,移送給檢察機關依法審查,提起公訴,你有什麼意見?「


  「先別忙移送,我問你,柳順平交待了與古漢科的來往沒有?」


  「交待了,古漢科借了200萬元給柳順平在省城的兒子開公司,並贈送了一輛價值約30萬元的小車。另外,送給柳順平100萬元,美元10萬元,報銷了十萬元國外考察費。還在省城跟他買了一套房子,供柳順平淫樂用。」


  「就這些?」我有些失望地問。


  「柳順平只交待了這些。」劉書記說。


  「那麼,讓我們來分析這份『黑名單』吧,這份『黑名單』裡面,有中央、省、市管的幹部,還有我們管的幹部,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呢?」


  面對著這份時時刻刻盼望的名單,我的心裡有些茫然。因為這遠遠超過了一個縣委書記的職能和許可權,我感到無從下手。


  「我們有四條路可走。」劉書記說。


  「哪四條路啊?」我問。


  「第一條路,就是把這件事壓下來,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


  「這樣做,有什麼優缺點呢?」


  「這樣做的好處,是保持了月光縣的相對平靜,避免他人忌恨,壞處是違反黨紀國法的人不受懲罰,天理難容。」


  「第二天路呢?」


  「第二條路是以行賄受賄為名,將這些名單上的人統統抓起來或『留置』,然後搜查他們的家,看是否有巨額財產來源不明,再綜合定罪。這條路的好處是快刀軋亂麻,能及時切除『毒瘤』。壞處是比較危險,因為涉及到的人級別和地位大都比我們高,是我們管不了的幹部,弄不好會全功盡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第三條路呢?」


  「第三條路,就是按照幹部管理許可權,有組織地向上彙報,屬於我們管的,我們管,屬於上面管的,讓上面去管,我們只負責協助調查。這條路的好處是我們將風險降到了最小程度,不足之處是有可能被上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涉案人員依然逍遙法外,得不到應有的懲罰。」劉書記說。


  「第四條路呢?」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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