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問話幹部處長

  八是時間的力量，體現日積月累，最終成為博弈大師，甚至是一代宗師的思想。「年與時馳」、「意與歲去」。時光飛逝，意志力又會隨著時間消磨，「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時間管理」是個現代人的觀念，細心想一想，時間不可以被管理，每天二十四小時，不多也不少，惟有管理自己，善用每分每秒，才能贏得先機。


  九是想象的力量，體現由此及彼的思想。「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時光飛逝，當自己變得和世界脫節，才悲嘆蹉跎歲月，也於事無補。要懂得居安思危，才能夠臨危不亂。想象力比知識更有力量。只有從大處著想，小處著手，腳踏實地，下一步，想三五步，才能達到博弈的最高境界。


  十是精簡的力量，體現一局定坤乾的思想。諸葛亮寫給兒子的一封信，只用了短短八十六個字，卻精簡地傳遞了具體的訊息。下棋也一樣，落子和布局都要精簡有力，少費子，少閑子，不拖泥帶水。漂漂亮亮，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最終奠定勝局。


  服務員敲門后，把兩缽熱氣騰騰的蓋澆飯送進來了，香味瀰漫了整個房間。而我們，正殺的難解難分，一局還沒有定輸贏。


  「帥哥，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這個年輕秀麗的女服務員說。


  「好，謝謝啊。」我說。


  服務員離開關好門后，我說：「服務員說的對，一時半刻我們還下不完，趁熱吃吧。」


  「好吧，好吧，吃快一點，吃完飯，我們接著下。」省委組織部幹部處副處長董向明說。


  我們的蓋澆飯是用鐵缽子裝的，我把不鏽鋼勺子伸到底部，把飯翻起來的時候，我聽到了鍋巴的炸裂聲，誘人的鍋巴香味在房間飄飛。


  「你不是說，據你推測，上官書記很可能會退居二線嗎？他大概什麼時候退居二線啊？」我邊吃邊問。


  「他年齡差不多到了，退居二線是毫無疑問的。」董向明邊吃飯邊回答說。


  「那他什麼時候退居二線呢？」我問。


  「我還真說不準。」董向明說。


  「那你再推測一下啊。譬如說，大概還有多長時間，在省委書記的崗位上？」我說。


  「我不是黨中央，我真說不準。」董向明說。


  「那中央對省委書記的任職年齡有規定嗎？」


  「一般情況下，副省部級幹部的退休年齡為60歲，正省部級幹部的退休年齡為65歲。省部級黨政正職領導是65歲，但任期未滿的可延期3年，所以大多數是68歲。省部級副職是65歲，但60歲以後一般要安排進人大、政協等『二線』單位，進入半退休狀態。」


  「那上官書記的情況呢？」


  「上官書記是我們黃長省的第一領導人，據我所知，除北京市、天津市、上海市、重慶市、廣東省、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等六個省級行政區的黨委書記為國家級副職外，其他各省的省委書記均為省部級正職幹部，上官書記就是省部級正職幹部。」


  「你還是沒有說清我問的問題啊。」


  「一般情況下退休年齡是65歲，在我們中國，什麼都有特例，但我只能跟你說一般情況，特例的不好說。如果上官書記的政績還不錯，被調任到其他的部級職位任職，是可以延長三年的，也就是68歲。當然，如果上官書記能升任副國級幹部，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只問上官書記的情況，你跟我說這麼多幹什麼？」


  「省、自治區、直轄市黨委書記、省長任職規定是，62歲可新(升)任，63歲可連任，64歲不留任，65歲必退任。換屆年齡到職規定是，省委書記、省長65歲，紀委書記63歲，其他常委60歲。」


  「我問的是上官書記啊，你怎麼迴避具體的問題啊。」


  「《黨政領導幹部職務任期暫行規定》，明確規定了黨政領導職務每個任期為五年，黨政領導幹部在同一職位上連續任職達到兩個任期，不再推薦、提名或者任命擔任同一職務。黨政領導幹部擔任同一層次職務累計達到十五年的，不再推薦、提名或者任命擔任規定範圍內的同一層次領導職務。同時還規定，黨政領導在任期內應當保持穩定。除達到退休年齡、健康原因、辭職或罷免等情況者，應當任滿一個任期。」


  「我再說一遍，我問的是上官書記，你跟我說這一大無用的廢話幹什麼？」


  「你大老遠來找我，我不跟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能跟你說清楚上官書記的事呢？」董向明說。


  「那你說啊。」我說。


  「按理說，我們兩位下屬，在這裡猜測、議論省委書記還能幹多長時間，肯定不太好。」


  「那不按理說呢？」


  「不按理說，我們人熟。你大老遠跑來，又是來自偏遠地區的貧困縣，還請我吃飯，犧牲休息時間陪我下棋，我不能不跟你一起猜測、議論。」


  「那你的結論呢？」


  「我不跟你繞圈子了，我的結論是，綜合我跟你說的這些情況，上官書記退居二線的可能性最大。關於何時退居二線？我實在說不好。」董向明說。


  「你不是答應過我嗎？告訴我到底是哪些人，他們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能量，將省委派下去的人一個個趕回來啊？」我說。


  「我還答應了你什麼啊？都說出來。」


  「你不是明明白白告訴我嗎？他們沒權力趕人，有權力的是我們，是我們省委自身……。如果是這樣，是哪些人跟他們撐腰？為什麼要撐腰？是哪些人得到了他們的好處？得到了什麼好處？」我說。


  「記得我在上任前，就跟你說過，我跟前幾任縣委書記聊了一下，總覺得月光縣太不正常了，而不弄清這些問題，我還沒動，就會陷於泥潭中，困獸猶鬥，無法正常開展工作，只能重蹈覆轍，像你說的一樣，灰溜溜地回來。我需要你告訴我，涉及月光縣背後的一些東西，一些複雜的人際關係譜，尤其是省、市方面。」我說。


  「你別說你不記得啊，我記得你是答應過我的。」我說。


  「我是答應過你，可我沒說今天就告訴你啊。」董向明說。


  「你堂堂省委組織部管幹部的幹部，說話怎麼耍賴啊？」


  「我沒有耍賴啊？」


  「那你告訴我啊。」


  「你不是身歷其境，在月光縣幹了這麼長時間嗎？你那麼聰明，應該有所領悟啊。」


  「我在一個窮縣，整天忙於事務。上面的事，我怎麼能搞的清楚呢？」


  「你一個縣委書記都搞不清楚，我一個小副處長就更搞不清楚了。」


  「你的位置不一樣啊。我在月光縣，只能看到一個窮縣。你在省里，可以看到全省啊。」


  「可我所處的地位，一個副處長的地位，不能看的那麼清楚啊。」董向明說。


  「我們在省直機關都是差不多的副處，你年級比我稍微大那麼一丁點，是不是我當了正處，你還是副處，你心裡不舒服啊？」我說。


  「我說常小剛，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我沒有，董向明，借我借我一雙慧眼吧，讓我把這紛擾，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你行啊，還把《霧裡看花》的歌詞都用上了。」


  「提高說話的感染力啊。」


  「小剛啊，你交辦的事，我非常認真地在辦，我現在還不能明確回答你，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董向明說。


  「記得因為我們的兩位幹部**被抓的時候，我徵求你的處理意見，就說到了請你幫忙弄清楚複雜的人際關係譜，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頭緒啊？」我說。


  「記得你當時問我時，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我還沒理清頭緒。到現在我依然還是這句話。」


  「你能不能提高一點工作效率啊？你的工作效率也太低了。」


  「我還是要跟你重複說一下，我真的很想幫你，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啊。可你要明白，我不是那個圈子中的人，我怎麼能一下子搞得清楚呢？有些事情恐怕是永遠搞不清的。我現在繼續用心在做的事，跟過去沒有什麼兩樣。」


  「怎麼沒有兩樣啊？」


  「還是老辦法，就是根據一些現象，根據一些人的歷史及其工作經歷、職務變化，根據一些事件及相關人員的反應，進行綜合分析，推理判斷，找出一個大概的輪廓。」


  「現在幹什麼事情，都應該有時間表啊。那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才能理清，什麼時候才能告訴我呢？」


  「春節期間，行嗎？你春節不可能不回來吧？你回來后，我們還是在這個地方，我再慢慢跟你說，好不好？」


  「能不能提前一點啊？」


  「提前到什麼時候？」


  「提前到元旦。」


  「從現在到元旦，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不能瞞你，你交辦的這個任務，我可能完不成。」


  「從我到月光縣之前跟你說，到現在已經五個月了，五個月的時間還不夠嗎？」我說。


  「真的不夠，我不僅僅是只干你這一筆事，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也是很忙的。」董向明說。


  「如果我元旦能回來，我們先聊一下，把你能掌握的情況告訴我，能告訴多少就多少，怎麼樣？」


  「我儘力而為。」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啊？」董向明問。


  「我在你們省委組織部的印象中，或者籠統地說，在省里的印象怎麼樣啊？」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