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說透僱工費用(三)
「那你覺得怎麼樣才能行得通呢?」縣委副書記、縣政法委書記趙程大問。
「尊重歷史,有情操作。面對現實,自我糾正。」我說。
「此話怎麼講?」趙書記問。
「尊重歷史,就是承認紅廟鄉過去一直在跟你們三家支付家務僱工費用的事,當時支付必有當時支付的理由,不能簡單地理解紅廟鄉的負責人,是因為你們『有權有勢』,位高權重,巴結和討好你們。」我說。
「那有情操作呢?」趙書記問。
「有情操作,就是做事不能太絕情了,既然過去已經支付了,就支付了。不要斤斤計較,不要對已經過去了的事糾纏不休。再說了,過去的政策也不明朗,已經支付的費用應該是可以既往不咎的。」我說。
「面對現實呢?」趙書記問。
「面對現實,就是要面對目前的形勢。」
「目前是什麼形勢啊?」
「目前是什麼形勢呢?簡單地說,就是立規矩,把不明白的地方弄明白,一切按照規矩辦,沒有規矩就不能辦。不能像過去一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就是沒有模糊地帶,真空地帶,灰色地帶。一切公平、公正、公開。」我說。
「我跟你舉一個例子,譬如說公款吃喝。你看,現在公款吃喝是多麼難。同城不能接待,外面來的,需要有公函,事由,審批人,有多少人?我們這邊的陪客多少?只能按照標準接待。」我說。
「不僅如此,對方人員的名字,我們這邊陪客的名字都要寫上去,飯菜酒水的明細單也要附上去。公款吃一個飯,麻煩的很。」我說。
「現在,每一項開支都要有具體的依據,如果沒有依據,就不能開支。已經開支了的,還要把錢追回來。你沒看見嗎?沒看見也聽說過啊,省里的、市裡的,包括我們縣裡的,不都在退錢嗎?」我說。
「什麼加班費、過節費、慰問費、表彰費、內部獎,還有其它各種各樣的,已經發的,說不出來的費用獎金,甚至還包括工資,只要不合要求的,都在清退中。」我說。
「加班費原則上不能發,過節費也規定了具體的金額,不能超一分錢。再說你們僱工的費用,有政策依據嗎?即便紅廟鄉想按照慣例,繼續支付,從哪個渠道開支?哪個項目列支?別看一個僱工費用,賬務很不好處理啊。即便處理了,審計這一關,也不好過啊。」我說。
「怎麼辦?我們只有一條路走了,那就是自我糾正。對於僱工費用來說,過去已經支付了的就算了,也不要你們退錢了。只是,現在無論是縣財政,紅廟鄉,還是其它的什麼單位,都不能繼續支付了。我們也不可能制定這方面的規定了。」我說。
「說來說去,就是不能支付僱工費用啊。」趙書記說。
「可以支付,但不能用公款支付。」
「哦,看來,你還是在堅持你的『原則』啊。」趙書記說。
「這不是我存心跟你們過意不去,存心找茬,不是我絕情。你們是我們縣這麼有影響力的領導,你以為我吃飯沒事幹,想得罪你們啊?我孤身一人到月光縣來,不可能單打獨鬥,總需要你們幫襯吧。」我說。
「關於僱工費用問題,我覺得我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對過去已經支付的費用既往不咎,然後,不再用公款支付。」我說。
「我覺得,我問心無愧。如果你們還沒有想通,還對我有想法,還要時不時拿出來說,還要說三道四,還要強詞奪理,還要不依不饒。逼得我沒有退路,那我只好鐵面無情、不食人間煙火了。」我說。
「怎麼鐵面無情、不食人間煙火啊?」趙書記問。
「立即讓紀委徹查僱工費用問題,從頭開始查。是誰批准的?一共發了多少?然後,讓紀委開出督辦單,讓你們限期退回所有的、全部的僱工費用。並按同期銀行利率計算利息,一併退回。嚴肅追究批准人的責任,為什麼在私人家裡幹活,讓公家支付費用?」我說。
「同時,讓你們在全縣幹部大會上做公開檢討,深刻剖析同意紅廟鄉支付僱工費用的原因,提出改正的辦法。批准人同樣要做公開檢討,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究竟想達到什麼目的?今後打算怎麼辦?」我說。
「你們和紅廟鄉的批准人,都要公開接受全體幹部和廣大人民群眾的監督。我還要將你們檢討的情況書面上報市委、市紀委,請市紀委追究你們的責任,還要請新聞媒體廣泛宣傳報道。」我說。
「好吧,你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僱工費用的事我就不提了。我還有其它的問題想問你。」趙書記說。
「你問吧。」我說。
「你孤身一人到我們月光縣來,人生地不熟,勢單力薄,怎麼有這麼大的膽量啊?」趙書記問。
「什麼膽量啊?」
「你幾乎是不計後果,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考慮,一根筋玩命往前沖。」
「怎麼叫玩命往前沖啊?」我問。
「首先拿下柳樹鄉三個村的書記,把他們『雙開』,並移交司法機關。」趙書記說。
「作為最基層的農村村黨支部書記,應該心繫村民,關心村民的民生,切實為村民辦實事、辦好事。應該宣傳黨的方針政策,為村民出謀劃策。應該將黨和政府的溫暖帶到村民身邊,身體力行帶領群眾發展經濟。應該狠抓基層組織及班子隊伍建設,樹立村幹部在村民心目中的良好形象。」我說。
「而他們呢?與這些要求背道而馳,為了一己私利,罔顧村民和村集體利益,與古漢科沆瀣一氣,坑害村民。他們走上違法亂紀的道路,是他們咎由自取。」我說。
「他們落入法網,不是我做了什麼,而是他們自投的,他們是自投羅網。」我說。
「你可能不知道,他們都是村裡的一霸,你就不怕他們,或者他們的親屬和朋友打擊報復你嗎?」趙書記問。
「你看見我害怕了嗎?」我問。
「沒有。」
「你感覺到我害怕了嗎?」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