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石遠方去哪了
「石遠方這個人做事比較陰,也比較謹慎。他不是像古漢科那樣,預感到要出事,出大事,就倉皇潛逃。他在礦業公司第一次被賤賣后,被收購方能利投資公司任命為總經理,繼續穩穩地、不慌不忙地幹了一段時間。」縣政法委副書記、公安局局長文勝天說。
「他還真能穩得住神啊。」我說。
「是啊。我分析了一下,他之所以穩得住神,大概有四個原因。」文局長說。
「哪四個原因啊?」我問。
「一是他的事還沒有『暴露』,那些跟他有利益交集的人,還安安穩穩地坐在位置上,能繼續『發號施令』。那些人不出事,他就不會出事。」文局長說。
「二是收購方能利投資公司的後台很硬,背景很深。可能石遠方知道一些內幕,他覺得,能利投資公司的人神通廣大,可以擺平任何事情,自己無需恐慌。」文局長說。
「三是他覺得,賣礦業公司的程序正當正常、公開透明。縣長辦公會和縣委常委會都審批同意了,有合法的會議文件做支撐。即便將來有人找到他,他也有話說。他城府很深,能夠清晰地判斷『局勢』,用不著自亂陣腳。」文局長說。
「四是雖然他沒有繼續擔任礦業公司的黨委書記和董事長了,但他任然在總經理的崗位上,還可以繼續『當家做主』,繼續周旋於官員和權貴中,繼續撈取個人利益。繼續『發家致富』。」文局長說。
「分析得有道理,你接著說。」我說。
「第二次,是雲彩運集團公司從能利投資公司手上收購了礦業公司,石遠方還在副總經理的位置上。副總經理也是礦業公司的領導,他也不計較『個人得失』,仍然不慌不忙地、從從容容地幹了一段時間。」文局長說。
「等雲彩運集團公司把礦業公司賣給縱捭集團的時候,縱捭集團沒有跟石遠方安排任何職務。這個時候的石遠方,可以安然地安排退路。隨後,他就從我們的視野中,完完全全消失了。」文局長說。
「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知道,是縱捭集團不安排石遠方的職務,還是打算跟他安排職務,他自己不想干。」文局長說。
「這個事情很好辦啊,一問縱捭集團礦業公司工作組不就知道了?」我說。
「哪那麼簡單啊。」
「怎麼不簡單啊?」
「這是縱捭集團原來的老總被留置以前的事,工作組怎麼會知道呢?」
「你問過工作組嗎?」我問。
「問過了。」
「他們怎麼說?」
「他們說,不知道。」
「哦。」
「總之是,石遠方是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在慢慢地、逐步地被邊緣化以後,悄悄地消失的。當時,你還沒有來,沒有人跟我們說,要求我們找他。你來后,才要求我們找他,我們已經錯過了尋找石遠方的黃金期。」文局長說。
「到目前為止,石遠方還不是犯罪嫌疑人。我們尋找他,只是想把問題弄清楚。這小子狡猾的很,可能他預感到我們將來會找他,就趁著我們還沒有行動的時候,鞋底抹油,遠走高飛、溜之大吉了。」文局長說。
「從我們對現有情況的分析來看,我們覺得,石遠方百分之百地有問題,我們很想把他緝拿歸案。可這傢伙鬼得很,賣了在我們月光縣的房子和門面,帶著老婆和兩個孩子一起,玩起了失蹤。」文局長說。
「你問我,石遠方能跑到什麼地方去,我還真說不準。不過,我可以把我的看法跟你彙報一下。」文局長說。
「不是彙報,我也不要求你彙報,只是隨便聊聊。」我說。
「我的第一個判斷是,石遠方還活著,好好地活著。」
「你憑什麼判斷,石遠方還活著啊?」我問。
「跟古漢科想比,石遠方的危害,表面看起來,沒有古漢科大。石遠方的問題還沒有徹底暴露,還沒有面臨著迫在眉睫的『危險』,沒有人想立即取他的性命,沒有人想要他永遠閉嘴。即便到目前為止,我們的正義之劍還沒有指向他。所以,我的第一個判斷是,他肯定還活著。」文局長說。
「如果他還活著,就應該跟家裡人,跟朋友聯繫啊,怎麼就突然沒有了消息呢?親戚朋友統統都不要,他怎麼就這麼狠心呢?」我問。
「我們也在思考你提出的問題,也想從中尋找答案。」文局長說。
「你們有答案嗎?」
「暫時還沒有,但我們想在石遠方的親戚朋友中尋找線索,尋求答案。石遠方是城關鎮人,他的父母都健在,他在家排行老大,下面有一個弟弟,三個妹妹,我們以縱捭集團工作組成員的身份,跟石遠方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進行了接觸。」文局長說。
「石遠方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都不知道石遠方去了哪裡。我們希望石遠方的父母和弟弟妹妹,能跟石遠方聯繫一下。我們說,礦業公司需要石遠方,希望石遠方能回來工作。如果石遠方願意,還是可以回來當礦業公司的領導,主持工作。」文局長說。
「你稍停一下,你們是以縱捭集團工作組成員的身份去的?」
「是啊。」
「你們事前跟縱捭集團礦業公司工作組溝通過嗎?」我問。
我不想我們的人,事先不跟縱捭集團礦業公司工作組打招呼,就冒充縱捭集團工作組的人,我不想我們與央企的關係過於複雜化。
「溝通過了,是我單獨跟沈主任和洪部長說的,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我還請他們兩個組長,跟我們保密。我們的行動是秘密進行的,我們不想打草驚蛇。以縱捭集團工作組成員的身份出現,很正常,不會引起什麼懷疑。」
「沈主任和洪部長同意了嗎?」我有些擔心地問。
「同意了啊,如果不同意,萬一石遠方本人或者親屬問起來,不就露餡了嗎?你放心,我們做事把握的很,不會亂來的。」文局長說。
「石遠方的親屬是什麼反應呢?」我問。
「他們說不知道石遠方在哪裡,原來的手機號碼打不通,石遠方也沒有打電話回來。他們說,如果我們跟石遠方聯繫上了,就告訴他們一下,他們要好好說一下石遠方。」文局長說。
「我們問了石遠方的親屬,石遠方是什麼時候離開他們的?離開時做了些什麼?」文局長說。
「石遠方的親屬是怎麼回答的呢?」我問。
「石遠方是在礦業公司賣給縱捭集團時,沒有活干走的。臨走時,石遠方給了父母10萬元,一個弟弟5萬元,三個妹妹各3萬元。」文局長說。
「石遠方把他們請到市裡一個大酒店吃了一餐飯,說要出去旅遊一下。石遠方的親屬說,當時的情況很正常。石遠方退下來了,出去玩一下,散散心也好。石遠方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誰知道,石遠方一走,就沒有音訊了呢?」文局長說。
「你們沒問,石遠方說到哪裡旅遊嗎?」我問。
「問了,怎麼會不問呢?」
「石遠方說到哪裡旅遊啊?」
「海南。我們查了一下,石遠方根本就沒有到海南旅遊。我們查了出入境記錄,也沒有發現石遠方一家出入境的痕迹。」文局長說。
「那石遠方的朋友那邊呢?」我問。
「我們也問了,也說了。石遠方的朋友說石遠方完全不夠朋友,走了也不打一聲招呼。換了電話號碼,也不告訴他們一下。以後見到他,肯定會罵他。」文局長說。
「不瞞你說,我們對石遠方的親屬和朋友的電話進行了監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我們還時不時走訪了石遠方的親屬和朋友,也沒有發現什麼線索。」文局長說。
「那石遠方的老婆那一邊呢?」我問。
「石遠方的老婆叫梅紅霞,峽光鄉人,梅紅梅的父母都健在。石遠方發跡后,跟梅紅霞的父母蓋了一棟別墅,梅紅霞的父母就住在別墅里,一邊耕種,一邊養老。」文局長說。
「梅紅霞排行老二,上面一個姐姐,下面一個弟弟。梅紅霞的父母就跟梅紅霞的弟弟、弟媳住在一起,住在石遠方蓋的那棟別墅里。」文局長說。
「我們還是以縱捭集團工作組成員的身份,問了梅紅霞的親屬,梅紅霞到哪裡去了,我們想通過梅紅霞找到石遠方,請石遠方回礦業公司上班,主持工作。」文局長說。
「梅紅霞的親屬也不知道石遠方的情況嗎?」我問。
「不知道。」
「那他們總該知道最後一次見石遠方和梅紅霞的情況吧?」
「知道啊,他們告訴我們,說石遠方臨走的時候,給了梅紅霞父母10萬元錢,弟弟5萬元,姐姐3萬元。也是把梅紅霞的親屬請到酒店吃了一餐飯,說要到海南旅遊,散散心。」文局長說。
「石遠方處理親屬關係還不錯啊,兩邊同等待遇,一碗水端平。這說明,石遠方也沒有那麼狠心啊。」我說。
「是啊,但為什麼這麼長時間,石遠方和梅紅霞沒有音訊,梅紅霞的親屬也不知道,怎麼都跟石遠方、梅紅霞聯繫不上。」文局長說。
「他們一家人是不是得道升天了?」我問。
「那怎麼可能呢,他們肯定在人間,我們肯定能找到他們。」文局長說。
「我不打擾你了,你接著說吧。」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