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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出事七理由(二)

  「我們縣的市管幹部和縣管幹部的命運,被一個民營企業老總捏在手裡,這很不正常,可以說是一種悲哀啊。」我說。


  「是啊。我們還是說月光縣具體的事,度假村不度假。這件事,古漢科就是始作俑者。這件事導致三村農民組團上訪、三個村的書記被移交司法機關、柳順平被留置,導致一個爛攤子被扔在那裡,讓人看笑話。」錢縣長說。


  「幸虧是你來了,下大力氣收拾這個爛攤子。最終說服縱捭集團接手這個爛攤子,打造一個高水平的、具有國際水準的度假村。」錢縣長說。


  「這也要歸功於你啊。」


  「怎麼歸功於我啊?」


  「是你帶人到北京去,把縱捭集團請來的啊。你想想看,如果縱捭集團不來,度假村這個爛攤子誰來收拾啊?」


  「那也是按你的要求辦的啊。」


  「我很期待著度假村早日動工,很期待黨中央、國務院來舉行動工儀式啊。」我說。


  「祝你夢想成真,早日實現你的第四個夢想。」錢縣長說。


  「那不僅僅是我的夢想,也是我們月光縣的夢想啊。」


  「對,是我們共同的夢想。」


  「你接著說下去吧。」我說。


  「再說奮進集團不奮進,雖然說奮進集團已經走進了死胡同,周懷南已經留置了。雖然我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我有理由懷疑,古漢科在裡面起了很壞的作用。」


  「什麼壞作用啊?」我問。


  「夥同周懷南虛列車間擴建面積,虛列門面建築面積,虛列土建工程費用,報高造價,獲取不義之財啊。」錢縣長說。


  「哦。」我說。


  我記得現任組織部部長、統戰部部長邊西林,在擔任審計局局長的時候,就跟我說起過。我還清晰地記得古漢科夥同周懷南虛列兩個車間擴建的面積,虛列土建工程費用,共計騙取資金2.8億元。虛列門面建築面積,虛列土建工程費用,共計騙取資金1.6億元。


  我已經讓審計局把這些情況轉交給檢察院,讓紀委牽頭,正在核實查辦。無論是古漢科,還是周懷南,我不可能讓他們逍遙法外。


  「礦業公司不出礦的問題,我也有理由懷疑與古漢科有關。」錢縣長說。


  「怎麼與古漢科有關啊?你說說看。」我說。


  「古漢科的昇龍集團公司下面,有一個子公司,專門是做礦產貿易的,我懷疑古漢科跟石遠方相互勾結,低價購買礦產,高價賣出去,從中牟利,損公肥私。」錢縣長說。


  「不僅如此,我還高度懷疑古漢科攛掇石遠方、馬志等人賤賣礦業公司,從中漁利。至於凌河大橋不通行,古漢科就是責任方,國務院調查組已經查辦了,我們就不去說了。」錢縣長說。


  「總之,古漢科是打開月光縣這麼多年如一團迷霧、始終亂糟糟的局面的一把鑰匙。我相信,只要能找到他,設法讓他開口,月光縣許多問題就會真相大白。」錢縣長說。


  「可要做到這一步,比登天還難啊。國家、省、市、縣都在找他,他卻杳無音訊。有的說跑到國外去了,有的說被大官保護起來了,有的說整容后躲起來了,有的說被人暗殺后,毀屍滅跡了等等。」我說。


  「是不是有點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感覺啊?」錢縣長問。


  「是啊,我一直在納悶,古漢科怎麼失蹤得這麼乾脆,沒有一點音訊呢?」我說。


  「不管怎麼說,古漢科肯定會被抓捕。如果古漢科被抓捕歸案,如果古漢科開口,馬志肯定又是吃不了兜著走。」錢縣長說。


  「還有嗎?」我問。


  「有啊,第五,你同樣沒有放棄尋找石遠方。你沒見過石遠方,你要不要我把石遠方的情況,簡單說一下?」


  「要啊,我正想多了解一下他的情況呢。」


  「在礦業公司被賤賣前,在奮進集團註銷前,石遠方和周懷南是我們縣的兩大國企的負責人,這兩大國企也是我們縣的支柱。他們兩人,也是我們縣的『寵兒』。」錢縣長說。


  「石遠方跟周懷南比起來,沒有那麼高調、張揚,多言多語,他給人的感覺是為人很低調,少言寡語,總是見人一臉笑,一副看起來很謙虛,很軟綿,和藹可親的樣子。所以,他的人緣和口碑,要比周懷南好。」錢縣長說。


  「不過,我卻不這麼認為。」錢縣長說。


  「你怎麼認為呢?」我問。


  「我覺得,石遠方有點陰。」


  「怎麼陰啊?」


  「有時開會,或者偶爾碰到了石遠方,他總是不敢直視著我。我覺得他的目光後面,深不可測。他的心也深不可測。說簡單一點,就是有些見不得人的地方。」錢縣長說。


  「尤其是他向我提出來、向我遊說賣掉礦業公司的時候,讓我加倍警覺。他的動機很讓人心裡不踏實,讓人生疑。好端端的礦業公司,為什麼要賣掉呢?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錢縣長說。


  「我跟當時的馬志,說起了我的疑慮。在礦業公司產銷兩旺的時候,在礦業公司蒸蒸而上的時候,突然要賣掉礦業公司,而且是礦業公司主要負責人提出來,堅決要賣,這不合常理啊。」錢縣長說。


  「我明確建議馬志,不要匆忙地決定賣掉礦業公司,等我們把整個事情了解清楚之後,再做決定。可馬志就是不聽,就是要拍板賣掉礦業公司。當然,高飛飛也是極力主張賣掉礦業公司的。」錢縣長說。


  「可惜啊,我人輕言微,沒有阻擋住賤賣礦業公司。有時我想,如果你那時來了就好了,你就可以阻擋住這起賤賣了。」錢縣長說。


  「如果石遠方被找到了,如果石遠方開口了,蹊蹺的礦業公司第一次被賤賣的真相,就會水落石出,相關人員的醜惡嘴臉就會暴露出來。我確信,馬志無疑是暴露出來的相關人員中的一個。」錢縣長說。


  「還有沒有啊?」我問。


  「有啊。」


  「真有啊?」


  「當然。」


  「那你說說看。」


  「第六,就是我們剛才說到的萬蓮花母子,我有一種預感,萬蓮花母子肯定不會像我們預想的那樣,明白險惡的處境后,拿著錢遠走高飛。」錢縣長說。


  「你是說,萬蓮花母子恐遭不測?」


  「有可能,非常有可能。」


  「你的依據呢?」


  「只要萬蓮花母子活著,就是某些人的心病。某些人不僅擔心萬蓮花被別的人利用,還擔心有朝一日把跟馬志有私情的事說出去。」錢縣長說。


  「退一步說,某些人不擔心萬蓮花跟馬志的私情,因為這樣的事很難查證,又沒有過硬的證據。就是擔心那個孩子,親子鑒定一做,就會有真相。這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會把馬志炸下來,某些人不得不防啊。」錢縣長說。


  「不得不防的結果,就是加害萬蓮花母子,說的嚴重一點,就是滅口。我覺得最危險的,還是那個孩子。」錢縣長說。


  「你怎麼有這種預感啊?」我問。


  「你看礦老闆黎西煌是多麼牛皮的一個人,只要他跺一下腳,月光縣就會抖動。結果怎麼樣?你一聲令下,就進了看守所。」錢縣長說。


  「雖然黎西煌僥倖逃脫,那又能怎麼樣?還不是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還不是沒有逃過被滅口的命運。黎西煌都沒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個僅僅以色侍人的萬蓮花,能保住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嗎?」錢縣長說。


  「所以啊,我說,即便黨中央、國務院不介入,這麼多事疊加起來,馬志也肯定撐不住,也肯定會翻船。說通俗一點,馬志也肯定會栽在你手裡。」錢縣長說。


  「你把我的作用誇大了,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我說。


  「我覺得你有。」


  「怎麼有啊?馬志是市管幹部,我能管得了他嗎?」我說。


  「管得了啊。」


  「怎麼管得了啊?」


  「當這麼多事情,這麼多問題,集中在一些人身上的時候,尤其集中在馬志身上的時候。你肯定會堅持原則,堅持按照黨紀國法辦事。」錢縣長說。


  「你肯定會根據幹部管理許可權,屬於縣裡管的,就大膽地、果斷地處理。屬於上面管理的幹部,你肯定會坐實證據,然後移交到上面去,交由上面來處理。」錢縣長說。


  「我們還是說馬志,雖然對他的處理,是由上面來進行。但歸根結底,問題是你查出來的。也相當於說是你把他掀翻的。」錢縣長說。


  「我沒你想的那麼有力量,你看看,周懷南、柳順平留置了那麼長時間,就是死不開口。古漢科、石遠方像從人間蒸發一樣,了無音訊。」我說。


  「僥倖逃脫的礦老闆焦作斌,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什麼消息。湯吉祥、居如意,也沒有說出什麼來。我們的一些工作,正在節骨眼上,還沒有獲得突破啊。」我說。


  「馬志、高飛飛進去不就是突破嗎?那是重大突破啊。」錢縣長說。


  「那是國務院調查組抓的工作,雖然可以推進我們的工作,給我們的工作掃清了不少的障礙。但畢竟不是我們抓的,屬於我們自己的工作,還沒有突破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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