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第四個夢想(四)
我說:「第十五個故事,算卦柳樹湖。省佛教協會會長慧慈大師到紅廟鄉,實地考察紅廟遺址后,參觀了新凌河大橋建設工地。」
我說:「我惦記著柳樹湖度假村能不能落地的事,就在天行健公司會議室,我把柳樹湖度假村的情況簡要地跟省委政策研究室葉主任、省民族宗教事務委員會金主任、慧慈會長等領導介紹了一下后說,我們的高僧在這裡,能不能請高僧算一卦?」
我說:「縱捭集團工作組的沈主任也希望慧慈大師算一卦,但慧慈大師默默喝著茶,一聲不吭。還是金主任說,請慧慈大師算,慧慈大師才肯算的。慧慈大師之所以一聲不吭,他是在等著金主任發話。」
「金主任是慧慈大師的頂頭上司,看來,出家人也講政治啊。」市委副書記、市長盧向陽說。
「慧慈大師還是省人大常委,肯定要講政治吧。」我說。
「你說說,慧慈大師究竟是怎麼算的。要說具體,說詳細,不要泛泛而談。」盧市長說。
我說:「慧慈大師要了一張月光縣的地圖,問哪裡是柳樹湖。然後對著地圖長時間琢磨著,還用上了放大鏡,羅盤。我們都大氣不敢出,一直望著他。」
「是不是有點神秘啊?」盧市長問。
「是,是讓人感覺很神秘。」我說。
「慧慈大師有什麼反應嗎?」
「有啊,慧慈大師要沈主任說個字。沈主任想了一下,就說,功,成功的功。他們盼著柳樹湖度假村項目成功,他們希望能在月光縣繼續幹下去。沈主任把寫好的功字遞給了慧慈大師。」我說。
「慧慈會長怎麼說文解字呢?」
我說:「慧慈大師對著地圖和功字繼續琢磨著,隨後閉上眼睛,嘴唇不停地動,喃喃自語,我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什麼經文?什麼讖語?或者河圖與洛書?或者天干地支?或者易經六十四卦爻啊?」盧市長問。
我說:「我真的不知道,慧慈大師像說天書似的,我怎麼也聽不懂。」
「既然是算卦,慧慈大師總要說一些大家能聽懂的話啊。」盧市長說。
我說:「雖然我不知道慧慈大師是怎麼算的,但我感覺,慧慈大師算的很辛苦,很累,很認真。」
「看來,這算卦學問很深奧,很玄妙啊。」盧市長說。
我說:「長時間后,慧慈會長終於睜開了眼睛,終於開口了。」
「他說的什麼?」
「他說了三層意思,一是柳樹湖度假村能成,縱捭集團一定會牽頭興建柳樹湖度假村。二是洪部長能留在月光縣,負責柳樹湖度假村的建設。三是沈主任重任在肩,不能繼續留在月光縣,礦業公司恢復生產儀式結束后,總部要召沈主任回去。」
「說的這麼肯定啊?」
「是啊。」我說:「沈主任希望留在這裡,我也希望沈主任能留下來。沈主任問慧慈大師,有什麼破解之法?」
「慧慈大師是怎麼回答的呢?」盧市長問。
我說:「慧慈大師說,沈主任說了功字。功字,就是要用工用力。用工用力,就是要求高人從旁相助。高人從旁相助,事情或許會有轉機。」
我說:「沈主任問誰是高人?慧慈大師說,天機不可泄露,他只能說到這裡了。」
「大師演算法高妙,玄妙,說一半留一半啊。」盧市長說。
我說:「我看見沈主任臉上有不悅之色,我有些狐疑,就悄悄問金主任,慧慈大師算的準不準?」
「金主任怎麼說呢?」盧市長問。
「金主任說,信者准,不信者不準。我問慧慈大師以前跟別人算得準不準?金主任說,慧慈大師一般不跟別人算卦,但只要算了,準確度八九不離十。」我說。
「我問金主任,算卦這東西,究竟是科學還是迷信?」我說。
「金主任怎麼說?」
「金主任說,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不過,算卦這東西,應該是從《易經》演化過來的。別小看《易經》啊,《易經》是中國傳統思想文化中,自然哲學與人文實踐的理論根源,是古代漢民族思想、智慧的結晶,被譽為『大道之源』。」
「金主任還說,《易經》內容極其豐富,對中國幾千年來的政治、經濟、文化等各個領域都產生了極其深刻的影響,是中國古文化的瑰寶。」
盧市長站了起來,指著書櫃說:「你看,我書櫃里還有《易經》。我隨手翻了一下《易經》,感覺文字晦澀難懂,內容太深奧了,不是我這種整天事務纏身的人能弄通弄懂的。」
我說:「可能是慧慈大師是出家之人,能夠靜下心來,有時間學習、研究這些《易經》之類的東西吧。」
盧市長坐下來后,我接著說:「我問省佛教協會董秘書長,慧慈大師說的高人是什麼人?」
「董秘書長怎麼說?」盧市長問。
我說:「董秘書長說,慧慈大師所說的高人,簡單地說,就是可以給總部施加影響的、跟總部說得上話、說的話總部願意考慮的人。一個『功』字,就是要用工用力嘛。如果不用工用力,沈主任回去的可能性接近百分之百。」
我說:「董秘書長還說,如果有高人相助,事情或許會有轉機,但一切隨緣。」
「一切隨緣,一切隨緣,沈主任有留在月光縣的緣分嗎?」盧市長問。
我說:「我很想為沈主任留在月光縣做點什麼,就反覆思考慧慈大師所說的高人。後來終於想明白了,或者說腦袋開竅了。」
「你想到了什麼?」盧市長問。
我說:「按慧慈大師對高人的定義,只有一個人可以稱為高人。」
「誰啊?」
「省委書記上官雲飛同志,據我們了解,他跟縱捭集團老總的私交很好,且地位相當,只有他能說得上話。」
「你動了什麼腦筋?怎麼讓上官書記跟縱捭集團老總說?」盧市長問。
我說:「我想來想去,想到了兩條路。」
「哪兩條路啊?」
「一是通過我過去的工作單位,省委政研室的領導找上官書記。二是通過市委翁書記找上官書記。」
「你走的是哪條路呢?」盧市長問。
「我最終走的是翁書記這條路。」
「說說看,具體怎麼找的?」盧市長問。
我猶豫了一下,我不知道盧市長和翁書記的關係究竟怎麼樣,是不是一直毫無保留說下去?
盧市長就在我面前,這麼短的時間,想一個穩妥的說話方式,我還沒有那個能耐。
我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我說:「我找到翁書記,跟翁書記彙報說,我原來想的是,舉辦礦業公司恢復生產儀式時,上官書記和縱捭集團老總都要來出席。請翁書記出面跟上官書記說一下,請上官書記跟縱捭集團老總說一下,抓緊時間把柳樹湖度假村的事定下來,也請縱捭集團老總把沈主任留下來,讓沈主任把度假村搞完再回去。」
「你接著說。」盧市長說。
我說:「可舉辦礦業公司恢復生產儀式的時間,遲遲定不下來,領導們又來不了,柳樹湖度假村的事,也一直懸著。翁書記啊,您能不能跟我們想點辦法,跟我們基層排憂解難啊?」
「翁書記怎麼說?」
「他說我將他的軍,我說哪敢將領導的軍啊,不是基層沒辦法,有問題,主動向領導彙報,請領導支持解決嗎?」
「翁書記是怎麼做的?」
「翁書記說,他當著我的面,跟上官書記打電話。翁書記說,他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上官書記不答應,他也沒辦法,讓我再想別的辦法。」
「翁書記電話打了嗎?」
「打了,的確是當著我的面打的。」
「翁書記是怎麼打的?」
「翁書記跟上官書記說,月光縣委書記常小剛同志賴在他辦公室不走,非要逼著他跟上官書記打電話,他實在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跟上官書記打電話了。」
「翁書記真會說話啊,拿你當擋箭牌。」盧市長笑著說。
「這都是您們領導的工作方法啊。」我說。
「你接著說。」
我說:「翁書記說了三件事,一是問上官書記礦業公司恢復生產儀式什麼時間可以搞。二是請上官書記出面跟縱捭集團老總說一下,把月光縣柳樹湖度假村的事定下來。三是請縱捭集團老總不要把礦業公司工作組的沈主任抽回去,讓他繼續在月光縣,把度假村搞完再回去。」
我說:「翁書記還說,沈主任很有工作能力,跟月光縣委、縣政府的工作合作得非常好,常小剛他們捨不得沈主任離開。」
「那後來呢?」
「打完電話后,翁書記對我說,你以為就你著急啊,實話告訴你,他也很著急呢,他也想柳樹湖度假村項目早一點上馬呢。用一個項目,把實力和影響力強大的央企拴住,讓央企在我們市大手筆、高水準投入,是一件多麼好的事啊,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我跟翁書記的想法一致,要千方百計把縱捭集團拴住,不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啊。」盧市長說。
我說:「翁書記很嚴肅地對我說,請我記住,無論是誰投入的錢,都要替投錢的一方多考慮,讓他們的錢投的安心,放心,儘快產生效益。我們一定要為投錢的一方,營造和創造良好的環境。項目不僅要引進來,而且還要留得住。我們決不能幹引進來,就撒手不管的缺德事。」
「說得好啊,這也是我們招商引資工作的重要原則之一啊。如果翁書記不提醒你,我也要提醒你。」
「我記住了,領導。」我說。
「上官書記回話了嗎?」盧市長問。
「回話了。翁書記跟上官書記打電話后,上官書記馬上跟縱捭集團老總打了電話。打完電話后,上官書記又跟翁書記回了電話。」
「辦事效率蠻高啊,上官書記怎麼說?」
「翁書記跟我說,上官書記說,第一件事,縱捭集團老總最近事很多,還抽不出兩三天時間來,礦業公司恢復生產儀式的事,暫時還定不下來。」
「那還有兩件事呢?」盧市長問。
我說:「第二件事,縱捭集團投資建設月光縣柳樹湖度假村的事,可以確定下來。第三件事,他們原來打算把沈主任抽回去,既然上官書記親自說情,縱捭集團老總答應沈主任搞完度假村就回去。」
「這是兩個非常好的消息啊,小剛,無論對我們市,還是對你們月光縣,都是大大的好事啊。」盧市長說。
「是啊,是啊。聽翁書記這麼一說,我非常高興,可以說是興高采烈。」我說。
「慧慈大師說的高人破解,看來,你找對高人了。上官書記,翁書記都是高人啊。」盧市長說。
「是啊,是啊。」
「這是你講的第十五個故事,你還有故事要講嗎?」盧市長問。
「您先說說能不能過您這一關吧。」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