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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第四個夢想(二)

  我說:「不說上面,只說月光縣,縣裡發生的幾起影響大的事件,如柳樹鄉黨委書記柳順平吃喝嫖賭、柳樹鄉三村農民組團上訪、奮進集團下崗職工圍堵縣委、縣政府、凌河大橋垮塌等都與他有關,礦業公司賣來賣去也可能與他有關。」


  我說:「他可以說是打開月光縣這麼多年如一團迷霧、始終亂糟糟的局面的一把鑰匙。可他在凌河大橋垮塌后,卻突然失蹤了。我相信,只要找到他,設法讓他開口,月光縣許多問題就會得到解決,月光縣肯定就能擺脫歷史包袱,輕裝上陣。」


  「你覺得,我們能找到古漢科嗎?」市委副書記、市長盧向陽問。


  我說:「難啊,要找到古漢科,或者說找到活著的古漢科,比登天還難啊。省、市、縣相關領導、相關部門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找他,他卻杳無音訊。」


  我說:「連國務院凌河大橋垮塌事件調查組都在找他,卻怎麼也找不到。有的說跑到國外去了,有的說被大官保護起來了,有的說整容后躲起來了,有的說被人暗殺后,毀屍滅跡了等等。」


  「目前,古漢科的傳說非常多,我們先別去管他,說說你的第六個故事吧。」盧市長說。


  我說:「第六個故事,縣委書記對話農民。跟農民對話的地點,就在所謂度假村的一個草坪上,我就坐在草坪上,和大約一百多名農民談心。這一百多名農民大都是成年男人,皮膚黝黑。婦女和小孩都在草坪外面站著,聽我們對話。」


  我說:「農民提的主要問題,就是第二個故事提到的四個問題。農民不讓陪著我來的鄉黨委書記柳順平說話,還讓柳順平閉上臭嘴。在我勸說下,農民才同意讓柳順平講話。柳順平說的遮遮掩掩,明顯讓人感到誠意不足,心虛。我答應在七十二小時之內答覆農民。」


  我說:「我對農民說,如果我的答覆不滿意,你們可以把我扔到大凌河去。」


  「有志氣,說說你的第七個故事吧。」盧市長說。


  我說:「第七個故事,柳順平送禮。柳順平在柳樹鄉黨委書記任上,一共給我送了兩次禮。第一次是,我一到任,柳順平聽說我負了傷,連夜送了三千元慰問金和一籃子水果。我堅決不要,柳順平硬要送給我,我只好收下了。」


  「你真收了?」盧市長問。


  「收了。」


  「你收他的禮幹什麼?想發財啊?」盧市長問。


  「我到月光縣來,沒想到要發財,請市長不用擔心什麼。」


  「那你收他的禮幹什麼?」盧市長問。


  我說:「我給自己定了一個禮金禮品登記處理制度,凡是我收到的禮金禮品一律交紀委、監察部門登記、處理,禮金設專戶儲存。禮品能保管的先保管,以後擇機拍賣。不能保管的,如水果之類,就送給福利院。所以,我就將柳順平送的東西交給了縣紀委、監察部門。」


  我說:「第二次是柳順平跑到我在省城的家裡,給我家裡送了十萬元現金和服裝、煙酒、滋補品、玩具等,是硬塞給我妻子的。這些錢物我一點都沒要,已讓妻子原封不動地上交給省紀委了,省紀委也出具了證明。」


  「這我就放心了。」盧市長說。


  我說:「這柳順平很有些『鑽天打洞』的本事,前幾任縣委書記幾次要免他的職,就是免不了。他的問題查來查去也都不了了之,總能『逢凶化吉』。」


  我說:「如果不是我上任當天負傷,跳車后在六峰山鎮派出所給縣委打電話,攪黃了任免幹部的緊急常委會,恐怕柳順平已經是縣建設局的局長了。」


  我說:「市長啊,您想想看。一個經濟水平在全縣所有鄉鎮中處於下游的鄉黨委書記,一下子就能坐到縣建設局局長的位置上,可見他的能量不簡單。說句迷信話,建設局長當不成,原因不在我,而在天,是天讓他當不成。」


  「這世上,還是有天理啊。」


  「是啊,天理說起來很空泛,可有時讓人感覺起來,又像很實在似的。」


  「還有第八個故事嗎?」盧市長問。


  「有啊。」


  「那你接著講吧。」


  我說:「第八個故事,真相浮出水面。昇龍公司擬建的度假村,是以貼近自然、保護自然、享受自然為主題,集生態休閑、運動健身、溫泉療養為一體的大型綠色環保度假村。設計理念也不錯,如果建成了,也是我們市縣的一大亮點。然而事與願違,度假村沒建成,卻留下了一個爛攤子。」


  我說:「除了資金鏈斷裂的原因外,昇龍公司自己念歪了經無疑是最主要的原因。公司跟柳樹鄉政府簽訂協議,租用三個村土地,包括山林、水面共計16470畝,經縣國土規劃局,軍區測繪大隊反覆測量,實際圈地29481畝,多圈地13011畝,超出協議的百分之七十九,超出部分無人給一個說法。」


  我說:「古漢科僅用500萬元就得到了這近3萬畝地七十年的使用權,據初步測算,僅湖中的水產品、山上的茶葉、水果、樹木,每年就可以創收近300萬元,古漢科不到兩年時間,就可以收回全部投資。即使他不搞基本建設,每年也可以通過賣水產品、茶葉、水果和樹木坐收漁利,如度假村搞成功,僅土地增值一項,就不得了。」


  「是有些邪乎啊。」盧市長說。


  我說:「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買賣,是巨額暴利,是農民的血汗啊!上蒼眷戀農民,對農民的饋贈,全讓一幫蛀蟲給『蛀』了。而且,按協議應付的錢,還有300多萬沒付,也沒人去要,可以說是不了了之。」


  「這更邪乎了。」盧市長說。


  我說:「三個村的書記已經承認,古漢科在縣城跟他們買了房子。古漢科跟柳順平做了什麼交易,我們還在查。」


  我說:「三個村書記的交代,再結合我們查出來的問題,讓我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古漢科要給三個村的書記買房子了,為什麼農民要上訪了,為什麼柳順平對度假村問題躲躲藏藏,環顧左右而言他了。」


  「你明白了這些就好,第九個故事呢?」盧市長問。


  我說:「第九個故事,柳順平的他畫像。柳樹鄉的村民和鄉村幹部對柳順平的意見最大,反映的問題也最多。歸納起來,文化功底和文化素養很差,很少學習,很少看報看文件,對網路幾乎一竅不通。」


  我說:「柳順平很少深入基層解決實際問題,很少關心民生疾苦,群眾反映的問題總是推來推去,很少放在心上,也不用心去解決,就喜歡動嘴巴發號令訓斥人,唯我獨尊,老子天下第一。聽不得不同意見,容不下有不同意見或者提出意見的人,動輒打擊報復他人,瞞上欺下。」


  我說:「柳順平多次在公開場合,大言不慚地說,跟他過不去就是跟黨和人民政府過不去,對他不滿就是對黨和人民政府不滿,反對他就是反對黨和人民政府。」


  「好大的口氣啊,區區一個鄉黨委書記,就跟黨和人民平起平坐,把自己等同於黨和人民了,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盧市長說。


  我說:「柳順平對工作不上心,卻對請客送禮,吃吃喝喝,拉關係走後門,照應領導們的私人事務,譬如婚喪嫁娶、生病住院、生日和特別紀念日、餞行洗塵等很在行。」


  我說:「柳順平是典型的『四轉一拍』幹部,即上午輪子轉,就是開著車四處晃悠。中午盤子轉,就是吃吃喝喝。下午骰子轉,就是打麻將。晚上裙子轉,就是在年輕漂亮女性陪伴下,唱歌跳舞。一拍就是拍領導馬屁。」


  我說:「柳順平的膽子出奇地大,不管是什麼錢,不管上面三令五申如何強調專款專用,如何強調必須接受審計監督,他都敢拿敢用,如上面下撥的救災款、扶貧款、計劃生育專項撥款、教師工資款等。」


  「這哪是共產黨的幹部啊,活脫脫一個黨和人民的敗類啊。」盧市長說。


  我說:「更加不可思議,更加滑稽的是,他還年年被上級評為各種先進,如先進黨務工作者、黨風廉政建設先進個人、先進黨委書記、先進基層工作者、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等等。」


  盧市長苦笑了一下。


  我說:「經審計局查實,柳順平通過司機不到五年時間,累計用白條領走公款649萬元。鄉政府欠餐館酒店和土特產經營單位1285萬元,大多數是柳順平請客送禮和投女人所好用的。」


  我說:「柳順平還有嚴重的生活作風問題,據群眾反映,柳順平跟多名女性保持著不正當的兩性關係,至少包了五名『二奶』,還強迫多名女性發生性關係。其中,有三名女性在其親屬的陪同下,忍辱含冤向調查組作了舉報…….。」


  「一般說,要九九,不要十足,你還有第十個故事嗎?」盧市長問。


  「有啊。」


  「那你接著講吧。」


  我說:「第十個故事,嚴辦柳順平。柳順平多年作孽,坑害了一方百姓,帶壞了一批幹部,阻礙了一方發展,實屬幹部隊伍中的害群之馬,必須嚴懲,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


  我說:「我們必須徹底清查柳順平的經濟問題、強姦婦女問題、工作作風和生活作風問題以及其它種種問題,讓老百姓揚眉吐氣,讓幹部們引以為戒。」


  我說:「我們決定,對柳順平和三個村的書記統統實行『雙規』,直到說清自己的問題。拿準事實后,再移交司法部門處理。三個村書記的房子先沒收,再拍賣,所得款項全部分給三村農民。」


  我說:「分錢給三村農民時,要定規矩,有具體操作方案和實施細則,直接對農民,並向農民張榜公布,一定要細心,一定要把好事辦好,不能有任何閃失。」


  「還有故事嗎?」盧市長問。


  「有。」


  「接著講。」


  我說:「第十一個故事,抓緊尋找古漢科。我給縣公安局提了明確要求,抓緊尋找古漢科,無論古漢科跑到哪裡去,也要把他緝拿歸案。目前,公安局仍在艱難地尋找古漢科。」


  「第十二個故事呢?」盧市長問。


  我說:「第十二個故事,農民自發燃放鞭炮,載歌載舞,歡天喜地,歡慶柳順平倒台,歡慶柳樹鄉新生。」


  「第十三個故事呢?」盧市長問。


  我說:「後面的故事還多得很,您覺得,就我說的十二個故事,能說服黨中央、國務院嗎?他們能來人主持柳樹湖度假村的開工典禮嗎?」


  「不能。你連我都說服不了,怎麼能說服黨中央、國務院的領導呢?」盧市長說。


  「為什麼啊?」我問。


  「首先,我們不談這些故事好不好,能不能說服黨中央、國務院的領導。怎麼讓黨中央、國務院的領導聽到這些故事,就是一個問題。」盧市長說。


  「其次呢?」


  「即便黨中央、國務院的領導聽到這些故事,他們也不可能來。」盧市長說。


  「為什麼啊?」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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