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脫逃事件初碰頭
「調查結論還沒有出來,我初步的設想是,從值班幹警開始,到值班所長,到所長、教導員,再到分管的局長,都要處理。這次處理,可能要比上次城關鎮派出所的處理要重一些。」我說。
「就是要重處理,嚴處理,讓公安局的全體成員和全縣幹部職工多長一點記性,多吸收一點教訓,以絕後患。」我說。
「我贊成書記的想法,就是要嚴處理,重處理。」組織部部長、統戰部部長邊西林說。
「就聊到這裡吧,我還要等著初步的調查結論呢。」我說。
我讓縣委辦公室主任王庭打電話問一下劉書記,縣紀委和公安局組成的聯合調查組調查得怎麼樣了,王主任打完電話后說,調查得差不多了,他們馬上過來。
剛看了幾份材料,王主任就陪著縣紀委書記劉勇剛和公安局局長文勝天進來了。
王主任正要離開,我說:「別走了,留下來一起聽聽,一起出出主意吧。」
我說:「劉書記,文局長,你們辛苦了,說說初步的調查情況吧。」
文局長說:「直接責任人有五個,四個值班幹警和一個當班的副所長。」
「說詳細一點。」我說。
文局長說:「關押礦老闆的第一道關卡,就是礦老闆的房間鐵門沒鎖。我們問了兩個值班的幹警,為什麼不鎖門?兩個值班的幹警說,忘記了。」
「文局長,你相信這個理由嗎?」我問。
「當然不相信。」文局長說。
「劉書記,你相信嗎?」我問。
「哄鬼鬼都不信。」劉書記說。
「王主任呢?」
「這怎麼可能呢?是不是有意為之啊?」王主任說。
「那第二道關卡呢?」我問。
「第二道關卡,就是那棟樓的鐵門也沒鎖。」文局長說。
「還是這兩個值班幹警乾的嗎?他們是不是也說忘記了?」我問。
「是啊。」文局長說。
「你們問過有沒有人指使他們,是不是故意不鎖門的啊?」我問。
「問了,他們不說。就一口咬定說,工作有些粗心,忘記鎖門了。」文局長說。
「他們還說,平時也有忘記鎖門的時候,都沒有出事,偏偏這次出事了,點子低,火氣差。」文局長說。
「讓他們狡辯去吧,那第三道關卡呢?」我問。
「第三道關卡,就是那一片區域的關卡,屬於另外兩個值班幹警負責。他們說,正要鎖門的時候,電話來了,就只顧著接手機,接完手機后,忘記了鎖門。」文局長說。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日常工作職責嗎?這樣的原因也敢扯啊?」我說。
「反正他們是這麼說的。」文局長說。
「那第四道關卡呢?」我問。
「第四道關卡是最後一道關卡,兩個礦老闆在當時值班的副所長那裡換了衣服。出第四道關卡時,值班幹警堅決不開門,是值班副所長說是他的朋友,要值班幹警開門,值班幹警才開門的。」文局長說。
「這麼說,值班副所長的責任最大,是典型的監守自盜,明知故犯,知法犯法?」
「是。」文局長說。
「問了值班副所長嗎?一個副所長怎麼敢明目張胆地這麼干呢?是誰讓他這麼乾的?」
「問了,值班副所長說,他跟兩個礦老闆平時交情不錯,礦老闆為人仗義,平時很關照他,他拉不下情面,不得不放他們走。」
「這個理由站得住腳嗎?難道礦老闆有先見之明,知道遲早有一天,要進看守所,先打個埋伏?培養一個『卧底』?」
「那倒未必,我問過看守所的正副所長、教導員和其他的人,值班所長平時根本沒接觸過礦老闆,跟礦老闆並沒有什麼交集。」文局長說。
「看守所所長甚至對我說,礦老闆連他這個正所長都看不上眼,怎麼會跟他一個副所長有交情呢?」文局長說。
「這麼說,是值班副所長扯了謊,他的背後,是明顯有人指使?」我問。
「這是明擺著的事啊。」文局長說。
「這五名責任人現在在哪裡?」我問。
「在看守所里,被我們從局裡派下去的人嚴加看管著,等待我們進一步處理。」文局長說。
「那兩個礦老闆跑出去的情況呢?」我問。
「我們和市局正在追捕中,目前還沒有什麼消息。」文局長說。
「他們能跑到哪裡去呢?」我問他們,也問我自己。
「礦老闆脫逃,肯定是有人周密安排,周密布置的。短時間沒有消息很正常,但時間一長,我們肯定會找到蜘蛛馬跡,肯定會找到他們,肯定會把他們抓捕歸案。」文局長說。
我說:「這兩個礦老闆,不同以往的石遠方和古漢科,是剛剛脫逃的,你們一定要想方設法,把他們抓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要像石遠方和古漢科那樣,弄的我們很傷神,很被動。尤其要注意的是,不要變成無頭案。」
「行,請書記放心,我們對把礦老闆抓回有信心,我們一定會把礦老闆抓回來。」文局長說。
「你們的監控錄像清晰嗎?」我問。
「因為是夜晚,沒有白天清晰,但還是可以看得清楚。」文局長說。
「你們可以製作出來嗎?」我問。
「可以啊。」文局長說。
「可以在明天早晨之前製作出來嗎?」
「當然可以,製作出來幹什麼啊?」
「我想明天開常委會的時候,放給大家看一看。我們不能諱疾忌醫,家醜該外揚的還得外揚。你們說,我的這種想法合理嗎?」
「我們局沒意見,該是我們的責任就是我們的責任啊。」文局長說。
「放一下也好,也讓大家看看。形象直觀地看清是怎麼回事。」王主任說。
「書記的這個建議非常好,放出來對如何處理這件事很有幫助。」劉書記說。
「文局長,你就把這件事吩咐下去吧。你先打電話,打完電話我們再接著聊。」
文局長打完電話后,我說:「除了幕後主使短期還難以查清外,其它的事實已經很清楚了。該輪到我們快刀斬亂麻,給他們雷霆一擊了。怎麼處理相關責任人,你們有明確的意見嗎?」
「劉書記是紀委書記,又牽頭搞了調查,還是請劉書記說吧。」文局長說。
「我們跟公安局商量了一下,建議給直接責任人,四個值班幹警和值班副所長『雙開』,鑒於這五人嚴重違法,對抗組織調查,拒不交代幕後主使,建議移交司法部門依法懲處。」劉書記說。
「還有嗎?」我問。
「鑒於看守所所長、教導員管理不到位,嚴重失職,建議給予黨內嚴重警告處分,行政記大過處分。」劉書記說。
「還有嗎?」
「沒了。」劉書記說。
「是這樣嗎?文局長?」我問。
「是啊,是縣紀委和我們局聯合調查組的意見。」文局長說。
「王主任,你對這種處理,有什麼看法?」我問。
「我覺得這種處理可以啊。」王主任說。
「書記認為不妥嗎?」劉書記問。
我說:「你們都記得城關鎮派出所,抓打德國客商克思曼先生的事吧?」
都說記得。
我說:「我記得當時的縣委書記是這樣處理的,撤銷城關派出所正副所長的職務,將姓嚴的副所長和毆打克思曼先生的幹警一同清除公安隊伍,對負有領導責任的縣公安局長文勝天同志給予警告處分,對分管副局長給予嚴重警告處分。」
我說:「同時,由縣紀委、政法委、監察局和審計局等部門組成聯合調查組,對城關派出所亂罰款和私設小金庫一事進行調查,如違法就移交司法機關依法嚴懲。」
我說:「你們說說,克思曼被毆打事件影響大,還是礦老闆脫逃事件影響大?」
「克思曼被毆打事件趕跑了客商,惡化了我們縣的投資環境,影響惡劣。礦老闆脫逃事件,是我們的公安幹警監守自盜,故意放跑重要罪犯,知法犯法,同樣影響惡劣。」文局長說。
「如果書記覺得處罰過輕,再處罰我,我也沒意見。」文局長說。
「如果對比克思曼被毆打事件,那我們對礦老闆脫逃事件的處理,就還沒有到位。」王主任說。
「劉書記的意見呢?」我問。
「我還沒用明確的思路,乾脆書記說個意見吧,我們再統一認識。」劉書記說。
「對,我贊成劉書記的想法。」王主任說。
「我也贊成。」文局長說。
我說:「劉書記說的,『雙開』五個直接責任人,移交司法部門依法處理,我很贊成。但這畢竟是一個很嚴重,很惡劣的事件,我覺得,還要追加對看守所所長、教導員的處罰。」
「怎麼追加處罰呢?」劉書記問。
我說:「直接撤銷看守所所長、教導員的職務,作為一般民警安排。黨內嚴重警告處分,行政記大過處分就沒必要了。」
「書記還要往上追究嗎?」劉書記問。
「是,撤銷縣公安局分管副局長的職務,降為看守所所長,同時,縣公安局再選派一名同志擔任教導員,在局裡的統一領導下,對看守所進行整頓,我們決不能允許再發生類似的事件。」我說。
「繼續往上追究嗎?」劉書記問。
「是,對負有領導責任的縣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趙程大、常務副縣長錢一兵、公安局局長文勝天給予口頭批評。」我說。
「你們覺得,我這種思路如何?」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