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預祝紅廟鄉新生

  晚上十一點鐘，縣紀委書記劉勇剛用辦公室座機跟我房間的座機打電話說：「紅廟鄉一號礦場的老闆焦作斌、七號礦場的老闆黎西煌已經落入法網。」


  「太好了，具體的抓捕情況你知道嗎？」


  「還不知道，我也是剛聽文局長說的，他要我先跟你報告一下，詳細情況明天再過來彙報。」


  「你們重婚問題調查組的人還在加班嗎？」我關切地問。


  「在啊，我們一直在做坐實證據的工作，要經得起任何檢查，決不能有任何瑕疵。」劉書記說。


  「好啊，辛苦了。你得給大家準備一點飯吃吃啊，不能讓大家餓著肚子幹活啊。」


  「這是必須的啊，你那裡有酒嗎？」劉書記問。


  「有啊。」


  「我估計你也睡不著，你稍等一下，我馬上過來。」劉書記說。


  我抓緊整理了一下房間，清理了飯桌，將碗筷和酒、酒杯放在桌上，靜等劉書記。


  劉書記進來了，手裡拎著一些滷菜。我接過滷菜，攤開放在桌子上，將我們兩人的酒杯倒滿了酒。


  劉書記坐下來后說：「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連礦老闆的屁股都敢摸，你知不知道，他們是比周懷南更厲害的角色？你不怕他們咬斷你的脖子嗎？」


  我說：「我從來就沒怕過，我早已做好了把命搭進去的準備，他們要，他們有本事就拿去好了。我不知道你去沒去過紅廟鄉，我去看了一下，那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啊。我不管誰管？放任自流，讓他們繼續橫行鄉里，魚肉百姓啊？」


  「我去過啊，也多次聽人說起過，紅廟鄉的情況的確非常糟糕。只是苦於沒有一個堅強的縣委書記，我們一直無法採取行動。你這次出手非常果斷，想的重婚罪的理由也非常好。你怎麼會想到重婚罪呢？」


  我說：「事實上，動這些礦老闆，是一件非常頭疼的事。我也沒有多少時間與你詳細商量，跟你詳細溝通。就把你的家門，衛計委的劉主任找來問了一下。我原來的打算是，請監察局牽頭，成立一個調查組詳細調查一下，拿準事實再動手的。誰知道，劉主任那裡情況非常清楚，用不著再調查了，我也只好採取行動了。」


  我說：「至於為什麼採取這種方式，我是多方面考慮的。除了重婚罪以外，公安局那裡的材料非常多，證據也很充分，完全可以用其它的罪名辦他們。我不知道他們跟上面的瓜葛有多深，也不知道上面的干預力度有多大。只好找了個重婚罪的罪名，重婚罪最多也就判兩年，問題也大不到哪裡去，便於我上下周旋。」


  我說：「劉書記，干一個縣委書記難啊，既要順應民心，嚴懲害群之馬，又要防備方方面面的問詢、遊說、干擾、阻擾，月光縣要想儘快脫貧致富奔小康，還離不開方方面面的支持，我不得不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啊。」


  我說：「如果蠻幹，可能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可能會前功盡棄，還可能會把慢慢形成的積極的、良好的局面葬送掉啊！」


  「書記的一番話，發自肺腑啊。」劉書記說。


  我們碰了一下杯，吃了幾口滷菜后，我說：「你不要擔憂我，你跟我打過這麼長時間的交道，我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我也絕對不是貪官污吏，我絕對是一名鐵骨錚錚的硬漢子。我在月光縣一天，我就要跟月光縣打掃一天房間，我一定會出重拳整治亂象，我一定不會容忍貪官污吏，不法之徒肆無忌憚、無法無天地橫行鄉里，魚肉百姓。我的誓言是，一定要釀造我們月光縣清明的政治環境，一定要掃除塵埃，還老百姓一個明媚的天空。」


  「書記說的好啊，每每聽來，都非常激動，非常鼓舞人心。」劉書記說。


  我說「我想請你明天再辛苦一趟。」


  「什麼事？」


  「明天上午帶人去一趟紅廟鄉，召開全鄉鄉、村幹部大會，代表縣委通報礦老闆被抓的事，同時，圍繞清正廉潔，向我們的幹部們提出嚴格的要求。然後設立一個期限，明確告訴他們，與礦老闆、石老闆有什麼瓜葛的，如實向組織說明，收贓款贓物的，如實退贓。過期不如實說明，不如實退贓的，一律嚴懲不貸。我們就是要快速果斷，快刀斬亂麻，決不能讓他人有喘息時間，決不能讓他人有僥倖心理」


  「好啊，不過，通知來的及嗎？」


  「來得及，我馬上跟王主任打電話。」我拿起手機，撥通了縣委辦公室主任王庭的電話，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劉書記一把奪過我的手機問：「王主任，我是紀委老劉，你在幹什麼？看書？看什麼書啊，到常書記的房間來，陪常書記喝兩杯。」


  我說：「還有一件事，你能不能做一下？」


  「你說。」


  「以重婚罪抓兩個礦老闆，只是緩兵之計。我已經跟公安局交待了，內緊外松，藉此深入清查他們的經濟、刑事犯罪問題，他們欠老百姓的債必須由他們來償還。」


  「你要我做什麼？」


  「以內緊外松為主基調，督促檢察院、法院和公安局密切協作，坐實他們的經濟、刑事犯罪證據，最終在法律的框架內，依法從重從快處理此事。有問題嗎？」


  「沒有。」


  「還有一事，你負責督促相關單位儘快查封兩個礦老闆的所有賬戶，為村民最終索賠提供資金保證。要行動迅速，動作要快，越快越好。」


  「好啊，就是要把他們非法榨取、竊取的財富還給財富的主人，我們的父老鄉親。」劉書記說。


  我笑著說：「這回捅的馬蜂窩可不小啊，他們肯定不會甘心束手就擒，不會善罷甘休，可能會瘋狂反撲，我不知道明天后天還有什麼事情發生呢？不過，只要我們沉得住氣，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我們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說得好啊，常書記。我給你提一個建議吧。」


  「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啊？」


  「你抓緊時間，把紅廟鄉的書記、鎮長換下來吧，湯吉祥、居如意對紅廟鄉的各種亂象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們還打算問他們的責呢。不能再讓他們呆在位置上為官不為，禍害群眾了。」


  「你說的對啊，劉書記。說實在話，其實我換他們的心情比你還迫切呢，只不過我穩的住神罷了。我必須尋找恰當的時機，一擊而中。」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光靜候佳音可不行啊，我還打算把兩人換下來后，讓兩人上你們紀委的學習班呢。」


  「什麼學習班呢？」


  「什麼學習班我沒想好，主要內容是對過去在紅廟鄉的工作進行總結，反思，如果有問題，就交代說明自己的問題，以幫助他們兩人提高認識。算了，我要動腦筋的地方太多了，到時，你幫我想個學習班的名字吧。」


  「好吧，辦學習班應該是我們的強項，到時，我們提幾個名字供你選擇吧。」


  「好。」


  王主任來了，還拎著一大缽子湯，蓋子打開，香氣四溢。


  「請你過來喝酒，帶湯來幹什麼啊？」劉書記笑嘻嘻地說。


  「我哪知道帶湯啊，是我老婆說，幾個大男人喝酒，光吃滷菜不行，還是喝點湯好，就把家裡的湯熱好，讓我帶過來了。」王主任說。


  「賢內助啊。」劉書記說。


  「馬馬虎虎。」王主任甜蜜蜜地說。


  王主任自己給自己到了酒，很興奮地說：「我首先代表紅廟鄉的老百姓敬常書記一杯，感謝常書記為民除害。」說完，就把酒倒進口中。


  「那我也要敬一杯。」劉書記說。


  「剛才我們不是一直在喝嗎，還敬什麼？」我說。


  「剛才喝的不算，從頭再來。」劉書記說。


  「怎麼紀委書記也不講道理了？」


  「哪有那麼多道理講？我敬酒的理由和王主任一樣，來，喝酒。」劉書記說完，仰脖把酒喝了。


  我也只好喝了。


  我說：「來，我們一起喝一杯，預祝紅廟鄉新生。」


  我們三人一起把酒喝了。


  劉書記說：「常書記啊，明天把王主任借我一下，讓他跟我主持紅廟鄉的幹部大會吧。」


  王主任說：「我沒意見。」


  我說：「王主任還不能去，明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還指望他跟我擋一擋，商量一下呢。其他的，譬如說，趙書記，諸葛部長，桂部長，文局長，不，文局長明天不能去，他也要守在局裡，以防不測。其他的，你隨便點吧。點好后，王主任負責通知。」


  劉書記說：「從工作的角度上，諸葛部長去比較合適。從情感的角度上，桂部長去也很好。常書記啊。你說怎麼辦呢？」


  「王主任的意見呢？」我問。


  「兩個人一起去吧，以壯聲威。」王主任說。


  「劉書記的意見呢？」


  「多一個人總比少一個人好啊。」劉書記說。


  我說：「一下去三個常委，還是分一下工好。我覺得，請宣傳部桂部長主持，組織部諸葛部長從組織部的角度對幹部提要求，劉書記再從紀委的角度對幹部提要求比較好。你們的意見呢？」


  「可以。」劉書記說。


  「可以。」王主任說。


  我說：「那我們就稍等一下，請王主任馬上打電話。」


  王主任打完電話后，王主任說：「從穩妥的角度考慮，一下子浩浩蕩蕩去三個常委，是不是要跟政府那邊通個氣？」


  我說：「這是必須的，我明天一早就跟馬縣長說。還要跟趙書記說一下，讓他明天協助我處理有可能發生的突發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