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重建儀式開始前

  微信里，我繼續對峽光中學英語教師應姍紅說：「由於你的事，又讓我想起了已經去世的原省委常委、省委宣傳部部長千三石，假若他不到省城去，假若他不到官場上打拚，就在峽光中學教書，和深愛的女人肖芳生活在一起，說不定也會很幸福，說不定活得比現在更長久，更讓人羨慕。我對調動你拿不準，就沒有徵求你的意見，我也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就一直猶猶豫豫的。沒想到天行健公司會先行一步，聘請了你擔任新的凌河大橋的形象代言人。不過，這樣也很好。」


  「書記，我可以哭嗎？」


  「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


  「您這麼真心關心我，很認真、很負責地替我考慮啊。」


  「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好不好？我只不過是隨口說說，說著玩的。」


  「書記啊，我命好啊，碰到了您這樣的好人。」


  「別煩我，睡覺去。」


  困頓襲來，我沉沉地睡去了。


  「常書記，常書記。」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睜開眼一看，是秘書程華國。


  我趕緊起床，匆匆刮鬍子、刷牙、洗臉，匆匆過早，匆匆向新凌河大橋重建儀式現場奔去。


  車上，我問程秘書：「昨晚你喝多了沒有？」


  「我還行，就是您喝多了，最後一大杯喝急了。」


  「哦，看來，以後還是要少喝酒啊。」


  「對了，昨天應老師跟您買了蘋果，我剛才放在您房間了。」


  「你以後不要拿她的東西了。」


  「我堅決不要，她要硬塞給我，扯來扯去的，實在沒辦法才接的。書記啊，您以後直接跟她說，叫她別送吧。東西交給我，我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很為難，很麻煩的。」


  到了現場，縣委辦公室主任王庭正組織縣委辦、縣政府辦的人員進行詳細檢查。


  我問王主任：「怎麼樣？還有什麼不完善的地方？」


  王主任笑著說：「我們精益求精到了一粒塵埃都被發現，都被抹去的程度。我敢說，連神仙也挑不出毛病來。」


  我說：「這畢竟是第一次現場直播，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啊。文局長來了沒有？」


  「早來了，他還在外圍檢查呢。」


  「走，我們去看看。」


  我和王主任來到縣公安局長文勝天面前，文局長報告說：「請書記放心，所有的警力都已經部署到位，我們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問題。市局姚局長馬上到，他還要親自檢查，確保萬無一失。」


  「好。我們一起去迎接一下姚大人吧。」我笑著說。


  市委常委、市政法委副書記、市公安局長姚年從車裡下來，我們握手迎接。


  姚局長說：「翁書記把我叫過去，當面反覆交待，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我覺都睡不踏實，一大早就跑過來了，沒影響你們吧。」


  「哪裡啊，請姚局長檢查吧。」我說。


  我們一起陪著姚局長仔細檢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麼問題，我說：「姚局長啊，文局長一向幹事精明，考慮問題周到細緻。您交給文局長辦的事，睡覺應該踏實啊。」


  姚局長說：「文局啊，書記當著我的面，在表揚你呢。」


  我笑著說：「文局長啊，我交給你一項光榮的任務。下午把我們平安月光的情況跟姚局長彙報一下，讓姚局長現場檢查幾個地方，一定要留姚局長吃個晚飯，我過來作陪。」


  文局長也笑著說：「書記放心吧，到了我們月光縣，連一隻鳥都飛不出去。」


  「文局長，你先陪著姚局長，我們去其它地方看看。」


  打完招呼，我和王主任一起，找到縣衛計委主任劉章鵬。應我的強烈要求，經市委、市政府同意，特別邀請遇難者的家屬參加重建儀式。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國務院調查組的報告遲遲未出，遇難者的家屬又等得心焦，我擔心他們情緒再次激動，徒添傷悲。請他們來，說明還沒有忘記他們，請他們傾聽一下市委、市政府的心聲，至少可以舒緩一下情緒，安撫一下他們受傷的心靈。整個重建儀式，涉及到市長盧向陽同志代表市委、市政府向市民所作的深刻檢討，我最為擔心的是，檢討觸動遇難者家屬敏感的神經，引起直播現場騷動，把市委、市政府精心組織的向市民真誠道歉、向市民鄭重承諾的活動，弄得不好收拾。所以，我事前特別交待衛計委，安排兩輛救護車在現場待命，做好預案，出現問題，立即處理。也特別交待公安局配合，以防不測。


  劉主任報告說：「兩輛救護車已經到位，相關的預案我們已經做好了。」


  我問：「配合方面怎麼樣？公安局的幹警到位了嗎？」


  「到位了，公安局派了一位副局長和我們的一個副主任在一起，可以隨時處置突發事件。」劉主任回答說。


  我說：「希望不要發生什麼事，若發生意外，請一定要快速處置，盡量做到有條不紊。我跟文局長反覆交待過，你也要跟你們的人說清楚。」


  「好。」


  「還有，你們知道遇難者家屬坐的地方嗎？」我問。


  「昨天我們來過現場了，剛才我們的人又去看了遇難者家屬坐的地方，跟公安局的同志一起，設計了幾條退出的線路。」


  「好，很好。」


  我問王主任：「是哪個部門負責通知、組織遇難者家屬參加重建儀式？」


  「教育局牽頭，經貿委，民政局配合。」王主任說。


  「你問一下，教育局的負責人在哪裡？」我說。


  王主任打完電話，縣教育局黨委書記鄧學貴，局長張文章跑了過來。


  「一共有多少名遇難者家屬參加儀式啊？」我問。


  「一共177人。」張局長回答。


  「他們能全部參加嗎？」


  「我跟鄧書記反覆核實了，177人全部參加。」張局長說。


  「我最擔心你們這一塊，剛才還在和劉主任說這事，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你們做了什麼預案沒有啊？」


  「做了。」


  「你說說看。」


  「一，我們抽調了精明強幹的23名同志，和177名遇難者家屬編在一個方隊里。方隊一共四排，每排50人。我們每一排至少安排了5名同志。」


  「很好，接著說。」


  「二，我們對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進行了預判，我們認為，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是，遇難者家屬情緒失控，各種哭喊。為此，我們提前先給每個參加儀式的遇難者家屬做了工作，還把這些遇難者家屬請到教育局會議室，專門開了會，統一做了工作，也提出了盡量維護秩序，確保重建儀式順利進行的建議。」


  「很好啊，你們考慮問題很周到啊，接著說。」


  「再就是有人情緒激動，或者再受刺激引發各種疾病。劉主任在這裡，我們事前跟衛計委進行了溝通。若發生這種情況，我們迅速把人移交給衛計委，由衛計委進行處置。」張局長說。


  我問：「劉主任，是這樣嗎？」


  「是這樣，我們雙方的人，現在都在現場，都在進行對接，進行現場演練。確保無縫對接，不留死角。」劉主任說。


  我接著問：「張局長，鄧書記，你們還有什麼預案？」


  「有。我們擔心有人哭喊，叫喊，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我們的人會馬上把人扶出儀式現場，交給公安局或者衛計委的人。」張局長說。


  「我們的23個人訓練過嗎，能否在現場有效而迅速地處理各種突發事件啊？」我問。


  「我們訓練過了，還請公安局的人來指導過，請書記放心，我們保證做到萬無一失。」鄧書記說。


  「那就好，儀式有一項議程，就是面對凌河大橋，默哀一分鐘，需要每個人都站起來轉身，你們200人的方隊排練過沒有？」


  「排練過，儀式開始前，我們還會繼續排練。」鄧書記說。


  「好，我這只是問個大概，具體的細節，還請你們多考慮，多操心。總之一句話，不能出任何紕漏。」我再次囑咐道。


  我和王主任來到主席台上，我說：「全體起立，轉身，面對凌河大橋默哀這項議程，不能事先綵排，你覺得有問題嗎？」


  「沒有，如果你還不放心，可以不轉身，直接站起來默哀。」


  「那樣不好，還是面對凌河大橋好一點，鄭重和莊嚴一點。」


  「常書記啊，我能不能跟你提點意見啊？」


  「可以啊，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可以隨時提啊，你提吧。」


  「書記啊，我覺得你操心太多，太累了。」王主任說。


  「你是表揚我，還是批評我啊？」


  「既不是表揚，也不是批評。譬如，今天的這個活動，你可以提出要求，具體的問題交給我們辦啊。你事無巨細，事必躬親，面面俱到，會把自己累垮的。」


  正說著，組織部、統戰部部長諸葛瑾來了，好像有什麼話要說。我就對王主任說：「王主任，具體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去忙吧。」


  王主任走後，我問諸葛部長：「什麼事？」


  「剛接到市委組織部的通知，市委組織部今天下午要來考核審計局長邊西林同志。」諸葛部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