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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秘密關押給說法

  「第三,想法說服市紀委,由市紀委給我們開一個周懷南『雙規』後續處理情況的督辦件,要求我們限時辦理,若不能限時完成,就追究責任。我們有了這個督辦件就好辦了。」縣委常委、紀委書記劉勇剛回答說。


  「又拿市紀委的『尚方寶劍』?」


  「值此非常時期,只有採取非常辦法了,這還是向你學的呢?」


  「你覺得市紀委會同意嗎?」


  「先不說市紀委同不同意,就說說我們應不應該上報市紀委吧。」


  「什麼意思啊?」


  「我覺得,堂堂縣委書記,堂堂縣紀委書記,連周懷南這點小事就擺不平,也太丟人了,我不好意思上報,不好意思請求『火力支持』啊。」劉書記說。


  「說得也是啊,我們這不是分析討論嗎?先把問題一個個分析透吧,你覺得,假如我們上報市紀委,他們會給我們下督辦件嗎?」我問。


  「當初『雙規』周懷南,是請示了市紀委的,現在請他們再下個督辦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不過,我實在不好意思開這個口,開這個口,讓人感到很窩囊、很憋屈啊。」


  「你我堂堂縣紀委書記、縣委書記這點小事都擺不平,的確很窩囊、很憋屈啊。」我說。


  「我們退一步說,假若我們暫時咽下窩囊、憋屈,假若我們主動去市紀委,假若我們說服了市紀委,假若市紀委跟我們下了督辦件,也沒有解決一個根本問題啊。」


  「什麼根本問題啊?」被劉書記說來說去,繞來繞去,我有些『糊塗』了。


  「為什麼要秘密截回、關押周懷南?」劉書記說。


  我用手拍了拍腦袋:「對啊,我們說來說去,都是周懷南『雙規』以後的事情,但還沒有對秘密截回、關押周懷南給一個明確的說法呢。是的,我們必須對外給一個明確的說法。正如你所說的,我們縣還沒有密不透風的牆,周懷南被截回、關押的消息遲早會傳出去,到那時我們就被動了。此事宜早不宜遲,你有什麼成熟的想法?」


  「我哪有什麼成熟的想法啊,還不是慢慢琢磨,慢慢想。」


  「那你琢磨,想得怎麼樣了?」


  「我是這樣想的,截回、關押周懷南,主要是公安局乾的,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干呢?肯定是周懷南有問題啊。那周懷南有哪些問題,需要公安局出面,在出國時被截回呢?」


  「限制出境?」我腦子裡靈光一閃。


  「對,限制出境。為什麼要限制出境呢?籠統說,因為經濟問題被限制出境。」


  「你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周懷南因涉嫌經濟問題被限制出境,在機場被截回來了?」我問。


  「是這個意思,還有具體的問題是,被誰限制出境了?被誰截回來了?」


  「能不能這樣說,周懷南因涉嫌經濟問題被有關部門限制出境,被市公安局截回來了,然後交給了我們縣公安局。由我們縣公安局臨時關押?」我問。


  「可是可以,不過假若有人要問,有關部門具體是哪些部門?我們怎麼回答呢?」劉書記問。


  「有關部門就是有關部門,國家機密,我們也不知道,能這樣回答嗎?」


  「當然可以啊。」


  我總結說:「現在說來說去,就兩個問題。一是如何對外說明截回、關押周懷南,二是繼續辦理周懷南『雙規』的相關手續,是這樣嗎?」


  「是這樣。」劉書記回答說。


  我說:「現在,我們就商量第一個問題,如何對外說明截回、關押周懷南?我的思路是,周懷南因涉嫌經濟問題被有關部門限制出境,被市公安局截回來了,根據幹部管理許可權,市公安局通知了我們縣公安局,我們縣公安局就暫時關押了起來,目前,仍在關押中。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啊,不過,還是要說服市公安局配合我們啊。」


  「這件事,稍後我跟縣公安局文勝天局長一起去找市局姚局長,看能否說服市局配合我們。」


  「有把握嗎?」劉書記問。


  「我估計問題不大。」我說。


  「那就好。」


  「這第二個問題,就是繼續辦理周懷南『雙規』的相關手續。周懷南既然已經截回來了,根據縣委常委會先前通過的決定,立即對外宣布實施『雙規』,接受組織調查。這是我們馬上能做到的。為穩妥起見,請你跟縣檢察院協商一下,看能否請檢察院向縣人大上報批捕周懷南的報告。還請你再辛苦一下,去一趟市紀委,請他們下一個周懷南『雙規』的督辦件。這樣,在開縣委常委會時,有個比較過硬的說法。」我說。


  「好吧,我去一趟市紀委沒有問題。但凡事我們要朝最壞的方面去想,最好的方面去努力。現在,我們朝不利的方面去想,假若我這邊市紀委認為沒必要下督辦件,因為周懷南本身就是我們管的幹部,下督辦件的確用不著,或者說純粹多此一舉,怎麼辦?假若市公安局不配合,因為截回周懷南的時候,根本就沒通知市公安局,市公安局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怎麼辦?」心思縝密的劉書記說。


  我思考了一下,斷然說:「如果市紀委、市公安局不配合,也沒有什麼關係。那就由我承擔責任好了,因為涉嫌經濟問題,縣檢察院要批捕周懷南,是我下令截回周懷南的。既然周懷南本人已經截回來了,實行『雙規』是順理成章的事。既然要批捕周懷南,向人大報告是順理成章的事。如果人大拖著不批,我就直接出面,請人大辦公室通知全體人大常委們行使表決權。按你說的朝最不利的方面想,如果表決通不過,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短暫的、小小的挫折阻擋不了我們堅決貫徹落實中央精神,清除腐敗,依法嚴懲害群之馬的步伐。我們不是已經『雙規』了周懷南嗎,即便人大不同意批捕,周懷南的人身自由已經被限制,檢察院可以照樣偵辦他。再就是,周懷南既然已經『雙規』,我們還可以繼續辦理撤銷公職、終止人大代表資格、開除黨籍的手續啊。我就不相信,一個縣屬國有企業的負責人,還能翻天不成?」


  「常書記決心這麼大,思路又這麼清晰,考慮問題又這麼周到,為什麼不直接這麼辦呢?為什麼要繞那麼大的圈子,找市紀委、市公安局呢?」劉書記問。


  我笑著說:「工作嘛,還是要講究一下藝術的。我這麼辦當然可以,但這種『霸王硬上弓』的效果遠遠沒有請市紀委、市公安局出面,迂迴一下,緩解一下好。月光縣還很落後,還有許多工作要做,還需要儘可能擰成一股繩,盡最大努力減少工作阻力。我不希望與有關方面,有關人員過早地處於劍拔弩張的地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們的紀委書記同志?」


  「明白了,縣委書記同志。」劉書記笑著回答。


  我說:「你稍等一下,我給文局長打個電話。」


  「我打吧。」劉書記說。


  「算了,我來打吧,這點小事,怎麼敢勞你劉書記的大駕呢。」我說。


  我翻出來了文局長的手機號,按了綠色的撥打鍵,請文局長到我這裡來一下,文局長說馬上過來。


  我對劉書記說:「我們聊了半天了,喝口茶吧。」


  我們邊等文局長邊聊天,劉書記說:「有個成語叫一事不明,可我有二事不明,能不能請教書記啊?」


  「什麼請教啊,你有事就說啊,文縐縐的幹什麼,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不知道的就只有請你原諒了。」


  「好,我看了你的簡歷,你說起來就是一介書生,毫無基層工作經歷經驗,更無主持一個地方、一個單位全面工作的經歷經驗,省委哪來這麼大的膽子?怎麼敢把這麼複雜艱難的擔子交給你?是你主動要求來的嗎?」


  我回答說:「你問得好,好多人都問我這個問題。現在,我如實回答你。第一個問題的第一問,省委怎麼敢把這麼複雜艱難的擔子交給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請你去問省委組織部長何雷鳴同志,省委書記上官雲飛同志吧。第一個問題的第二問,是不是我主動要求到月光縣來的,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沒有那樣的覺悟,也沒有那樣的夢想,我想都沒想過,怎麼會要求到月光縣來。不瞞你說,一聽說我突然要到月光縣來,我老婆當時就大哭,吵著嚷著要找省委書記收回成命,我也是情緒低落,一頭霧水。我再告訴你,月光縣在省直機關的印象。」


  「什麼印象啊?」


  「月光縣一直是全省最貧窮的縣,最複雜最難干最說不清的縣,既沒有月光兩個字那麼有詩意又沒有什麼浪漫情懷,只有滿頭霧水和無休止的『扯皮拉筋』、溝溝坎坎。月光縣的事情很難說得清楚,雲山霧罩的,麻煩事一大推。省里一連派了四位挺精幹的縣委書記,都任職不到兩年就回來了,有的僅幹了幾個月,轟轟烈烈地下去,灰灰溜溜地回來。縣委書記走馬燈似地換,工作卻很難有起色。和同撩閑扯,都搖頭嘆氣,認為月光縣很少有讓人滿意的地方。在省里,派人到月光縣,就被人看成是「發配充軍」,只有受排擠、受歧視的人才會派到月光縣去。你說,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會主動要求到月光縣去呢?」


  「第二個問題,一個縣委書記赴任,為什麼省委全體領導大清早去長途公共汽車站送行?這在全國都是唯一僅有的事啊,這是為什麼?」劉書記繼續問。


  「我實話告訴你,許許多多人,包括市委書記翁敏傑同志都問過我這個問題,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當時懵懵懂懂的,當面問過省委書記上官雲飛同志,上官書記當時用力握著我的手說,沒什麼,專門來送我,來歡送我。上官書記還說,這兩晚上,他一直沒有睡好,盡想月光縣,想我。作為省委派出的第五任縣委書記,到一個遠離省城的、貧窮落後的、也可以說是百病纏身的縣去赴任,要獨自一人以這種方式孤孤單單地離開省城,他老覺得過意不去,不放心,不踏實,心裡堵得慌。想來想去,他決定也出出『風頭』。這就是我現在看到的,所有在家的省委常委都為我送行。我知道,省里時常派出幹部,但對我這種級別的幹部,像這樣高規格的送行,恐怕我是第一個,上官書記認為也可能是最後一個。我記得,上官書記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年輕人,原諒我,『風頭』不應總是由年輕人來出,老人也是可以向年輕人學習,趕趕時髦,出出『風頭』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


  「後來我想了一下,上官書記可能是看我一個人不要公車,不要人接送,直接坐長途公共汽車到月光縣去,有些過意不去,才決定『浩浩蕩蕩』去車站為我送行的。你不知道啊,劉書記,這樣的送行,給我的壓力有多大。我生怕工作干不好,丟我自己的人,丟他們的臉啊!」


  縣公安局長文勝天來了,我說:「請文局長跟市局姚年局長聯繫一下,看在不在,若在,我和你當面向他彙報一下工作。」


  「什麼工作啊?」文局長問。


  我說:「你就說我要跟他彙報,具體工作當面談。」


  文局長馬上打了電話,說在,姚局長非常歡迎我們去。


  我站了起來說:「這樣吧,劉書記到市紀委去,我跟文局長到市公安局去,若我們能到姚局長那裡混到飯吃,請劉書記過來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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