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紙包不住火
錢副局長的感覺真夠敏銳的，他能從他們的電話中聽出來，何小光失聯了。
汪江玥聽了大吃一驚，立即故作震驚地說：「錢局長，你這是什麼話，他怎麼會失聯，只是出差的時候手機忘帶了，他老婆在醫院著急罷了。」
錢副局長回道：「不可能，何局長是誰呀，手機落家了，重新買一個又怎麼的了？他都能給趙局長小舅子一次三十萬元，給自己買個手機能花幾個錢？而且，現在的大老闆都是幾部手機，他怎麼可能只有一部？」
他的話很有道理。
「你見過他有多部手機嗎？不了解情況就不要胡說，現在這時候說話一定得注意。」
「難道他不是失聯？而是被審查了？」錢副長問，他似乎從她嘴口中想要套出什麼來。
汪江玥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板著臉說：「錢局長，你的想象力可真豐富，你不會還會設想到他是不是生病了？」
錢副局長立即閉了嘴。
看來，現在的人可真是不一般，好象隨時都在等著某個人要去那個地方一樣。
真後悔不該逞一時之快，竟然將他叫來敲打。
「好了，飯也吃了，我們走吧？錢局長，出了這個門，你可千萬不能胡說，要是被老何知道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真的沒事嗎？」錢副局長又問了一句，似乎想要坐實他自己的猜測。
汪江玥見他還是盯著這件事不放，一時惱了，說：「錢局長，何總怎麼說現在還是我們班子成員，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即使你以前和他有過節，也不能這樣亂說。再說了，我說他失聯了嗎？他老婆一時聯繫不上了他而已，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敏感？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
錢副局長表情嚴肅地說：「不是我這人危言聳聽，而是大家是這樣議論的，咱們的歷任局長，哪個不是這樣的結局？現在國家反腐敗力度這樣大，象咱們這樣與能源有關的單位，一把手現象是必然的，你也不要一味的護著他，何總以前的時候當著局長又經營企業，大家都是有微詞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他和張局長一樣去了那種地方？」汪江玥氣極，直接慫了他一句。
張大剛看他們倆個人抬起杠來，象看笑話一般的坐在一邊。
「現在的傳言都傳成了什麼了？你可能還不知道，大家都說王局長能進去，何局長也不遠了，他這樣突然失聯，讓人很容易聯想到這樣的結果，我們是班子成員，要是在別人跟前我不敢亂說，你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一定會替何總保守這個秘密。」
真他媽的不是東西，她可是從來沒有說過何小光被審查的事，難道是自己無意中傳遞出什麼時信息給他？
她有一種跳到黃河洗不清的感覺。無論怎樣解釋都不能讓錢副局長改變自己的看法。
「老錢，你是不是和何局有矛盾？要不然你也不會希望他出事？」
「我是希望他出事嗎？我是關心他好不好？唉，算我白說行了吧？」錢副局長似乎也帶了怨氣。
錢副局長是個倔脾氣的人，一向認死理。
汪江玥本來不想在他面前提起不雅照的事，看他那副樣子，一時氣不過，說：「不過，我好象聽說他莫名其妙的收到一張不雅照，被他老婆發現了，兩人吵了一架，可能是賭氣出走，也不一定。」
提到照片，錢副局長立即象泄了氣的皮球，閉了嘴。
「也不知是什麼樣的照片，能讓他老婆大動肝火，夫妻吵架，現在的人可真是閑的無聊，竟然無是生非，這要是讓他抓住了把柄，非要告他不可？」
一旁的張大剛早已坐不住了，站起來說：「這飯也吃了，酒也喝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二位慢慢聊。」他說著就往外走。
「急什麼呀，我還有事沒交代你。」
「我又不是你的員工，你可別指揮我。」張大剛心虛的說道。
這個男人真他媽的不是東西，他懷中還揣著她送他的五千元錢，這會就著急要跑。
「可是你今天也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關於我們何局長失聯的事，一定要保密。」
張大剛聽了就笑了，說：「你真有意思，我那知道你說的何局長是哪尊大佛，他失聯不失聯和我有鳥的關係？」
「是嗎？」汪江玥意味深長的問了句。
張大剛低了下頭，打叉：「不就是吃了你一頓飯嗎？至於象審犯人一樣的對我，女人就不能當官，這是瞧不起人是吧？」
再扯這樣的事也是無聊之極。
她只想警告錢副局長，任何小動作都逃不過自己的掌控。
她不想點破，是想給他留些臉面。
三個人分手后，汪江玥搭車回單位。
儘管可以和錢副局長一起，她卻以有事為由一個人走了。
現在的人可真可怕，處處設局，真讓人頭疼。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張高原。
「有事嗎？這會打電話來？」她有些意外。
「這會怎麼的了，難道我給你打電話還有時間約束？你現在在哪？」
「在去單位的路上，怎麼了？」
是不是他已經知道了何小光被審查的事？畢竟何小光不是小人物。
電話中傳來張高原不安的聲音：「你的前任局長何小光也被審查了，你知道嗎？」
果然如此。
「不知道，怎麼的了？你是不是認為我也有被審查的可能？現在的人怎麼都草木皆兵，他是個很正直的人，怎麼會被審查？什麼時候的事？」她裝作一無所知。
「江玥，我有些擔心，你們這個系統的局長是個高危位置，一任一任都出事，這幾乎很少見，讓職工家屬們怎麼看你們？」
張高原眉頭緊鎖，得知何小光被監察機關帶走的時候，他也是大吃一驚，他們那個系統到底怎麼了？領導們前赴後繼出事，讓他不由得不為汪江玥擔憂，她不會也步他們的後塵吧？
他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時間她打電話。
「你也太危言聳聽了吧，你又不是監察院的，怎麼知道他被查了？這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消息？要是被查會通知單位的？你確信這消息可靠嗎？」汪江玥不肯附和他。
「他怎麼樣我不在乎，我是擔心你，要是你有收受的賄賂，趕緊交廉政賬戶，這樣是會被量罪定刑的。」
切，這個張高原也太過份了，竟然將她也列入了他們的隊伍之中。
又一細想，也難怪，現在集體腐敗的人太多了。
「謝謝你的好意，其他人我不敢說，不過據我對何小光的了解，他是不會幹出出格的事來的，更何況他自己有公司，從來都不缺錢。」
「那可沒準，現在從政的人哪一個不是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自己謀私利？沒有這樣的社會資源，他們能事業有成嗎？」
張高原意思很明確，就是說何小光的公司是藉助單位的平台來開展業務謀取利潤。
「你不要瞎說，他不是那樣的人，即使被帶去調查也肯定是別人故意的。」
汪江玥極力維護何小光。
「我都說了，何小光有沒有事和我沒關係，我只關心你，現在這種情況，不要有任何僥倖心理，我們能見一面嗎？」
汪江玥那有心情去見他，也沒有時間。何小光家的事就夠她煩的了。
張朵應該到了出院的時候，何小光突然出事，讓她措手不及，又不能撒手不管。
「我最近事情比較多，沒時間去見你，比較煩。」
「是不是因為何小光？我說只要你行的端，就沒有必要恐慌，我得提醒你，不能有任何僥倖心理，現在反腐力度這樣大，到時候你要是出了事，我也無法保你的。」
張高原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不用你擔心，我自己的事我清楚，要是我有事的話，我這個局長也當不成。組織部的人也不是吃餿的，特別是對一個比較重要的崗位人選來說，是經過特別慎重的考慮的。」
「那就好，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濕鞋，我從政這些年，見證了多少人大起大落，你們這一塊是腐敗的溫床，不能不讓人擔心。」
汪江玥心中泛起一絲感動，張高原的關心讓她暖融融的。不由得擔心，看來要想瞞住何小光被調查的事，恐怕也是不容易了。
掛了電話，計程車已經到了單位附近。
她心情沉重，一連串的事真讓人心煩。還好，通過張大剛給錢副局長敲了下警鐘，想必他會收斂一些。
問題是張朵那又要如何哄她？何小光被審查也太突然了，沒有留下任何的交代。
現在只能祈求他真的是沒事的，大不了半個月或是一兩個月就會回來。
汪江玥給婆婆打了電話，讓她去醫院幫忙。
「不是有月嫂嗎？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婆婆儘管是農村婦女出身，卻也是個有政治頭腦的人。
「媽，你說什麼呢？何小光這兩天出差，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月嫂畢竟是外人，你還是在醫院裡陪她比較讓人放心。」
這種堂而皇之的理由，是符合邏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