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意氣
柳如花殺了人又自殺的事情象針一般刺得汪江玥坐卧不安。
她得有多大勇氣才能做出這樣的選擇，那個叫張小英的女人逼死了張麗瑩，自己也落得了悲慘的下場。
這難道真的是上蒼的安排？
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柳如花會幹出這種事來，按理來說她對王江民應該是心存恨意的。
是他給了她悲慘的人生。
有些時候你根本無法理解一個人。
唉，這到底是誰造的孽？
王麗華和李小山從北京除了帶回來柳如花的骨灰，還有張光華。
為了不影響正準備中考的兒子，王麗華把張光華送到了汪江玥跟前，說等兒子中考結束就將孩子接去同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願意接手這件讓人煩惱的事，可是面對張光華這個孩子無助的眼神，她覺得心痛。
她當然不能拒絕，因為她除了是領導，還是母親。
家裡自然是不能住的，要是被母親知道了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話說。
汪江玥讓張光華暫時住在她二嬸處。
二嬸當然不會說什麼，聽著張光華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反而相當歡喜。
這個孩子和勝天的情況如出一轍，他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母親，而一直視他為掌上明珠的父親也正在看守所接受組織的審查。
汪江玥交代李小山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特別是雙方老人。
她不想有多管閑事之嫌。
張小英母子和自己沒有關係，可事實是她的死多少和自己是有關聯的，要不是她將她的聯繫方式給了柳如花，她怎麼會出事？
她一直都在自責，王麗華勸她：「好了，這件事也怪不到你頭上，即使這次不出事，肯定有一天會出事的。」
兩個原本是情敵的女人在大是大非面前卻是驚人的團結。
汪江玥卻不那麼想，人的念想往往都是在一剎那，也許過了這陣子，她思想上轉過彎了，所有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人生沒有如果。
張主任通過各種方式總算給張光華聯繫好了學校。
他對汪江玥的人品是看重的。
這個女人有著男人一樣的胸懷，讓他這個五尺男兒自愧不如。
「謝謝。」
張主任笑道：「不敢，王局長雖說出了事，但是孩子是沒有錯的，我們不幫忙誰幫？」
張主任表現了少見的男人氣概，讓她很意外。
汪江玥笑著說：「難得，真是難得，你這份人情我記著，有需要的時候言說一聲。」
「那當然，不過這不是交換條件，我得聲明一點。」張主任顯得十分紳士。
張光華得知已經為自己聯繫好了學校，一把抱住汪江玥哭了起來：「阿姨，謝謝你。」
男孩子在他媽出事後沒有表現得的十分悲傷，或許這是遺傳了王江民冷漠的個性。
汪江玥就這個問題問過他。
得到答覆是：「他們遲早會出事的，所以這一天的到來都在我預料當中。」
這孩子很有城府，表現的特別冷峻。
是王江民的種。
王麗華面對這個從天而降的侄子，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自己帶著兒子過了這麼多年，現在又多了一個孩子，哥哥的事還不知道怎麼樣？她確實非常頭痛。可是無論面對啥樣的情況，自己都得義不容辭的替她哥管好這個孩子。
他是他的根。
何小光馬上就要當爹了，心情特別激動。
他約她在外面吃飯。
「柳如花死了，還殺死了王江民的情人。」她慢騰騰地告訴他，希望不會嚇著他。
何小光將正送往口中的筷子停住了。
他天天忙著張朵快要生產的事，根本沒時間顧及單位的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眉毛擰成了一股繩。
「不知道，她先是殺死了那個女人，然後跳樓自盡了。」
「這不是相當於人肉炸彈？還發生了什麼？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何小光有此生氣，不是為別的，而是因為自己的無知。
「他還有一個和勝天一樣大的兒子，被帶到了安城。柳如華有遺言，讓小姑子王麗華替她扶養。」
「這女人真是瘋了，男人還在審查期，她就這樣幹了，這讓王江民怎麼有臉活？」
汪江玥嘆道：「她不會想那麼多，女人往往是沒有理性的。現在唯一要做的是不能讓王江民知道，不然他可能會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不會吧，他能夠妻妾成群已經嚴重違背了組織紀律，是他自己一手製造了這起慘案。」
何小光嘆道：「她死不足惜，問題是活著的人可是要受罪的。」
「誰會想到事情發展會是這樣呢？這件事我們不能傳播，也只說到這。」
「這件事都是因為宋富有而起，現在他在裡面老實了？這小子就是不知天高地厚，還好，我和他合作的時候也是小打小鬧，不然他非把我供出來不可。」
何小光說的不錯，要不是他兒子出了意外，他離開公司，那麼東風礦權的轉讓必然是他作主無疑，看在平時關係的份上，他自然不會拒絕宋富有，最終不收受賄胳都是不可能的。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或許這是何昊在冥冥之中對你的保護？老何，不過話說回來，你不缺錢，也不會有那麼大的胃口。」
何小光笑道：「那可不一定，人都是自私的，誰會拒絕別人送的東西？你會？恐怕覺悟再高的人也不會拒絕，不得白不得，這是人性的弱點，你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汪江玥問，一副茫然的樣子。
「你們兩口子啊？李小山難道沒有得到宋富有的好處？他竟然能安然無恙？」汪江玥笑了笑說：「老何，你是不是特盼他有事，等他進去了，你好看我的笑話。」
何小光吃了一口飯說：「錯了，以前的時候我可能還想趁人之危，可現在我結婚了，馬上要老年得子，我還敢奢望什麼呢？」
「你能這樣想就好，要是他有事了，我還能夠當這個局長嗎？至少我是個受賄者家屬。這一次，是你幫了我的忙，也是我自己幫了我的忙。」
「這會僥倖了？當時要是我不借你三十萬，你還能替他還那筆錢嗎？」
何小光的問題問得很到位，如果他不借給自己那麼多錢，她還會想辦法替他贖錢嗎？
她自己也說不清。
「不知道，也許會不了了之。這隻能說是他命好，躲過了這一劫。」
「勝天怎麼樣？最近學習。」
何小光關心起他來。
「他不錯，這孩子基礎好，成績也還穩定。只是，王江民的兒子現在也來安城了，暫時得和他住一起，我擔憂他會不會受影響。」
何小光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會吧，孩子們事我們大人也不大懂的。」
汪江玥突然想到自己在安寧寺見到宋海倫的事，說：「你有沒有去過安寧寺？」
何小光愣了下，說：「去那種地方幹什麼？讓人穢氣的地方。」
「宋大姐看起來早已心如死灰，不過，精神還好。」
何小光有意無意的說：「是嗎？時間長了，我幾乎都想不起他長什麼樣了？」
「是嗎？不會吧，畢竟夫妻一場。」
「不恨他了倒是真的，時間就是最好的良藥，讓人慢慢把對她的恨意都消除了。」
何小光說的沒錯，他幾乎已經快要忘記了她的存在，自從對兒子的去世淡漠之後，他幾乎很少想起她來。
他熱切的盼望著新生兒的到來。
「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時間了，天天都感到很著急，可能是因為老了的原因吧。」
「還不到六十歲，不算老。給孩子起好名了嗎？」汪江玥問。
「沒有，現在到處都是起名字的，我得請人好好的孩子起個名字。」
何小光似乎陷入了遐想當中。
「那是應該的，這一次，可得要好好下下功夫。」
兩個人又寒暄了一陣，張朵的電話就來了，催他趕緊回去。
「乍的，才這會功夫就叫了？」
何小光站起身來說：「沒辦法，她畢竟是第一次要生孩子，有些緊張。還好，有大媽天天陪著她，緩解了她好大的壓力。」
「這會知道來賣嘴來了，老何，我婆婆這塊你是不是得意思一下？總不能讓她白乾吧？」
何小光笑道：「那當然了，不過，你放心，她老人家幫了我這樣大的忙，我得給她送個大禮，保准你們都滿意。」
何小光顯得特別神秘。
「是嗎？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肯定不吃虧？」
「你是著急了吧，我說，大媽現在最缺什麼，我就送她什麼？反正掙的錢就是為了花的。」
汪江玥一驚，問：「我明白了，你說的大禮是要送他們一套房子，是嗎？」
何小光哈哈大笑說：「真是聰明，不服不行。你放心，我們是蓋房子的，最不缺的就是房子，我已經替他們定下了一套，正在裝修，等孩子出生那天，作為謝禮我要送給她老人家。」
何小光真可以的，汪江玥嚇住了。
「可別的，這太貴了，說是幫忙，怎麼會收你這樣大的禮？」
「大恩不言謝，這是我應該的。」何小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