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山雨欲來
石材公司的職代會是兩天時間，會議內容是總經理作年度工作報告和招待費支出報告，會議議程安排職工代表討論為一個下午和一個上午，然後是年度表彰大會和身簽訂經濟目標責任書和安全生產責任書。
李小山作為石材公司領導班子最新的一員，和職工們都比較生疏，特別是單位基層的職工。
近幾年隨著體制改革的發展，好多職工都下崗了，下崗職工每個人月發幾百元生活費。
開會前一天，有位叫秦南的職工扛了個爆苞米花機器，在辦公樓前爆苞米花，說聽說開職代會討論的時候要買水果，讓石材公司買他的爆米花。他叫囂著提著一袋又一袋的爆米花在各個辦公室穿行，說讓大家嘗嘗他的手藝。
李不山實在看不慣他這種痞子的行為，不由自主勸他：「同志，這是單位又不是集市，你這可就不對了。」
那想到那人立即還口罵道：「李經理，我這行為不對，你的行為就對，要不是你老婆，你能當上經理，什麼玩意，也不撒泡尿照照？」
李小山被他一頓搶白，火冒三丈：「你這同志乍不講理，說話這難聽的？」
「難聽？難聽還在後面，你們這些侵吞國有資產的王八蛋，等不了幾天會有人找你們的。」
李小山嚇了一跳，想要發作，看那人氣勢凶凶的樣子，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有些害怕。
秦南口中所說的國有資產流失只能指的是礦權回購，別的事他不知情，可是這件事他卻是全程參與的。
機關和石材公司都在一個大院，消息立即傳到機關辦公樓。
王江民很生氣，罵張高生是怎麼搞的，一個秦南都收拾不了。
「怎麼收拾？」張高生一臉茫然。
「這麼簡單的事都不知道怎麼處理？瞧你這一把手當的，趕緊的，把人叫到辦公室，看他有啥條件，立即滿足。」
張高生為難的說：「王局，現在下崗職工這麼多，總不能誰鬧一下就給解決問題，這還有沒有規矩了？」
「規矩？啥是規矩？」王江民生氣的掛了電話。
秦南被安排在單位當門衛。
事情看似已經息事寧人。
李小山特別生氣，他平時和普通職工接觸不多，當然不知道他們對自己如何評價。
原來自己這個副處級在人們眼中充其量也是他老婆運作的結果。
他十分不懂，王江民與他老婆幾乎如同水火，卻為何會提拔他？還給大家造成他們倆有一腿的假象。
秦南弄出那麼大的動靜，汪江玥自然也知道了。不用說，這是要變天的前奏。
吃飯的時候，夫妻倆各懷心思。
「你們公司怎麼樣？職工鬧事處理好了？」
「一個下崗職工，被安排了。」
「這種毫無原則的安排，恐怕只會引起職的工群憤，那麼多下崗職工，難道鬧一次事就就安排一個？」
李小山本來就窩著一肚子火，說：「這好象不歸你管吧？」
「我是關心你，小山。你在石材公司是新人，說不定你從渭高調到石材公司的時候就已經把某些人得罪了。」
李小山說：「給秦南安排工作是王局長的安排，他擔心事態擴大化，我作二把手，不用操太多心。你和王江民到底是咋回事，看起來水火不相容，在大家眼中卻關係很近。今天這個叫秦南的竟然直截了當的說我是靠了你的關係才當了這副處級的。」
「你以為呢？你是不是以為你是靠本事吃飯的？」
「那倒不是，我能有啥本事。你老實說，你和王江民到底是咋回事？」
汪江玥嘆道：「我和他的關係，我告訴你，上次我的車禍就是他一手製造的，一個欲置我於死地的人，你只不過是他用來制約我的一枚棋子。」
「是嗎？有那麼複雜？肯定是你想多了。一個女人，幹嘛思想這樣複雜？」
「複雜的還在後面。我告訴你，你看到沒，有些人已經是飢不擇食了。」
「誰？」
父親突然說：「小山，王江民這人不地道，你玩不過他，少和他接觸。」
「我知道，我和他本來也沒多少來往，平時也只限於表面。突然被提拔那會，我都不敢相信，真想不到，這裡面竟然這樣複雜，我可不想捲入這個旋渦當中。」
「有些時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所以，在單位你必須低調，不惹事就是成事。職工也是人，要生活，被抓住了把柄，可不是好應付的。以我看，你們張經理這樣處理職工鬧事方式欠妥，王江民只怕是一棋不慎，滿盤皆輸。」
「何以見得？」
「我在行政上幹了那麼多年，接待了很多起群眾上訪事件，那有這樣處理結果的，現在剛剛開年，好多人四處找工作，你這口子一開，只怕是立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只要一鬧事就可以安排工作，這豈不是大錯特錯？」
夫妻倆難的在飯桌上多說兩句。
李小山多少有些不安。秦南談到國有資產流失，無非指的是東風礦權回購的事。
這件事宋富給王江民和張高生進貢他是知道的。
將礦權低賣高買明顯是不對的，王江民和張高生雙雙拍板，如果沒有好處的話他們會同意嗎？好歹因為房子的事，宋富有沒有再給他送禮。
只是房子的五十萬元算不算受賄呢？
李小山本來就膽小，再加上青花瓷的事驚嚇一場，更加膽小。他擔心自己得不償失，為了一個副處的職位，而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宋富有在幹什麼呢？從石材公司賺了一筆后，立即將公司關張，只和張金環一起經營他們的招待所。
宋小亮又回到肯德基店學習製作技術。經過一段時間經營，他意識到只有飲食行業才是一本萬利的好生意，他打算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掌握了開店的經驗，他要開一家飲食店。
李小山給宋富有打電話，約他晚上的時候見個面。
「有事嗎？」宋富有問。
「沒事就不能在一起吃頓飯了？宋哥，本來計劃要請你們一家來家裡吃頓飯，我們家人多，今天算我給你賠罪。」
「這就有意思了，我老婆和小亮去寧夏老家了，我這裡一個人根本走不開，大正月天氣，生意還出奇的好。要不，你來我們叫外賣？」
李小山一聽，叫外賣算乍回事？
在招待所，自己曾經戰鬥過的地方，也是不堪回首的地方。
「算了，你那地方我可不想去，既然這樣，等他們娘倆回來再說吧。宋哥，我買房子那五十萬元的事。」
「唉呀，兄弟你還提那幹啥？放心，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其他人絕對不會知道的。你和王麗華的事一定要小心，不要讓你老婆知道了，她不是一般女人。」
「啥不一般，和天下女人沒啥區別，你不要把她捧的那麼高。甚至在我看來，在好多方面和你老婆都沒法比。」
宋富有不敢將汪江玥已經將五十萬元錢還給他的事告訴他，只好打馬虎眼。
「這話可不能亂說。一個事業有成的女人自有她的可取之處。聽說你當時也在機關工作，最後她還不是超過了你？」
「宋哥，在一大堆男人中間，女人是最容易成功的，因為她的稀有屬性。」
李小山為自己找了合理的借口。他雖然從內心承認自己不行，但在口頭上絕對不認輸。
掛了電話，李小三有一種不祥之兆，宋富有似乎在有意和無意之間在疏遠他，以前的時候他總是會主動聯繫他們，自從回購礦權的事塵埃落定，他就很少主地聯繫他了。甚至他主動約他，也被他婉言謝絕了。
難道真的要出事？
石材公司職代會討論階段，來了十多個職工，湧入會議室，叫著要見張高生，要求安排工作。
會場一時陷入了混亂。張高生看到情況不妙，把自己關進辦公室，責成李小山處理。
李小山那裡見過那陣勢，將幾個人叫到單位小會議室，又叫了人力資源處主作來調解。
他還沒有張口說話，幾個人就叫開了：「我們要上班，我們要吃飯，你是哪個，我們不認識，我們只和張高生說。」
李小山很尷尬。
幾個人打開會議室的門，去砸張高生辦公室的門。
事態的發展出乎意料，張高生呆在辦公室，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只好向王汪民求助。
王江民根本意識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心中吃緊，讓汪江玥帶張超去石材公司處理。
「王局長，這種棘手的事情如何處理？我也做不了主。」
「你當辦公室主任的時候，這樣的事處理過多起，也算是舊碗裝新飯了，這件事也只有你能處理得了。」
王江民給她戴了高帽子。
汪江玥看他一副慌張的樣子，心中暗喜，種子已經發芽，這可是你自己種上的，也到了該收穫的時候。
但不管怎麼樣，自己是副職，受他的領導，一切行動得聽他指揮。
這其實是一場無聲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