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夾生飯
「宋哥,張省長日理萬機,管的是大事,象我這種小事算不了啥?」她對張高原說:「女人嘛,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再說了,現在本身就是男權社會,女人安心相夫教子就可以了,沒必要干一番事業出來,你說是吧?」
張高原喝一口酒說:「你這觀點我不贊成,時代進步了,女人地位不同了,國家不也提倡提拔女幹部嗎?」
汪江玥笑了笑說:「女人的地位是提高了,可畢竟還是男人當家,我們現任王局長乾的不錯,身邊圍了一大堆象宋總這樣的人。」
「你從代理局長位置上下來,是被你們現任王局長將了軍。」張高原問。
「官場就是戰場我,我是個敗將,他老婆以我作風有問題寫了舉報信,夫妻倆演了一出雙簧。過去的事不提了,宋總,不夠意思啊,一邊在背後說人家壞話,一邊又恨不得給人家擦屁股。」
宋富有笑道:「官大一級壓死人,我有求於人,不拍馬屁能行嗎?」
「這個王局長能量很大啊?」張高原問。
「有錢。錢是通行證。」宋富有笑道,「張省長,江玥這事我也是當事人,我們一起去的經北京,照片事件純屬誣陷,我也有說明,結果卻讓人很失望。」
「工薪階層,能有多少錢?」張高原問。
「不清楚,可能有實業吧?」
張高原表情嚴肅的說:「國家幹部不允許辦企業的,他不知道?」
汪江玥搖了搖頭說:「猜測而已。」
飯畢,宋富有結了賬,他擔心礦權的事找借口先離開了。
「是不是討厭我才帶了他來當電燈泡?」張高原笑問。
「能赴省長的約會,那得多大的榮耀。我在來的時候遇到了他,他順便送我過來,聽說是吃飯就要求一起。」
「這樣啊,我還以為我特不招你待見,看來是我誤會你了。」
「我這乾親就這樣,畢竟是生意場上的人,待人接物和普通人不一樣,財大氣粗,到哪吃飯都搶著買單。」
張高原笑道:「這樣說來,以後約會最好帶著他,有人付費也是件高興的事。對了,剛才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你以為呢?老張,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有計劃,也相信組織不會讓一個品行不端的人得逞的。」
「你看起來很執拗啊,不想讓我插手,是不是不想與我有過多交集?害怕見到我?」張高原步步緊逼。
「你說那去了,能與你這樣的大人物認識,我受寵若驚。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家中也不例外。」
張高原笑道:「是不是看起來很美,其實都是千瘡百孔的,就象人們常用的風窩煤一樣?我已經這樣了,我還以為自己只是個案,沒想到你也有家庭的煩惱。」
汪江玥不想和他談及個人生活。和一個離異的男人說自己婚姻不幸,豈不是相當於告訴他自己需要他。
「當然了,你眼光挺毒,第一次見面就看出來我婚姻出了問題。」
「人到中年,各種各樣的危機都會出現,以後在家中受了委屈,我的肩膀可以借給你依靠。」張高原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似真似假的說。
汪江玥有幾分感動,鼻子一酸,眼淚奪框而出。
張高原伸出雙臂,將她擁在懷中,喃喃的說:「看得出來,你一直在隱忍,女人嘛,能有多堅強?」
汪江玥輕輕推開他的雙手,含淚說:「老張,總算裝豬堅強,還是不得不承認,其實自己是脆弱的。」
張高原笑道:「能擁你入懷可真是不容易。」
「老張,要不我替你介紹個對象如何?男人離了女人就象魚兒離開了水。」
張高原笑笑,說:「女人?你是不是認為象我這樣的人沒女人緣?嚴重缺水?」
汪江玥愣了下,說:「象張省長位高權重的,身邊應該是不缺女人的。」
「現在的女人太勢利,看到了好東西,就會趨之若鶩。女人於男人來說就象穿在腳上的鞋子,有時候會夾腳。我不是瞧不起女人,而是說婚姻講究的是舒服。」
汪江玥沉默了下,說:「你意思我明白,就是我這雙鞋子我丈夫穿在腳上不舒服,所以才會這樣?」
「大致如此吧。男人在婚姻中智商很低,只要舒服了怎麼樣都行。象你這樣優秀又漂亮的女人,他沒理由不對你好。」
汪江玥笑笑說:「有人說,越是事業成功的女人婚姻越會不幸,我和他的關係就象一個身患絕症的病人一樣,早已無藥可救。好了,我家孩子還要我檢查作業,我得早回去。」
「他呢?他也能檢查作業啊?小學生作業,誰都能檢查的?」張高原不想結束。
「男人智商低,他檢查不了孩子的作業,而且那也不是他的義務。」
「你一兒一女?」張高原問。
「是的。女兒你見過的,兒子還小,在上小學。」
張高原反問:「不對吧,象你這種年紀的人,計劃生育已經相當普及,你還頂風作案?」
張高原一臉疑惑,汪江玥笑笑,有幾分悲愴,說:「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老張,這個孩子是男人智商低的產物。」
張高原大吃一驚,問:「和別的女人所生?」
「是啊,在南方闖事業去了,兒子是他揀的第一桶金。」
「傻女人。」張高原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孩子是無辜的,這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作錯了?婚姻有時候比官場更複雜,人心莫測,我有時候也會嘲笑自己,是不是有東郭先生之嫌?」
張高原鬆開她說:「太深奧了,難以讓人理解,你也不必這樣,男人是慣不得的,要不然,他會上趕子的。」
正說著,手機響了,是李小山。
汪江玥拿起手機,笑道:「不好意思,智商低的人來電話了。」
宋富有離開后,很是想不通,張高生到底是什麼意思?該送的早已送過了,難道還不知足?
他還是把李小山約了出來,想要商量對策。
李小山看他是一個人,問起汪江玥來。
「小山,你老婆真行。」宋富有笑著說。
李小山臉色變了,這個女人又結識什麼男人?給自己又戴綠帽子?
一時生氣,眼睛一瞪:「咋的了?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你在這裡,他呢?和哪個男人在一起?」
宋富有看他臉色不對勁,不敢亂說:「小山,我發現你現在對你老婆很冷淡,你要當個聰明人,家外有家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要做外面紅旗不倒,家中彩旗飄揚也不是件難事,為啥不能二者兼顧呢?」
李小山看見顧左右而言其他,站起來就要走。
宋富有一看急了,拉了他坐下說:「你急什麼呀,自己做不好也不要怨別人,江玥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竟然認識了張副省長。」
「他們在一起?」李小山問。
「是啊,我和他們一起吃的飯,當大官的人就是不一樣,顯得特別儒雅,我倒是發現,他們倆特別默契。」
「現在呢?」
宋富有答道:「我心裡有事,先走了,他們應該還在酒店吧。」
李小山冷笑道:「這娘們是要上天,結識的男人官一個比一個大,這是明著不想過了的架勢。」
李小山一張臉氣得通紅,他拿起手機,給汪江玥打電話。
「你在哪?」聲音陰冷。
「在外面。怎的了?」
「沒怎的,明天咱們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
汪江玥很意外,沉默了一秒,說:「好。」
掛了電話,張高原問:「怎的了?看你的表情,是啥事了?」
「沒事。」她竭力掩飾了下自己,不讓淚水掉下來,站起身來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了。」
「真的沒事?」張高原一臉的懷疑。
「沒事,就是催我趕緊回家,說孩子要我檢查作業。老張,我們家情況特殊,侄子侄女和一雙兒女,再加上朋友的兒子,一共六個孩子,管都管不過來。」
「唉,何苦呢?」張高原發出一聲感嘆。
是啊,何苦呢?
一定是宋富有和李小山說她和張高原在一起,李小山本來就特別敏感,竟然提出離婚。
該來的總會來的。
李小山這雙鞋子她也穿著腳角,就象腳上長了雞眼一般,特別難受。
只是,一兒一女,孩子怎麼辦?難道還真應了女兒說的那句話,婚姻用不著裝逼,不行就離。
孩子已經睡下了。
她在網上搜索了一下辦理離婚需要的手續。在抽屜找了一回,戶口本雖在,可是結婚證卻在小區房中的保險柜中。
保險柜保險嗎?
她感到十分悲哀,保險柜鎖住的只是一個紅皮本子,卻鎖不人的心。
她給李小山發了條微信,說第二天早上十點去民政局辦理手續。
她將手機放在身邊,等著他的回復。
手機一直沒有回復。也許他睡著了。
汪江玥將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歷史在大腦中回放了一遍,將頭埋在被中,抽泣起來。
冬天的夜晚,天上沒有一顆星星,漆黑一片,李小山坐在陽台上,嘴上叼著一根煙。手機放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