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討口風
汪江玥一下子愣住了，關於幸福的問題她還真從來沒有細想過。
幸福是只什麼鳥？
也許在休產假的那段時間裡，她是幸福的。後來呢，步入了仕途經濟，幸福似乎就離她遠去了。
女人不涉政，涉政就失去了幸福的資本。
夫妻已經形同陌路，人生還有啥意義？生活和工作是人生的兩大主線，冷漠、無助。她好象看到有一雙手在抓狂，想要抓住卻永遠都夠不著。
「幸福啊，當然幸福啊，兒女雙全，而且還是人人羨慕的女局長。」
汪江玥笑道。
「我看不象。」麥香表情嚴肅。
「為啥？」
「媽，我好象好長時間都沒看到你和我爸一起出現了，他一直在忙什麼？」
「你要想知道給他打電話啊？這多方便？」
「媽，他不會是有外遇了？」
汪江玥嚇了一跳，批評她：「胡說什麼呀，都多大人了，還開這種玩笑？」
「媽，有外遇和年齡有關嗎？好笑。」麥香說著起身進了自己房間。
連女兒都看出了其中的貓膩，唉，可見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
李小山到底有沒有外遇？她能感覺到。有就有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或許，有了新的感情，才能燃起他對人生新的希望。
她被自己這種思想嚇了一跳。
可能她對他已經失去耐心和激情吧，竟然希望在外面有女人。
可是，不希望又如何呢？他已經有了，憑直覺，是王麗華。
在辦公樓遇到她，她邀請她到辦公室喝水，她不敢和自己直視，這隻能說明，她心虛。
她感覺他們倆都象小丑，都急於逃離自己的視線。
只有偷了別人家東西的人才會這樣。
汪江玥自嘲的笑笑，風水輪流轉，有人失意，就有得意，正是這個道理。
手機突然響了，是張高原。
「發微信也不回，只好打電話了，在幹什麼？」
汪江玥拿著手機進了房間，關上門。
笑道：「和女兒在討論幸福的問題。」
「這是個社會問題，你到底幸福不幸福？」
「不知道，按理來說，應該幸福，看起來也象是幸福的。」
張高原呵呵一笑說：「說來說去就是不幸福。」
汪江玥感嘆道：「被你說中了，幸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豈能人人都擁有，那是一種奢望。」
「曾經幸福過嗎？」
「休產假生孩子那會，挺幸福的，看著粉嘟嘟的孩子，天天聞著奶水味，睡到自然醒。」
張高原笑問：「不對吧，當你一步一步從一個小科員邁上代理局長的位置，你都沒有幸福感？」
「事業成功不代表幸福，反而顯得誠惶誠恐，相反，事業的成功反而讓幸福感越來越遠。你呢？」
「我？事業的成功並沒有讓我感到幸福，每次回到家中面對的是冷清和孤單。還談什麼幸福」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想辦法調回去呢？人生能有幾個幾十年，一晃就老了。」
「那可不行，對於男人來說，事業成功才是第一位的。」
「你們長期分居，你老婆不會有外遇？」汪江玥想要坐實這個問題。
人們通常會在家中找不到幸福的時候去外面找，張高原老婆恐怕也不例外。
沉默，短暫的沉默后，電話中傳來他的一聲嘆息：「當然了，這不奇怪。」
「你默許這種事情發生？」
「當然不會，這種事對男人來說和事業一樣重要。所以。」
「所以什麼？」汪江玥問。
「不說了，不愉快的話題還是不要提。有些日子沒見了，明天見個面？」
「這可不行。周日的時候我和比平時更忙。孩子們從學校回家，我得照顧他們。」
「你朋友的兒子怎麼樣？」
他倒是把勝天記得清。
「挺好，他以前和我們一起住，從這周開始自己住了，他爸給他買了套新房子。」
「那還不錯。他爸是做什麼的？才沒多長時間，房子都買了，是二手房嗎？」
「拍賣行的拍賣師。我發現你對我朋友的兒子挺感興趣。」
張高原笑道：「閑聊而已，畢竟他是我的小老鄉。好了，既然你周日忙，那改天我們再約。」
掛了電話，汪江玥納悶，看來，無論是哪個人都逃脫不了婚內損失婚外補的遭遇。
張高原是在迴避那個問題。
他猶抱琵琶猶遮面，難道他也離婚了？
看不出來，在他平和沉穩的外表下面，究竟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內心？
高處不勝寒。
事業成功，婚姻不幸。這或許已經是一種模式。
她想要徵實一下自己的猜測，發了條微信給他：「你是不是離婚了？」
微信沒有回復。
沒看見還是故意的？
她看著手機屏，一直沒回復。
看樣子是真的。
悲哀，在一個個華麗的人生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不幸？
就象自己，一直拼了所有維持下來的婚姻，早已搖搖欲墜。
周六，和即定的方案一樣，王麗華買了好多菜，打電話請王江民夫妻去家中吃火鍋。
等他們夫妻到家后，李小山給王江民打電話，約他去釣魚。
王江民笑道：「我在妹子家吃火鍋，天冷了，就得吃些熱乎的，要不，你也來？」
李小山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買了些家用的東西，來到王麗華家。
「來吃頓飯，買的東西作甚？是不是想頂飯錢？」柳如花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和他開玩笑。
「飯可不能白吃。」李小山笑道，將頭探向在廚房忙碌的王麗華，問：「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幫忙？」
王江民給李小山倒了杯水，問：「小山還會作飯？」
「那當然了，在沒出去闖蕩之前，家中的飯都是我做的。這些年不大做了，但基本功還在。」
「會做飯的男人可不多，比我強，我就不會做飯。」王江民笑道。
「小山，周日你出來吃飯，你老婆同意？」
柳如花突然提到汪江玥，讓李小山猝不及防。
「她沒時間管我，周日是他最忙的時候，孩子們從學校回來了，吃喝拉撒，還有要補課。」
「賢妻良母，汪局長是個全才。」王江民感嘆道。
柳如花瞪了他一眼，他低下頭，佯裝喝水。
「什麼全才？只是運氣好罷了，本事沒有，家務活也不大會做。不象嫂子，人又高雅，又是教育孩子的能手。」
柳如花笑笑說：「怎麼又把話題轉移到我身上了，我沒工作，一個家庭主婦，有啥好的。」
「嫂子你可不能這麼說，你和王局長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李小山拍馬屁的功夫見長。
王江民笑問：「你今天不會有事找我吧？嘴巴這麼會說。」
「我說的是事實啊。你讓嫂子出去走走，大家都說她頂多就是三十多歲，這可是一般女人沒法做到的。」
王麗華準備好了菜，叫兒子一起吃飯。
飯吃到一半，李小山轉移話題，說宋福有的羊肉燉粉條做的特別好。
「那是他們的家鄉菜，肯定做的比我們好。對了，你這幾天見他沒有？」王江民問。
「沒有。我打電話給他，說正在忙礦權評估的事。」
「評估那幹啥？」
李小山說：「說是有外地來一金主，要買他的礦權。」
王江民放下手中的筷子，問：「有這回事？」
「只是聽說，至於是真是假，誰知道呢？生意人，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
「你們張總一天在忙啥？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是在等黃花菜涼了才動手？」
王江民一臉的不滿，李小山早已打開了手機錄音功能。
「他是有想法，可是這畢竟是大事，他還是挺為難的。」李小山解釋。
「當一把手的，怎能這樣沒主見，做事要雷厲風行才行，象他這樣的人永遠辦不成大事。」
李小山徹底聽明白了，王江民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讓他們去當這個接盤俠。
李小山笑道：「畏手畏腳，是人的通病，張總也不例外。」
王麗華夾了一筷子菜放到王江民碗中，說：「哥，這是周末好不好，吃飯還談工作，這是飯桌，又不是辦公桌？」
「是啊，你瞧你哥的臉色都綠了，都多大年紀了，不要把工作當回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才是為官之道。」柳如花說。
「喲，你也知道這個，好象自己當過官似的。」王江民笑著說，「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你就知道說我，難道汪局長也是頭長發見識短？我看你就是偏心，是不是別人的老婆好？」
李小山看她對汪江玥有意見，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笑道：「嫂子說那裡話，她怎能和嫂子你比。」
「吃飯，影響氣氛。哥，不是說我你我，你可要以身體為重，工作上能過得去就行。」
「我身體好著哩，沒有問題，你們姑嫂這是咋了，是不是在咒我？」王江民吃了一口菜。
「可別說，這季節吃火鍋就是好，暖心暖胃。」李小山想要緩和氣氛。
「那當然了，自己家做的不如飯店裡做的好，但家裡的飯總是比外面乾淨。」王麗華笑道，吃了口羊肉，立即就乾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