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向何小光倒苦水
在張成剛舊居意外發現的兩幅古畫讓高大海和汪江玥十分興奮。
在興奮之餘，汪江玥有些擔心，要是張成剛刑滿釋放來找這兩幅畫的時候，又該如何是好？
張成剛身體狀態不錯，活著出來是沒問題的。
汪江玥看高大海興奮不已的樣子，不想掃他的興。心想，我就暫時替他保管也說得過去。
他們請家政公司的家政嫂將房子進行了一番清理，將一些被租房戶弄壞了的傢具直接扔了。高大海又添置了傢具。
等屋子收拾好了，他們將張麗瑩的靈位擺好，一起給她上了香，就算安置好了。
拍賣行一直在催高大海回去。
「我得回去了，這裡的一切就拜託你了。」高大海有些不舍。
「大海，我有件事得和你商量，房子不能沒人住，勝天知道你替他買回這房子，特別高興，他周六放學要回家住。」
「是嗎？他說過這話？」高大海半信半疑。
「這很正常啊，每個人都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家，勝天不是小孩子了，當然也有這個願望。」
高大海有些憂慮：「他一個人回家怎麼住？家裡又沒大人。」
「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事，我意思是替他找個保姆，這樣就可以滿足孩子的要求，孩子上高中本身壓力就大，得讓他開開心心學習。」
高大海笑道：「這主意不錯，可現在保姆的素質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隨便找一個，可靠嗎？」
「這個，我當然會考慮的，就是找保姆這件事得徵得你同意才行。」
高大海說：「這當然沒問題，孩子的事你做主，我只負責出錢。」
送走了高大海，汪江玥將那幅古畫帶回新房，和那個瓶子放在一起，畢竟是貴重東西，不能隨便放。
無白得了一件名人字畫，她心情卻極複雜，儘管畫是高大海所贈，可卻是張成剛的舊物，按理來說應該歸勝天所有。
當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見錢眼開是人的本性。
李順天終於還是忍耐不住，主動給她打電話，問他丹縣之行有沒有計劃好？
「李廳長，國慶期間有事出去了一趟，才上班幾天時間，你得讓我緩緩吧？」
「那好吧，我等你消息。」
李順天明擺著就是不高興，可這種事情卻又不能直說。
何小光白白地將一套房子送了高大海，心中十分不爽，世上沒有人嫌自己錢少。對於他來說，錢不是問題，問題是事。張成剛的事本來是他一手操作，他希望把他的事塵封起來，永遠不要再提起。
房子的事無疑又一次舊事重提。
汪江玥知他心中不痛快，約他出來一起吃頓飯。
「江玥，高大海要買老房子的主意是你出的？」何小光問。
「是啊，這有錯嗎？本來啦，房子是他們的老房子，如今他兒子要住，你還給人家不應該？」
何小光苦笑道：「應該，當然應該了，你不和他們說他們又怎麼知道房子這事？這不是沒事找事？」
「你是不是心疼房錢？我還以為你不在乎錢。」
「廢話，這世上有不在乎錢的人嗎？我不在乎錢，我主要是不願意舊話重提。」
「逃避？」汪江玥笑問，「有些事可以逃避，但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你既然心疼錢，人家要付錢你為啥不要？在人前耍了人，背後卻不高興。」
「張局長的事過去多久了？你非要舊話重提？這不是成心讓我不自在嗎？我還當是你知已。」
何小光看樣子是真生氣了。
「老何，在張局長這件事上你雖說有責任，你也用不著愧疚，好歹也做一件有益的事，。張局長於我有恩，但我們還要分清立場，站對隊伍。」
「說的好聽，過去的過去就罷了，可現在你把他的私生子找回來，將來這孩子會不會恨我？這都是我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何小光想的確實多。
「這個我可沒真想到，過去的這些恩怨他又知道多少？你是不是想多了？」
何小光嘆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都這把年紀了，考慮問題自然要周全一些，你今天找我吃飯還有別的事嗎？」
汪江玥笑道：「老何，我擔心你心裡不舒服，特別來安慰你。房子這件事，不是我提出來的，勝天剛到安城就提出要去以前住過的房子看看，說他媽媽經常和他提起。」
汪江玥想和他說李順天的事，想想還是張不開口。
和他說那些有用嗎？他一直叮囑她不要和李順天走太近，她自己也沒聽他的。
「房子的事我們不要再討論，最近我沒怎麼到局裡去，局裡有沒有發生大事？」
汪江玥笑道：「你從來不關心這個的，今天乍突然關心起這個了？你不說我還真打算找你說這件事。」
汪江玥表情嚴肅。
「出大事了？」
「老何，最近宋富有沒和你聯繫嗎？」
何小光搖了搖頭說：「沒有，他天天守著那家招待所，公司由兒子小亮看著，出啥大事了？」
「宋富有從石材公司買走了東風礦權。」
「是嗎？那得不少錢吧？這麼大的事我怎不知道？」何小光問。
「按理來說這是重大事項，應該上黨委會討論。看來，王江民做事的確有些冒失。我也是從李小山口中得到的消息，這裡面會不會有啥事？」
「這你問李小山啊，他是石材公司副總經理，裡面有什麼問題他自然知道，老宋是社會人，算盤打的精。看來，王江民的本性又露出來了，危險。」
汪江玥笑道：「老何，如果現在有人舉報他？你認為會怎樣？」
「誰？誰會舉報他？」何小光表情嚴肅。
「不知道，反正他這人本來毛病就特別多，你知不知道，他在北京還開有公司。」
何小光吃了一驚：「是嗎？你是從哪兒知道的？」
「這個你就不要問了，總之，他不要以為自己隱藏得有多深，實際上早就觸犯了底線。」
「你是不是對他意見特別大？他人品太差，但人緣不錯，出了這個系統又回來了，也是奇迹。」
汪江玥冷笑道：「這一點我們都不如他。老何，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和李小山分居了？」
「有這回事嗎？我在小區早上上班的時候見過他幾次，只是說為了照顧老人，才在小區居住。怎麼？感情出了問題？」
何小光說罷，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真讓人意外。」
「冷嘲熱諷是吧？我們這叫中年婚姻危機，其實這種危機存在了好多年，我給它蓋了層面紗，現在李小山得了王江民的提拔，得意起來了，他急於揭開這層面紗。」
「你打算離婚？」何小光問。
「不知道。這種婚姻是不道德的，維繫著這種婚姻關係是不人道的，說白了，就是給臉上抹了些胭脂。」
何小光嘆道：「當年我就讓你和他分了，你不聽。現在好了，竟然被他登了先。女人啊，心腸軟。他媽知道嗎？」
「我婆婆是聰明人，她肯定了解他的意思。只是，她一對我不錯，這一點我是知道的。婚姻真是麻煩。」
汪江玥將心中的苦水向何小光倒出來，感覺舒服多了。誰會想到，在他們看著這樣光鮮的生活背後，潛伏著危機。
「想離婚？我看還是算了吧？好歹你也是單位的政治明星，又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你離婚了到時候肯定也會牽扯到我。」
何小光看著面前的女人，光采依舊，他曾經奢望著能與她一起共渡餘生。可是，她拒絕了。命運，總是讓人不能隨心所欲。
「不會，我不會提出離婚的，你放心，這對孩子的打擊有多大。我告訴你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且行且珍惜，老何，房子的事你不要在意。」
何小光笑笑說：「我會嗎？還給他們了也好，這是我欠他們的一筆債，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
「你能這樣想就對了，太陽每天都是新的，高大海說了，房子他不會白要，等你兒子出生的時候他會給你隨一份大禮。」
「可別的，我缺他這點錢嗎？再說了，都說過了，這房子就當是我給他們保管的，物歸原主就是了。」
「完全想通了？」
「那當然，我也不是把錢看的很重的人。你受委屈了。」何小光話峰一轉，用手輕輕地拍了下她的手背。
「人生那有十全十美的事，得到了就會失去。老何，要是我現在還在瑞澤公司當一個普通的幹部，可能我和李小山不會走到這一步。」
「是嗎？你不會怨我是好事沒辦成，反而幫了你的倒忙？」
「你說了，大丈夫何患無夫。我不是誰的依附，事業成功比婚姻成功更讓人容易滿足，我得謝謝你。」
她向他伸出雙手，給了他一個擁抱。
「作人不容易，老何，你說是不是？」
何小光擁抱著她，輕輕地搖了下，鬆開了，說：「是啊，這一路走來，感覺還真是累。」
「坦然面對，向前看。」
她對他說，也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