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張麗瑩自殺

  王江民為什麼沒有打電話過來？汪江玥心中十分納悶，給他扔了那麼大一個煙霧彈，按理來說他是應該追問的。


  這天晚上的夜顯得特別沉靜，汪江玥有些心裡有些發毛，不會出什麼事吧？

  孩子們第二天要開學，她已經給宋小亮打電話，讓他開車帶麥香和麥草去學校報名，然後讓父親帶大虎和瑞澤去報名。


  她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因為照片的事一直在煩心。


  早上天亮的時候，手機響了，電話是高大海打來的。


  「你能不能來一趟？」他聲音顯得特別低沉。


  「怎麼了？麗瑩她怎麼了？」心中驚過一絲不詳的感覺。


  「她不在了？」


  「去哪兒了？」汪江玥心中充滿了恐懼，感覺從腳底往上直冒涼氣。


  「跳樓了？」


  高大海帶著哭嗆。


  「為啥？」


  「你來了就知道了。」


  「高大海！」汪江玥聲音一下了提高了八度，「你真是過分！」


  淚水象決堤的河水洶湧而下，她似乎看見她一張蒼白無望的臉，臉上布滿了血絲。


  天哪，這是造了什麼孽？


  翻身起床，父親已經出去運動了。


  她來到廚房，母親正在準備早點。


  她顧不上和母親多說話，說：「媽，我有事得出趟差，孩子報名的事讓我爸去辦。」


  她迅速出了門，也不顧自己衣著和形象。


  搭上了計程車，她直接在網上訂了去北京的高鐵，眼前滿是女人痛苦的表情。


  麗瑩不在了，發生了什麼事？即使她受夠人生的坎坷，至少，她還應該為她腹中的孩子著想，他已經七個多月了，她為啥那麼狠心？天下有這樣狠心的母親嗎？


  坐在高鐵上，汪江玥細細回想與張麗瑩相處的片刻，她的音容笑貌，舉手投足，眼淚無聲地沖刷著她的臉。


  學校開學幾乎是同一天，這天應該是勝天報名的日子，他卻不得不守護在他媽的靈前？


  殘忍，無知，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讓她走上了不歸路，一屍兩命。


  高鐵到北京是十二點多，她坐計程車直接來到他家。


  高月梅穿著一件黑色短袖，默默地坐在沙發上，勝天神情獃滯的跪在靈前。


  高大海不見人影。


  痛哭，無助，悲辛，種種滋味湧上心頭。


  「月梅，大海呢？」她問。


  「他在醫院裡？」


  「小英呢？她不是麗瑩最好的朋友？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也不來幫忙？」


  高月梅沖勝天給她使了使眼色，對她說：「事已止此，無可挽回，我哥受不了打擊，在醫院裡，江玥，你坐了這麼久的車，先休息一會，我們去殯儀館。」


  「到底是怎麼回事？上次我來的時候，她不是還好好的？」


  「具體情況我也不了解，我都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勇氣，竟然干出這樣的事來，肚子里懷的是個男孩，你說她怎麼這麼狠心？」


  汪江玥給了勝天一個擁抱，這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就和他媽一起相依為命，最後她竟然也舍他而去了。


  「好了，不要傷心了，你媽媽不在了，你就把阿姨當媽媽吧？」


  「不，我媽沒死。」勝天用手捶打著自己的頭，痛哭失聲。


  高大海知道汪江玥來了，從醫院回來。


  在房間里，他撲通一聲跪到汪江玥面前，陳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晚上，小英來家串門，張麗瑩在衛生間洗澡。高大海經不住小英的挑逗，竟然在陽台上行起了苟且之事，卻被突然從衛生間出來的張麗瑩碰了個正著。


  無論兩個人如何懺悔，如何求饒，終是沒有勸回她一顆絕望的心。


  在高大海轉過身的一剎那，她決絕的從樓上一跳而下……


  高大海痛苦的表形在她的眼中就象一堆腐爛了的花。


  汪江玥掄起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你答應過我的，是不是？你讓這個孩子一生怎麼過？」


  高大海使勁抽著自己的耳光，一張臉毫無血色。


  人已經不在了，這個悲苦的女人含著對人世間無限的留戀和絕望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不知道她在跳下樓的一剎那有沒有想到在安城張成剛購置的屋子裡那無限的溫馨，還有摸著兒子柔軟的小手湧出的綿綿情意。


  在殯儀館，她跪在用玻璃隔著的她的靈柩前，幾經暈去，這個苦命的女人，就這樣走完她不長的一生。


  悲哉。


  張超打來電話，說是有重要的事要向她彙報。


  「我現在外地，有事請示趙副局長，不用向我請示。」


  安放好張麗瑩的骨灰，汪江玥向高大辭行。


  勝天一直沒說話。


  「勝天，阿姨要回安城了，你有話要說嗎？」她用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沉默。


  「你阿姨問你話，你沒聽見？」高大海提醒他。


  「高大海，你沒資格和我說話。」


  「勝天，不許這樣和你爸說話。」


  「他不是我爸，我沒有他這樣的爸爸，阿姨，是他害死了我媽，我沒家了？我沒媽了。」


  他哭得撕心裂肺，讓人動容。


  「你不能這麼說，你不是還有爸爸在？他會對你好的。」汪江玥安慰他。


  「不，阿姨，我成了孤兒，我無父無母，我成了孤兒。」勝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汪江玥將他抱進懷裡，輕撫著他的背。


  麗瑩真是自私，她在決定放棄生命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如果她不在了，她兒子勝天以什麼的身份和高大海生活在一起？

  她也太自私了，只想要一時泄憤，竟然忘記了她苦命的兒子？

  「孩子怎麼辦？」她問他。


  「我已經給他報過名了，明天就去學校。」高大海說，「高一了，是學習的關鍵時期。」


  「不，我不要和你呆一起，你是殺死我媽的劊子手，我不要和一個魔鬼生活在一起。」


  勝天大聲叫著。


  「這樣吧，既然孩子要和我一起，乾脆我就帶著他好了。」汪江玥無奈的說。


  「這合適嗎？」高大海十分為難。


  「有啥不合適的，總不能因為這件事耽擱了孩子的前程，我們也耽擱不起。」


  「這，太謝謝你了。勝天，你的意見呢？高大海問。


  「阿姨，我是不是會給你添太多的麻煩？」


  「我願意，以後你就把我當媽媽好了。」汪江玥何嘗願意給他當媽媽，她實在可憐這個孩子。父母不健全的孩子心理上都會有缺陷的，何昊正是這樣，難不成還要有新的悲劇在這個孩子身上發生？

  何小光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這幾天去哪了?」


  「我有事去了外地。」


  「乍么了？出什麼事了？」


  「沒事，剛好我有事要找你，我有個親戚的孩子要在安城上高中，你幫忙聯繫最好的中學。」


  「什麼親戚的孩子？最好的高中？聽說最好的高中沒有成績是進不去的。」


  「這是你的事，辦法由你來想，我明天到家，學校已經開學了，不能耽擱孩子學業。」


  「你說的比唱的好聽，有這麼容易嗎？」


  「你的能量我知道，明天我們到了孩子就得入學。」汪江玥第一次用最強硬的口氣命令何小光。


  「你是不是太過份，我能行嗎？」


  「有啥不行的，我相信你能行，你就能行。」說著就直接掛了電話。


  「學校是不是不好聯繫？」高大海問。


  「是啊，普通學校容易，質量好的學校根本進不了，不過你放心，我找的人能量特別大，他能辦得了的。」


  「好吧，聽說好學校沒有成績得花不少錢，得多少錢你給我個數，我來付。」


  「阿姨，我不要花高大海的錢，我只要有學上就行，不管學校好不好。」


  「好了，這些都不是你操心的事，你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你去收拾你的東西，我來在網上訂票。」


  勝天進了自己的房間。


  高大海抱著頭坐在一邊，不知說什麼好。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的那位呢？」


  「她嚇壞了，連門都不敢出。」


  「高大海，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看到了，所有的不幸都是自做的。你毀掉的不僅是你自己的幸福，也毀了一個少年的前途。」


  「江玥，患難見真情，麗瑩交了你這樣的好朋友是她的福氣。」


  「你說錯了，她交了我這樣的朋友是她不幸的開始，一開始是我介紹她與張成剛認識的。所以說在這個世上，所有的事都是有因緣結果的。我介紹他們相識是我的錯，所以，我給她養兒子是我應該的。」


  汪江玥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充滿了悲涼，因果報應，不信真不行。


  她訂了第二天中午的高鐵，在離開北京這塊讓人又愛又恨土地的時候，她決定再去看一看張成剛。


  在她看來，北京是她傷心之地，以後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是不會去的。


  和上一次一樣，她在超市為他買了生活東西。


  「你又來開會？」


  「是啊，既然來了就順便來看看你。」


  「謝謝，我女兒怎麼樣？」


  「挺好的，她還有幾個月就生了。」


  「好啊，到時候生了孩子，別忘了給我寄一張孩子的照片。」


  「嗯，好。」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看著精神不大好。」


  「昨天晚上沒休息好，幾個人聊的太晚了。」


  「要注意身體，你也不年輕了。」張成剛表情平淡，在微弱的光線下，看起來就象一座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