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煩亂的心

  張主任閱歷豐富，不說別的，至少在情場上他是那樣的。


  「我這人心小，不象你，城府深。」


  「我城府深，你卻當了局長？你這不是在諷刺人？你到局裡來的時候，還是個辦事員，而且是個泊來品，這幾你一年一個台階，就跟登山似的。」張主任一種不服氣的口氣。


  汪江玥笑道：「真會說，你意思是我有今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人常說爬的多高，就會摔的多重。你雖說不會摔的很重，畢竟也樹了不少敵人。」


  「這些敵人中你也算一個？」


  「我這個敵人是走下坡路的敵人，對你不構成威脅。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想幹啥？每天多煅煉身體，退休后多活幾年，比啥都強。」


  「有見解，我也是這想法。」


  「你恐怕不行，你比我年輕多了，說不定還能再上一層樓。」


  「張主任，你這玩笑開的，這次眼看著就要被人踢出局了，我還指望啥呢？」


  「那可不一定，你的能量我見識過，力挽狂瀾的時候有的是。當初第一次黨委委員推薦的時候，你不在推薦行列，第二次就進去了，如果你進不了黨委委員隊伍的話，你可就沒有今天了。」


  張主任不愧從事行政工作多年，在黨建工作方面也是個行家裡手。


  「這就不是我的事了，是局領導班子集體決策。」


  「不要和我說集體決策，集體決策實際上就何小光一個人的決策。你聰明，牢牢把何小光抓在手中，他幾乎一直都在給你鋪路。」


  「你是不是對我一直都有意見？今天逮住了機會來收拾我來了，人倒霉了喝口水都打牙，行了，這一曲下來，你另找舞伴吧。」


  「又牛起來了，不就是那個高個子老頭一直用眼睛勾你嘛？」張主任嘴上說著，步子卻不停。


  汪江玥笑道：「我本就不想來，被你一刺激就來了，這樣吧，今天咱們在這裡跳舞，不帶伴，看哪一曲把能誰剩下？」


  「好啊，在仕途上我輸了你，我不相信在這個小地方我還輸了你？」


  張主任也是個不服輸的。他仗著自己多年在那跳舞，積累了一部分人氣，舞伴不會少。


  剛在邊上站定，那個高個子男子就走了過來，向她做出了邀請的動作。


  「你好，上次和你們單位的老張要你電話，不給，還說他沒有。」


  「我們張主任是為了替我保護隱私，這不能怪他。先生，你要找我有啥事？」


  「沒啥事，我看你氣質高雅，不象一般人，比較好奇，想和你聊一聊。」


  「不敢當，不過，先生，我們只一面之交，你就要我的聯繫方式，這未免有些唐突，現在這個社會，人的壓力特別大，但警剔性也極高，別說是我們張主任，我本人也不會隨便將手機號碼給人的。」


  「不至於吧，這個社會還是有公信力的，我相信我眼光不錯，也相信你人品不錯，一般的人是入不了我眼的。」


  「是嗎？有意思，你恭維人的本事倒不小。先生，我和你說，我是個最普通不過的人，也不象你說的那樣有素質，不過，今天晚上如果你能一直作我舞伴的話，或許我會把我的手機號碼給你。」


  「好，求之不得，象你這樣舞跳得好又漂亮的舞伴我更樂意了。」


  令人好笑的是，張主任這一曲竟然落了單，他著急地站在一邊，不時用眼睛在人群尋找她的身影。


  汪江玥覺得特別好笑，張主任也太自負了，單看他一頭象探照燈一樣的沒了並沒了並頭髮的腦袋，哪個女人願意作他的舞伴？


  她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她的舞伴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拉話，她都很巧妙的應付了。


  跳舞的確可以調節人的心情，伴隨著輕盈的舞步，聽著美妙的音樂，她暫時忘記了煩惱。


  她看著張主作焦急的樣子，真不知該以啥樣的表情來面對他。


  手機響了，是何小光。她對舞伴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走到一邊，按了接聽鍵。


  「汪局，你在做好什麼？」何小光熟悉的聲音。


  「在跳舞。」


  「都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跳舞？和誰？」


  「還能有誰？張主任，我總不能找別人吧？」


  何小光焦急的聲音：「我說你就一點都不注意影響，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跳舞？還和張主任，你是不是還嫌你身上的屎不臭？」


  「那又怎麼了，誰規定當了局長就啥也干不得了？你有啥事你說。」


  何小光說：「沒啥事，就問問你在幹啥？」


  「我來單位了，這種時候，我還能幹啥，幹啥也沒心情。」


  「你不是說你不在乎嗎？你這表現可不象是不在乎的樣子？」


  「只有傻子才不在乎。好了，不說了，我都說過了，一切聽從命運安排，無所謂。」


  「據可靠消息，王江民這兩天正在與歐陽部長接觸。」何小光說。其實他是不想說的，但是聽說她和張主任一起跳舞，心中不平。


  「你和我這說個幹啥？人各有志，人家樂意幹啥就幹啥？我們只需管好自己就行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只是給你傳遞一個消息，讓你有心理準備，你不要不把這個不當回事。」


  汪江玥本來心情就不好，聽了他的話就更生氣：「何總，你是不是找人跟蹤王江民？我說，這種事我們不要去參與，看天吃飯就行了，是不是又是宋富有的主意？」


  「不是，他不認識他，我說，你還是早些回去了，張主任對你也有意見，你這不是在給自己找事。」


  「是他邀請我來的。」


  「這更不對勁了，他這人本來就事多，你這不是在給自己下巴下支磚？」


  掛了何小光的電話，由不得心情煩燥起來，看來王江民要取而代之的心已昭然而竟竭。


  她向高個男子打了聲招呼，沒看到張主任，心想，算了，自己還是回去吧。


  從內心講，汪江玥這件事並不太在心，畢竟這種莫須有的事情，是個明眼人都能看來，一張普通合影就能把她從局長位置上拉下來，豈不是顯得我們的組織部門沒水平。


  可是，聽說王江民與歐陽部長親密接觸，她確實有些坐不住了。歐陽部長她是接觸過多次的，似乎界於好人與壞人之間，她送過他一個小文物，他欣然接受。同時，他那天晚上對她也有不軌之心，要不是她讓何小光打電話解圍，可就很難說了。


  這種關乎人事任免的事是大事。估計他也不敢太膽大，不過，如果王江民大手筆行賄的話，就很難說了。


  心情煩燥，又無處去說。由不得怨何小光，不該和她說王江民的行蹤。他願意擠兌就擠兌吧，不要在眼皮子下面晃就行，眼不見心不煩。可是何小光偏偏讓人不安生。


  路上的行人很多，大夏天，白天人們都嫌熱，宅在家裡，只有晚上稍微涼快一些才出來逛街。一些大商場人滿為患，大家都為了省些電費在商場乘涼。


  普通老百姓，日常生活都是精打細算，幾元錢的電費也能看得上。


  張主任緊跟著就將電話打過來，問她人在哪裡。


  「我服輸，行了吧？不和你比了，我回了。」


  「是不是又發生啥事了？那個人說你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


  「能發生啥事？你是不是一天凈盼著我出事？我說你能不能盼我好?」


  「你說這話可真是冤枉我了，我當然盼你好，要不是為了給你解悶，我才不會邀請你來跳舞，這要是被同事們知道了，肯定會罵我是馬屁精，你說，我背著這樣大的思想負擔來給你解憂，你還不領情？」


  「謝謝張主任，你的心意我心領了，我這會已經回來了，孩子們馬上開學了，我得買些家用的東西。」


  「那你走我也得給我打聲招呼才行，你是我叫來的，再出個意外豈不是我的罪過？」


  「不和你貧嘴了，我已經到家了，現在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嘴上說的好聽，背著我都不知道做了些什麼？」說著就要掛電話，張主任卻不肯。


  「你這是話中有話啊，我是那樣人嗎？這些年一直把你當朋友，啥事只要能幫上的就幫你，你還說這個？簡直傷我的心。」


  真有意思，他還有心？


  汪江玥給他道歉：「無心之言，你不要畫地為牢，我說某些人，可沒說你。」


  「小汪，人心險惡不假，不過還是好人多不是？你遇到事，有人幫你解悶的，也有人替你出主意的，你這就是活的人緣。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那會打電話的一定是何小光，我看他關心他老婆都沒關心你多。」


  「你怎麼知道？你不要瞎猜，我男人給我打電話不行？」


  「李小山，他除了給你生事還能幫你?我說，你這輩子可真得感謝他，要不是他，你這會還在瑞澤公司的辦公樓里當你的主任哩，也不一定，說不定連主任都沒的當，兩個單位合併，中寶公司的人當了你們的領導，兩個單位磨合得一個過程，在人事上肯定也是有傾向的。」張主任的話就象決堤的河水一樣，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