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難言的苦楚
第三個關心李小山的人是高大海,他對他們那麼快時間就返回安城十分不滿:「你們這樣做給拍賣公司造成了損失,總經理看在我的面上才沒追究,要知道鑒定文物的費用很高。我們請人家專家來是付費的,不是無償服務。我看當時小山兄弟對鑒定結果不滿意,一分錢一分貨,這你可得給他講清楚了,我聽我老婆說小山兄弟以前在保險公司工作,也算是金融行業的人,這些規矩他應該是懂得的。他現在怎麼樣?想通了沒有?」
汪江玥說謝謝你對他的關心,不過,在安城的時候專家鑒定的結果是四千萬元,到你們的專家那鑒定的卻只有四十萬,這中間是一百倍的差價,這樣大的反差他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高大海說鑒定結果和預測的有差別也很正常,你們的青花瓷是真品就已經是萬幸了,有多少人傾其所有購得的文物都是贗品,不也得面對現實嗎?回頭你們什麼時候想通了,隨時和我聯繫。我一定幫你將這個文物拍出最高價。汪江玥說一個四十萬元的東西能拍出什麼好價錢?高大海說只要把起標底價抬高就可以拍出好價錢,更何況,玩文物的人都是大腕,也不在乎百二八十萬元的。
汪江玥想要說因為你們這樣的鑒定結果,李小山都已經墜入了佛門,我沒有追究你們的責任就不錯了,想了想給他講那樣的話也沒有價值。
有人敲門,汪江玥便以忙碌為名掛了電話。
北京之行,汪江玥心裡百般滋味。張朵的身份終於得到驗證,她好幾次看到何小光夫妻一起在小區散步,都避開了,知道真相反而不如不知道。她更加能夠確定艷秋的意外摔倒是怎麼回事,富貴人家的家庭自然會潛伏著種種危機。
李小山依然沒消息,時間長了,她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馬上又是署假,婆婆打電話說要來安城住段時間,孩子們放假了,不能沒人管,你現在當了局長,工作肯定更加忙了。
汪江玥知她肯定對李小山不放心,百般阻撓,反而更加引起她的懷疑。
在孩子放假的第二天,他們就到了。
汪江玥一時蒙了,不知要如何應付婆婆。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到火車站將他們接回來。
她將他們接到小區的新房內居住,父母也帶著大虎和麥草一起回到小區居住。
到家的當天,沒來得及吃飯,婆婆就讓她告訴她李小山辦公室的電話,說好長日子沒聽到他的聲音,一直都睡不好覺。
汪江玥慌了,勸她:「媽,你不要擔心,等會我讓他打電話給你。」她才作罷。
汪江玥心急如焚,她不知要怎麼辦,突然想到王鑫說話的聲音和李小山很相似,不如讓他暫時先替自己應付一下。
她以最簡短的速度將李小山的事情向王鑫作了解釋,王鑫吃驚的問她:「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一聲不吭?」
汪江玥說:「他只是去散散心,也不會怎麼樣,可是這會子,老太太起疑心了,你幫我應付一下。」
王鑫笑道:「我以前可沒幹過這種事,害怕穿幫。」
汪江玥著急的說:「你能不能幹脆點,也就是叫聲媽,問聲好,還能怎麼地?」
王鑫無奈地說:「好吧,領導的指示我不敢不執行,不過後果你可要自負。」
婆婆接到王鑫打來的電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沒事便好,這個年紀了,可不敢再出事。」
汪江玥安慰她:「媽,這都是你操心兒子操心太多,他都這麼大了,是他該操心你的時候。」
「話是那樣說,可是,這世情就是這樣,父母對兒女操不盡的心。啥時候,孩子在父母的眼中都是孩子。」
麥香對李小山意見很大:「奶奶,我爸爸都好長時間沒來安城了,我們同學考上名校都是爸爸帶他們出去慶祝,我爸爸卻連面都不見。」
婆婆立即說:「太不相話了,我給他打電話叫他這個星期回來一趟,我是他媽,他媽來了他也不來看?」
汪江玥瞪了女兒一眼,向婆婆陪笑:「媽,剛打了電話,幹嘛又打?他今年提了副主任,工作忙著哩,你放心,他肯定會回來看你的。」
她才作罷。
背過公婆,汪江玥狠狠批評女兒:「大人有大人的事,你爸什麼時候回來,會有安排,你不要在奶奶面前發牢騷,也不許提讓你爸回來的話。」
「為什麼呀?這是我們的家,爸爸回家不是很正常嗎?對了,不是因為你當了局長,就看不上我爸了吧?」
汪江玥見她說話越來越離譜,更加生氣:「你這是什麼話,你媽我是這樣的人嗎?」
「這樣的人是越來越多了,為什麼我們學校現在的單親家庭越來越多,就是好多人要麼發了財要麼升了官,都離了婚。」
「那是人家,怎麼能和我比?我要是看不上你爸,早八輩子都不要他了,還能到現在?」
麥香非常不解:「那到底是為什麼呀?爸爸現在手機關機,家裡的電話也沒人接,也不回安城來,即使你們之間鬧矛盾了,但我和瑞澤還是他孩子?他都不關心?」
「不應該的事多了,也許你爸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也不一定,為什麼非要把原因歸結到我身上?」
麥香便不高興的走開了。
安頓好公婆,汪江玥心理負擔越發重了。家裡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小山究竟去了哪?她不得而知。但她得隨時等待接受婆婆的問詢,用善意的謊言來搪塞她。紙終會包不住火的,哪天這個謊言要是被揭穿的話,汪江玥可真是無法面對善良的老人了。
汪江玥的父母對李小山好些日子沒有見面也很奇怪,兩親家在一起嘮家常,話題就轉到了李小山身上,汪江玥沒法和他們說。借口要上街買東西,就出了家門。
夏天的傍晚,氣溫比中午的時候降了很多。汪江玥到小區內的花壇前,打算走一走,卻看到何小光陪著張朵正在散步。他們年紀相差懸殊,卻看著很親熱。
何小光走過來和她打招呼,見她神情落寞,關心地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整個人看著精神很差。
張朵見他們有話要說,借口累了就先回家去了。
汪江玥突然就覺得特別委屈,連日來內心巨大的壓力讓她迅速找到了突破點,眼淚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掉了下來。
何小光吃了一驚:「你這是怎麼了?當了代理局長,坐在我的辦公室,我還以為你現在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你卻成了這個樣子,真是讓我想不到。」
汪江玥說:「我們去找個地方坐坐吧,我心裡象貓抓似地,特別難受。」
何小光笑道:「你現在當了一把手,高高在上,不知道讓多少男人女人都羨慕的不得了,小山兄弟也順利提職,女兒雙全,這日子過得賽過神仙,還會有煩惱?」
他們在附近找了家茶館,進了包間,汪江玥痛哭失聲,何小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輕輕將她攬進懷裡,輕撫著她的後背,低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總得告訴我一聲,沒人幫你,不是還有我嗎?」
「李小山失蹤了。」
何小光不相信:「這演的是哪出啊?娶了天底下最好的媳婦,他捨得離家出走?」
汪江玥將去北京出差順便帶他去看看北京城,沒想到他抑鬱症發作,竟然不辭而別,不知所蹤。
何小光冷笑:「小山兄弟可真是讓我無語了,這些年,你們家大事小事他都和沒事人一般,孩子一天天大了,老婆也當了局長,他兩手一摔就消失了,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誰說不是呢?他臨走的時候給我留了言,說已經患失眠很多年了,活的很痛苦,想要找個寺廟,在裡面修身養性,讓我不要去找他。」
「只要他沒事便好,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會自己回來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給瑞澤公司替他請了假,說他在北京看病。可是,今天我公婆從老家來安城,我婆婆對李小山很掛心,一直打不通他手機,就從老家趕來了。」
何小光點燃一支煙,吐了一個煙圈。
汪江玥接著說:「我找了個說話和李小山有幾分相似的人,冒充李小山給她打電話,她還一直說聲音有些不大象,我騙她說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就是有變化。可是這終歸不是辦法,萬一有天她實在想兒子了,去渭高看他,這紙還能包得住火嗎?」
何小光沉思一下說:「我覺最好的辦法不是瞞著,而是趕緊去找一找,抑鬱症又不是什麼不治之症,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北京的寺院也不多,就那麼幾家,為什麼不去一個一個打聽,寺院里應該也有制度,凡是進寺的人都應該記錄在案的。」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我也不能隨便離開,讓誰去辦這件事呢?」
何小光說:「這有何難,你現在大權在握,想找個人替你跑一趟還不是舉手之勞。」
他想了一想,笑道:「你不是有朋友在北京嗎?你托你朋友幫你去找,你付給他報酬不就行了?」
汪江玥見他提起張麗瑩,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然後調轉話題:「上次我問張朵說她有個親戚在北京,她說已經移居到深圳去了,是真的嗎?」
何小光不置可否地說:「這個我也不清楚,她一會說沒那回事,一會又說移居了,管她呢,和我們也沒有關係。不過,小山兄弟這件事還是馬虎不得,如果你實在找不到合適人的話,我來幫你安排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