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事隨人願
張主任神秘兮兮地來到汪江玥辦公室，皮笑肉不笑地向她恭喜，汪江玥坐在辦公桌前一動沒動，反問他：「喜從何來？」
「快別和我打啞謎了，這麼大的事還裝作不知道。」
「什麼事？我天天忙地，有什麼事也沒人和我說。」
張主任笑道：「佩服，佩服，要不然你怎麼能一步步升得這麼快，城府真深啊。」
汪江玥瞅了瞅他問：「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真的是一點都沒聽明白。」
張主任見她還在裝糊塗，拉開門就往外走，笑道：「不知道就算了，真能裝。」
何小光連著幾天都沒到辦公室來，汪江玥給他打電話，問他那天去國資委帶沒帶鄭副局長，他說帶了，怎麼了？汪江玥笑著說你可是帶了個大喇叭去了。何小光立即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說無所謂了，反正也是遲早的事。汪江玥帶著女兒麥香參加了幾所名校的奧數考試，她說感覺考的還可以，就只能等成績出來了。麥香說：「媽，學習可真是難啊，還是你們上班好。」
「上班也有上班的難處，吃得苦中苦，方能成為人上人，你媽我能有今天也是不容易的。」
「我可沒看出來哪兒不容易。」
「當時你還小，你想過沒有，一個堂堂大學畢業生在大街上賣冰棍，是什麼滋味？」
「是嗎？不敢相信。」
「事實就是事實，不過，現在時代不同了，只要你有本事，絕對會有份好工作。」
麥香說：「媽，我還是想出國。人家一聽說出國留回來的，感覺好象就高人一等。」
汪江玥勸她：「可不敢有這樣的思想，關鍵是看你學到了知識沒有。」
「小亮哥哥現在做什麼？好長時間沒見他了。」
「他在他爸開的公司里工作，私人企業，自己給自己干。」
「媽，咱們為啥不開公司？可以自己當老闆啊。」
「老闆不是人人都可以當的。你爸開招待所的時候也是老闆，怎麼樣？最後還不是失敗了？」
麥香不滿地說：「媽，你意思我明白，你不就是看不起爸爸嗎？」
「我可沒那個意思。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等你上了名牌大學，有了本事就什麼都明白了。」
何小光的請示批複了，他被任命為諮詢員，相當於顧問級別。
關於局長的人選任命還沒下來，只任命了代理局長，相當於主持工作。
汪江玥如願以嘗。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座辦公大樓，並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下屬各基層單位。王鑫首先打來電話向她表示祝賀。李小山得了那個消息的時候正對著它的青花瓷發愣，是董楓打電話告訴他的。
李小山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老婆又升了。他等著汪江玥打電話告訴他，卻一直沒有等來。
整個辦公大樓瀰漫著怪異的氣氛，說白了出乎這些男人們的意料。
看到國資委的任命文件，汪江玥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何小光。她不知道當他得到這消息的時候會怎麼想？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挺可怕。她還是在第一時間內打電話告訴了他，說看到任命文件的時候非常意外，你推薦我接你的班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何小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他還是立即反應過來，笑著說我擔心你會激動的忘乎所以會壞事。
在人們的印象中，代理只是一個過程，代理的終極就是正式任命，象當年何小光主持工作一樣。對於汪江玥來說，這已經是鐵板上定釘子的事了。
汪江玥打出的第二個電話是給歐陽部長，她還沒開口，歐陽就說：「今天晚上你得請客。」
汪江玥很爽快地說：「沒問題。」
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鄭副局長實在沒想到，汪江玥一個女人家憑什麼就當了代理局長？明明這個位置是他的，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一直到下班人走完才離開。
兩個人的晚餐很簡單，汪江玥向歐陽部長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你的提攜。」
歐陽笑笑：「搞得這麼正式做什麼？就我們倆，又沒外人。」
「我真沒想到，我真的會被重用？」
歐陽笑道：「為什麼沒想到？我是個文人，愛才、惜才，當你敲打架子鼓落下鼓杵的那一刻，我就決定要幫你了，更何況，你也有基層工作經驗，年紀也適中。」
汪江玥為他斟滿了酒，問他：「歐陽部長，今天這個任命文件在我們局可是扔了顆炸彈。」
歐陽吃了口菜，反問：「有這麼嚴重嗎？」
「你可能不知道，我當年參加工作后，下過崗，賣過冰棍，今天能幹到這位置，你能想象嗎？」
歐陽挾著菜的筷子停在半空：「真的？有這麼回事？」
「真的，從下崗女工到今天，我一步步走到今天可真不容易，所以，我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激動。」
李小山不合時宜地打過來電話，用諷刺的口氣問她有沒有事要和他說。
汪江玥知道他一定是埋怨這麼大的事她都沒有告訴他，笑著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嗎？」
李小山更不高興了：「我能意料到你會當局長？我做夢都想不到我老婆會有這一天，這你可得給說道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來？局機長的領導班子那麼多人，你竟然中獎了？」汪江玥還要解釋，他就掛了電話。
歐陽見她一臉不高興，問她：「是你老公？」
「你怎麼知道？」
「能聽得出來，他口氣很沖，你現在這個位置，哪個人敢這麼對你說話？除了他還能有誰？」
「是啊，這會正生氣呢，說這麼大的事我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他，從別人口中得到消息覺得自己特沒面子。」
「他是做什麼的？」
「文職人員。」
「你們系統的？」
「是的。」
「遇到你這樣的老婆，他可真是有福氣？」
汪江玥笑笑說：「快別說福氣了，他可不是個大度的人，相反，這會心裡肯定不自在，女人的成功也未必是好事。」
飯後，兩個人分了手。分手前，歐陽提起那尊佛像，說他愛人愛不釋手。汪江玥握了握他伸過來的手說：「再有好的一定會送你的。」
從吃飯的地方到局大院有十多站，汪江玥沒有坐車，她特別想走路。她細細回想了一下在局長位置上走過的那些人，張成剛、何小光，當然了在他們的前一任，她是不認識的。他們似乎下場都不大好，輪到自己，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想的太多也沒有意義，突然到來的驚喜的確很出人意料。她不敢相信，也難以相信，有這麼一天，自己竟然坐在了張成剛的位置上。
父親打電話問她人在哪？汪江玥說爸你在屋裡先等會，我馬上就回來了。父親說你快回來了，我就先走了。汪江玥說你不要急，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在後門口的超市，汪江玥買了一大堆飲料和食品，她心情激動，只有一個念頭，應該慶祝一下。
汪江玥讓兩個孩子到房間寫作業，坐到沙發上，很鄭重地對父親說：「爸，你猜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笑了笑：「什麼好事？你就直說吧。」
「你猜猜，我看你猜的對不對？」
父親想了一下說：「難道是麥香考進了名校？」
汪江玥搖了搖頭：「不是。」
父親不耐煩地說：「你就直說吧，我急著走，你媽還等著哩。」
汪江玥笑道：「我當代理局長了。」
父親好象沒聽清，問她：「啥？」
汪江玥看他眼中有淚花在閃，微笑著一頭靠進父親的懷裡。
女兒的再次升遷，父親既喜又悲。對於歷任局長的下場，他都了熟於心。只是，面對女兒欣喜若狂的表情，他也不能給她潑冷水。
送走了父親，汪江玥靜靜地坐下來，給李小山打電話。
「你這會想起我來了？」
「我什麼時候沒想著你？真是的，我這樣奔死奔活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我成功了，你不高興？」
「我高興，不過，這件事想來有些蹊蹺，你當副局長還在情理之中，可是這次卻出人意料，看起來很不正常，難道這背後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汪江玥不高興地回他：「有什麼不正常？難道局長只能由男人來當？你這是瞧不起女人。」
「我能瞧不起你？瞧不起你你現在當了局長而我呢，還得仰仗你吃這碗飯。」
汪江玥不滿地說：「我就不明白了，我當了局長你反而不高興？」
「我不是不高興，是擔心，這些年你每走一步都險象環生，這次明明都說是鄭副局長，卻還是你？倒讓人想不明白。」
「好了，我不和你說了，好好的高興事叫你這麼一說，反而讓人不高興了。」
李小山卻不依：「等等，你的事反正我也管不了，不過，青花瓷的事你可要儘快解決，這些日子了，放在家裡一天天心裡也不踏實。」
「好，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儘快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