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肺腑之言
「我們下午什麼時候開會？」何小光開動車的時候問她。
汪江玥自嘲道：「老何，有時候我覺得應該自殺的人是我？」
「為什麼?」
「當說謊成為一種習慣的時候，這其實就是一個人最大的悲哀。為了給我們的離開找個最合適的借口，我竟然又說了謊。有時候，我真的都不敢面對自己。」
何小光笑笑：「你叫我老何顯得特別親切，以後沒人的時候，你就這樣稱呼我。宋海倫的思想工作你是怎麼做的？她的思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也沒什麼，我只是直言相告而已。其實，要有今日，又何必當初?如果她真要死，當初她害死了王雲直接去自首，那該有多好？你也不用花那麼多冤枉錢，我們誰也不用掖著藏著，設了一個又一個局，將事情的真相掩蓋著，個個擊破，給所有與王雲有關的人都撒謊，我們一直在圓謊，她倒好，竟然不想活了，尋了短見？她想一了百了，卻讓我們這些人始終了不了。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就去坦白了，該有多好？」
「你是這樣和她講的？』
「雖然我沒有講的這樣難聽，但意思也差不多，正是因為她製造了這起事故，讓我們所有人的生活都發生了巨變。可見一個人一時的行為衝動，會帶來多大的連鎖反應，我們在台前替她費心勞神，她卻不領情，還在幕後生事，真是讓人慾哭無淚。」
「江玥，謝謝你，真的，我也沒想到王雲的事情會這樣讓人痛苦，也讓人這樣受煎熬。」
「今天早上梳頭的時候，我發現了好幾根白頭髮。我還剛剛四十歲，想想以前的日子還真是懷念，那時候我總是特別純真，睡在床上永遠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可是，現在呢，睡眠質量很差，皮膚也失去光澤。」
何小光看了看她說：「你也不要想太多，每個人的人生都有很多無奈，你心思太多，反而給自己增加了壓力。要學會放鬆，天大的事情不是有我頂著嗎？」
「有時候我真想不如我們把所有與王雲有關的人召集起來，給大家開誠布公地將事實真相說了，至於後果是什麼我們都不去想，至少我們不用再說假話，讓自己活得這樣煎熬。這個謊言就好象一個越吹越大的氣球，說不定哪一天突然就會爆了。」
「那可不行，如果那樣的話以前我們所作的種種努力豈不是白做了？好了，我們就不要再糾結在這件事情上。你的一片苦心只有你知我知，算我欠你的行了吧？」
「對了，當時張局長出事之後，我們就打算去看他，後來這件事情一直沒有下文。他到底是什麼情形？判了多少年？關在什麼地方？我想去看一看他。」
何小光很意外地：「你怎麼突然想起他來了？」
「我始終記得他對我的幫助，當年如果不是他，我說不定現在還下崗，又如何能有今天？知恩圖報，這不僅是家訓，也是我作人的原則。」
「不是我說你，你這叫愚忠。我告訴你吧，因為他貪污數額大，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被關到北京效區的城南監獄。」
「是嗎？你為什麼一直都沒告訴我呢？」
「他的案子沒有開庭審理，這也是我從監察院的朋友那裡得來的消息。好了，以後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想，象他那種道岸貌然的人，沒必要還這麼挂念。」
汪江玥說：「不管他做了什麼對不起組織的事，但他對有我恩，我就不能不記著他的好。如果在去北京之前問你就好了，也可以利用去北京的時候去看他。」
何小光不悅地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固執？作人不能一味善良，那樣不分好壞的善良其實就是愚蠢。」
汪江玥沒接他的的話，心裡卻一百個不服氣。我這樣一味的善良是種愚蠢，難道我們一味坦護宋海倫的事情就不愚蠢？已經讓人焦頭爛額了，倒不如是讓事情真相公之於眾。話到了嘴邊，她還又咽了回去。令人煩心的事太多。汪江玥坐在副駕駛上，閉上眼睛說：「中午沒休息，還真困了。」
「要不我帶你去娛樂城，找家好的按摩中心，給你按摩一下解解乏？」
「這怎麼能行？這要是讓人看見了，說一男一女正副局長大白天出入娛樂城，豈不知又鬧出多少事端來？算了，我們還是好好地回去上班，你在大門外停下，我走回去。最近我和你一起出入的次數太多了，隔牆有耳不說，到處都是眼光。」
何小光說：「也是。我現在也感到體力不支，每天要應付局裡的事，公司的事，如果後院再起火的話，我真真地也受不了。」
「受不了又能怎麼辦？其實今天的事情、大可不必把我叫上，王雲不在了，以後你們家的家事就不要讓我參與了，好象我是你的秘書一樣，以前是你的行政秘書，現在不同了，我的職位變了，沒必要替你處理家事，你說呢？」
「剛才還說自己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難道我對你就沒恩？這樣吧，我給你發工資，聘請你兼任我何小光家的名譽顧問，要不要我給你頒發聘書？」
何小光將車子停在路邊，笑道：「你是不是厭煩我了？才這麼說？」
汪江玥沒理他，下了車，關了車門。
下車的地方就離製作視頻的門店不遠，汪江玥走進店裡，店老闆很高興地和她打招呼：「局長你好，給你製作的光碟，小王剛才取資料的時候一起給你拿走了。」
汪江玥笑笑說：「我從這路過，順便來看看，你速度倒是很快啊。」
「生意人講究的是效率，我們要靠這個生活的。」
他取了個一次性杯子要給她倒茶，汪江玥笑著說不必了，就離開了音像器材店。
回到辦公室，沒多會，小王就從樓上下來，將光碟拿給她，笑著說：「剛才我在音像店裡將你的視頻看了看，我擔心他們沒給你刻好，不好意思，沒經過你的同意。」
「沒關係，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小王笑著說：「你拍的視頻里的小男孩看著挺象一個人？」
汪江玥笑笑：「這是我朋友和她兒子，他們是北京人。你說這小男孩子長得象誰？」
小王壓低了聲音說：「我看他的神態和先前的張成剛局長挺象的。」
汪江玥愣了一下，笑道：「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天下的事無奇不有，有些人就是長得特別象。就拿這些扮演國家領導人的特型演員，也和那些名人長得特別象。」
「那倒是。我今天下午去音像店取東西，人家說你的視頻也複製好了，問我要不要給你帶上，我心想就順便給你帶了吧。沒想到你卻不在，剛才音像店的老闆打電話說你去拿，我就趕緊給你送來了。」
汪江玥笑著說：「小王，你在黨委工作部工作時間也不短了吧？」
「是啊，已經六年時間。」
「你們主任也不提拔你？」
「我們主任比我大不了幾歲，正當年，現在的領導崗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要想上一個層次可真是不容易。」
汪江玥笑笑：「那是。不過，行政工作部自從我離開后，一直還沒有新的人事任命，這件事情你可以考慮考慮。」
小王驚喜地問：「真的？」
汪江玥笑道：「不過，行政工作部的主管領導是何局長，這件事還得他拿事，那得看你的工作做的如何？我可以給你敲邊鼓。」
小王喜形於色：「謝謝你，局長，我看人一向很准，你剛到行政工作部的時候，我就認定你是只潛力股。」
「所以，你一直都在暗地裡幫我？」
「是啊，這些年搞政工工作我也看透了，一個人的能力大小都是次要的，關鍵是看你跟沒跟對人，我決定要跟著你，我跟對人了嗎？」
「這可真是抬舉我了，我其實也很普通，只是運氣好罷了。」
「我看這不光是運氣吧？一個人能在多任領導跟前都吃得開，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用不著拍我馬屁，我不喜歡這樣的人。小王，說真的，我只是給你提個醒，這件事情你最好早些準備，現在行政工作部的人個個都虎視眈眈盯著主任的位置。」
「不過，你是過來人，不象我只會幹活，你總得指點江山吧？我如何去做何總的工作？我也不知道啊？我總不能直接去找何總說，何總我工作年限不短了，你給我個主任的位置乾乾？那不是顯得太沒素質了嗎？」
汪江玥笑笑：「是啊，你說的我理解。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你回去自己好好想一想。」
「我肯定想不出來，你給我提個醒，我們黨委工作部一向和何總打交道不多，也沒有過多的來往。」
汪江玥想了一想笑道：「你買房了嗎？」
「沒有。不過我正在尋找合適的房源。」
「這就對了，何總經營著一家房地產公司，他的公司一直在搞房地產開發。」
小王會心一笑：「謝謝你，我知道了。」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小王，你可千萬不能說是我告訴你何總經營著一家房地產公司。」
小王站起身來說:「這是自然。我走了，我回去和我家人商量一下，很快就會有消息。」
小王出去了，汪江玥有些懊喪，後悔自己太大意，竟然就近製作了視頻。雖然她不擔心小王會把男孩子的樣子和別人說，但畢竟還是留下了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