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家長里短（2）
李小山將剝好的蒜拿給她，用雙手環住她的腰，低聲說：「老婆，你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真是委屈你了。」
「我現在越來越感不到委屈了，這可能也就是我的命吧？我有個姨媽，原本是特有文化的，可是在生孩子的事上就是不開竅。那些年，國家計劃生育政策非常嚴，她硬是生了五個孩子。每當懷了孩子別人勸她去做人流的時候，她總是說那可是條命啊，在不停的懷孕與生孩子的回的日子裡，她就成了典型的超生游擊隊員了。可能我現在的心情和她當年的心情一個樣吧，孩子是上天賜與人們的禮物，既然他們來到了這個世上，我們就有責任和義務照顧他。再說了，孩子有什麼錯？」
「你是不是在修道？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來，看來以前我可真是低估了你。」
飯做好了，李小山將幾個孩子叫起床，又將樓下的父母叫上來吃飯。
父親又問起大虎上學的事情，汪江玥告訴他已經托好人了，開學直接報名就行。
父親說：「到時候不行就在學校附近租間房吧，四個孩子那麼小的宿舍怎麼能擠得下？」
汪江玥說：「那不是得多花錢？」
父親笑道：「能讓孩子們到省城上學我們佔了多大的便宜，也不在乎房租，再說了，孩子多了，擠在一間屋裡學習也會受影響。」
汪江玥一直以來對四個孩子放在一起也是有顧慮的，見父親主動提出來，很高興地答應了：「好吧，這兩天我就去學校附近租房，開學了你們就搬進去。」
李小山笑道：「真沒想到，我們一家人竟然也成了城市邊緣人了，這在以前我可是連想不敢想。」
汪江玥說：「這有什麼不敢想的，現在人的流動性特別大，只要有錢，到北京上學都是可以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到北京去工作呢？你現在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大了，不過，人逢喜事精神爽，人常說藝高人膽大嘛。」
父親一邊吃飯一邊問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小山巴結地說：「爸，你不知道，你女子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竟然是局黨委委員推薦人選了。」
父親高興地「咦」了一聲：「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這麼大的喜事也不向我報告？」
汪江玥說：「爸，只不過是推薦人選，又沒有經過選舉，只有經過黨員代表大會選舉后，才知道當選沒有。這還是個未知數，也就沒有告訴你。」
李小山笑道：「你女子現在還謙虛的不行，爸，你不知道，她很有可能提副局長哩。」
父親有些意外：「有這樣的事？媽呀，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可給你爸撐了臉面。拿酒來？這樣大的喜事不喝兩下怎麼行？」
母親到酒櫃拿酒。
汪江玥責備李小山：「沒影的事你也說，到時候空喜歡一場，豈不是很丟人。」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現在國家重視提拔女幹部，特別是年輕女幹部。所以，這次提拔新領導你希望還是很大的。」
母親接過話來：「副局長是多大的官？」
父親說：「開會的時候，坐在主席台上的那一排子人都是領導，打個比方，你女子當了副局長的話，就會坐在大會主席台上。」
母親立即樂開了花：「媽呀，我娃咋這麼厲害的。」
李小山給大家盛上酒，麥香說：「爸，不行，這不公平，你們都喝酒，我們喝什麼？」
李小山見女兒撒嬌，拍了拍她的頭：「是啊，這麼大的喜事不能光我們大人慶祝，孩子們也要慶祝才對。這樣吧，我到小區超市裡給你們買些飲料回來。」
他的速度也特別快，不幾分鐘，就從外面抱了一箱子露露回來了。
母親嘆了口氣，自言自語:「我就想不通了，同樣是一個媽生的，女兒這麼厲害，兒子卻不爭氣，連個媳婦都守不住。」
汪江玥見母親又提起王雲，用腳在桌子底下踩了李小山一腳，笑著對父親說：「爸，昨天給小亮帶了幾個餃子，沒想到他們的店長是個美國小夥子，竟然說要見我。你說有意思沒?這世上可真是啥人都有。聽小亮說，只吃了我們幾個餃子，就要見我說要學藝。」
父親笑道：「甭理他，我最看不上外國人了，長得五大三粗的，站在那裡，簡直就是佔地方。」
麥草喝了一口飲料，搭了腔：「爺爺對外國人有偏見，我們的英語外教就是個英國人，我們同學都特別喜歡他，我看他長得特別帥。」
母親也發表意見：「我也看不慣外國人，走在街上看見那些黃頭髮的外國人，我就趕緊離遠。」
汪江玥見父母都對外國有人成見，笑得不得了：「媽，爸，我只是隨便說說，又不是真的要和人家見面。況且，我的廚藝本來就提不上手，見了他我給人家教什麼？咱們這裡宮庭餃子宴里的廚師那可是國廚級的，我告訴他要學到那裡學好了，輪也輪不到我啊。」
飯後，汪江玥讓父母下樓休息，孩子們也各忙各的事去了。汪江玥收拾好碗筷，李小山說還是早些回去吧，剛好三點半有一趟最便宜的火車，速度快，價錢也合適。
汪江玥將他送到公交車站，又提起何小光的那筆錢，說自己還是特別不安。
李小山勸她不要再在那件事情上傷神了，利弊都分析過了，就不要再糾結。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黨代會的事情，正式當選黨委委員才是當下的大事。
兩天後，汪江玥和何小光「夫妻」一起將王雲的骨骸送到火葬場進行火葬。
火葬場生意火爆，人體火葬還要提前預約，何小光說還是托關係才順利排上了號。這家火葬場汪江玥是第三次去。第一次去的時候是晚上，那是她還在瑞澤公司行政工作部當主任的時候，她和工會主席一起去省腫瘤醫院看望一個得了尿毒症晚期的同事。那天司機把他們送到醫院后，臨時有事去了別的地方，他們只好在醫院大門口等了很久，又遇下班高峰期，堵車堵的特別厲害。等到司機到醫院的時候，早已過了吃飯的飯點了。
汪江玥患有膽結石症，吃飯必須按時按點，當時她已經感到膽有些不舒服了。醫院附近的飯店很不好找，車子繞了好大的圈子總算找到了一家口口香麵館，是特有名的家鄉風味的麵食。口口香的意思是每一口吃著都特別香美，一碗面只能挑一筷子，也只能吃一口。
汪江玥因為確實餓了，麵館客人爆滿，半天上不來飯，就多喝了幾碗酸湯，沒想到在返回渭高的路上竟然拉肚子。
那一帶離服務區比較遠，沒有廁所。
司機說他們所處的位置離火葬場比較近，那裡有公共廁所。工會主席說上廁所是風雨無情的事情，也不用考慮是什麼地方，只要有廁所就行。
車子繞了兩個彎就開到了火葬場。同行的另一位女同事拿著手機給她照亮，火葬場悄悄地，幾盞光線不是很亮的燈孤獨地亮著，顯得特別陰森，汪江玥飢不擇食，看到有廁所就進去拉了一通。等出了廁所，女同事笑著說：「汪主任，你剛才進的是男廁所。」
汪江玥開玩笑說：「我知道，這是個鬼魂聚集的場所，我能不害怕？通常男鬼心腸比女鬼心腸好一些，所以我就故意進了男廁所。」回到車上，大家聊起來，都覺得特別好笑。
為上廁所第一次去省城的火葬場，這件事情後來一直都是同事們聊起汪江玥時的笑料。
第二次去火葬場是孫科去世的時候，那一次她非常傷心，看著自己曾經那麼熟悉的人年輕輕地去了另一個世界，她哭得比任何人都傷心。汪江玥本身就是一個淚腺特別發達的人，不要說熟人，就是看見一個陌生人去世她也會傷心。
王雲的骨灰盒她抱在懷裡，她傷心的程度超過了以前任何一次，畢竟，王雲和她呆在一起的時間比別人長，她的去世又不同於其他人，人或病或傷，而她呢，卻死得不明不白。
何小光看她哭的傷心，勸她：「好了，王雲有你這樣的姐姐也是幸運的。」
公墓到了，在墓園管理人員的指導下，將王雲的骨灰埋了。何小光為她立了墓碑。汪江玥少不得又傷心了一場。
宋海倫裝腔作勢的掉了幾滴眼淚。
事畢，汪江玥提出要去何昊家中收拾一下王雲生前的衣服和一些證件，將來給孩子們留個紀念。
宋海倫說這樣吧，你今天也傷心了半天，眼睛紅腫得這麼嚴重，我回去收拾了給你送過來。
汪江玥見她不大樂意她去家裡，也就罷了。
車子將汪江玥送回到局大院門口，何小光開車送他前妻去。
關於王江民威脅她的事情，她還一直沒有找何小光說。也不知道黨委工作部有沒有將黨委委員預備人選名單報送到省國資委組織部？
而且，在那天，何小光失聯了半天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也還是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