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因禍得福

  「阿姨，飯做好了沒有？」正說著，宋小亮推開門進來，伸了個懶腰說：「我都餓死了。」


  汪江玥下了床，從桌子下面取出碗，對宋小亮說：「今天這雞是你叔叔給你燉的，你多吃一些，我剛才太累了，一覺睡了過去。」


  李小山一邊給他盛飯，一邊笑道：「你這孩子可真把我害慘了，到現在走路我渾身都沒勁。」


  「叔叔，你膽子也太小了，才多大點事啊？」


  李小山立即正色說：「這事還小？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沒事就好，一旦有了事你爸媽向我要人，我到哪去給他們找人去？」


  「現在的孩子大多都是獨生子女，都是被慣壞了的，哪裡知道這世上做人的艱辛？好了，不說那個了，以後，小亮周日沒事的時候，來幫你叔叔的忙，也算是實習吧，多一些社會實踐，就會知道人世上的艱難。」


  那宋小亮將碗往桌子一放，就跪了下去，就向他們連磕三個頭：「乾爸，乾媽，你們就是我在這裡的親人。」


  他的滑稽動作把汪江玥夫妻給逗樂了，李小山一把拉起他：「你這是從哪裡學的？」


  「電視上認乾爸乾媽不就是這樣嗎？」


  「現在的網路真是害慘了這些年輕人，吃飯吧，不過，你今天認了乾媽乾爸，我們可沒有見面禮給你。」


  宋小亮吃了一口雞肉，嘴上流著雞油：「不用你們給我見面禮，相反，我這裡還有見面禮給你們。」


  汪江玥見他一副特認真的樣子，勸他：「你這孩子，小小年紀，又不掙錢，那來的見面禮？快不要提那個了，我們不給你，你也不要想著給我們，讓別人聽見了笑話。」


  她轉過臉對李小山說：「昨天晚上出了這檔子事，竟然讓我們多了一個兒子，我們可賺大發了。」


  宋小亮笑著說：「這叫因禍得福。我也一樣啊，我爸媽一直擔心我在這上學，連個親戚也沒有，這下子，我在這裡有了親人，他們也一定會高興壞了。」


  李小山問他：「你父母是做什麼的？他會同意你認我們？」


  「我父母開煤礦的。今天早上我給他們打電話說是你們救了我，他們就說要來感謝你們，後來又說目前正是生意旺季，等過了這陣子閑了的時候再來，還一直說要重金感謝你們。要是他們知道我認你們作乾爸乾媽，指不定會有多高興。」


  三個人邊吃邊聊，一大鍋雞都被吃了差不多了。


  宋小亮不好意思地說：「乾媽，我真是餓了，吃了不少飯。」


  他嘴巴很甜，叫起媽爸來一點都不含糊，汪江玥頗有些不習慣，但看他叫得自然，就順口答應了。


  夫妻倆人相視一笑：「憑空揀了個兒子，還真是讓人一時接受不了。」


  宋小亮作勢要去洗碗，汪江玥對李小山說：「你去洗，怎麼能讓孩子洗碗呢？現在天冷了，水涼。」


  宋小亮便說要去街上轉一轉，然後去網吧上網。


  臨走的時候，他對他們說：「乾媽，晚飯我也在這裡吃，現在外面的飯我是吃夠夠地了。」


  「沒問題，兒子什麼時候想回來吃飯都行。」李小山很乾脆。


  看宋小亮下了樓，汪江玥笑著問李小山：「你的態度變地到挺快，才不大會功夫，你就很快上路了。」


  「那當然了，我是窮怕了，特別是今年，凈乾的這些人讓擔心吊膽的事，我狠不能遇到了一個貴人，把我提攜一下，離開這個鬼地方，這就不是人過的生活。今天不是這，明天就是那，說句實話，現在就差在這裡沒有遇見鬼了。」


  「我都懷疑咱們接手的這家招待所，以前是不是建在墳堆上？要不然，怎麼這麼不順呢？這條街上開了那麼多家招待所，也沒聽說那家會象咱們這樣，天天出事？一件接著一件。」


  「現在宋小亮的出現，會不會改變這種狀況呢？」


  「他說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我們也要往好的方面想不是？凡事靠自己，自己又能力也是徒勞。人這一輩子不能總是悶著頭，就象我，如果不靠在行政工作部這些年搭建起來的人脈，怎麼能進得了局機關，又怎麼能當個副主任？說白了，全是藉助了別人的力量。」


  下午四點多，宋小亮從外面回來，手裡提了個包，他在超市裡買了一大堆東西。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信封是建設銀行的專用信封。


  他將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又將信封塞到汪江玥手裡說：「乾媽，這是兩萬元錢，是我的醫藥費，你收下吧。」


  汪江玥將信封推到他跟前說：「你這孩子，你的醫藥費才一千元錢，怎麼給這麼多？再說了，你是在這裡出的事，我們也有責任，至少我們得擔一半的責任。這樣吧，你給我們五百元就行了。」


  宋小亮堅持要把錢給他們：「這是我爸媽的意思，他們說你們救了我，給多少錢都不能表達他們的謝意，這兩萬元錢就當我認你們當乾爸乾媽的見面禮，下次他們來了，會更鄭重地感謝你們的。」


  李小山在外面聽到他們的推讓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匆忙推開房門，見兩個人正拿著建設銀行的信封推來讓去，便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汪江玥說：「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小亮的醫藥費我付了，這會他非要給兩萬元錢，說是醫藥費。我們只花了一千元，幹嘛要收他這麼多錢？誰家的錢都來的不容易。我堅決不收，他非說是他父母的意思。」


  李小山對宋小亮說：「小亮，這錢你拿著，我們怎麼能拿你的錢呢？」


  宋小亮見他們說什麼堅決不要，立即撥通他父親的電話，又將電話遞給李小山：「乾爸，我爸要和你說話。」


  李小山接過他的手機，和電話中的男子寒喧了幾句，掛了電話，笑著對汪江玥說：「算了，咱還是收下吧，這是孩子他父母的一片心意，盛情難卻。」


  汪江玥半信半疑地將信封收下，宋小亮見他們收下了信封，說自己還有事要回學校，高高興興地走了。


  汪江玥在後面喊他：「你不吃飯了？」


  宋小亮打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回過頭來，向她招了招手：「乾媽，我不吃了，我走了。」


  汪江玥回身進屋，李小山坐在床邊上數錢。


  他不時地用手在嘴裡沾一下唾液，再繼續數。


  「人家給錢，你怎麼也不客氣一下就收下了，肯定讓小亮覺得我們齷蹉不堪。」


  李小山說：「你不知道我聽了他爸的話是什麼心情？人家說他有上億資產，屈屈兩萬元只是一天的收入，就當是他們認下這門親的見面禮。我看，對於這些有錢人，錢都失去了意義，不收白不收。再說了，人家都這麼說了，咱不收是不是顯得有些矯情？」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了？我們遇到大款了？」


  「可不怎地？真是讓人難以想象，一悲一喜，不會又樂極生悲吧？」


  李小山手裡握著錢：「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天一夜，大悲大喜，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來，你掐我一下。」


  他將胳膊伸到汪江玥面前，汪江玥在他臉上擰了一下：「幾十歲的人了，還這樣？真的就是真的，有什麼懷疑的？這叫做善有善報，作人啊，還是要真誠一些，你說是吧？」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虧得有你，如果我今天對宋小亮惡語相加又冷漠無情的話，可能就不會是這種結局了。」


  「咱們是從事礦業工作的，見識了不少礦老闆，他們太有錢了，一擲千金是家常便飯，甚至有的人不停地換老婆，今天帶的這個，明天又換成了那個，讓人眼花繚亂，分不清那個是真的？那個是假的。還有些人，不顯山不露水，特別樸實，看起來很平常，卻特別有錢。我現在是對人都不敢隨便瞧不起，說不定，站在你面前看著不咋樣的人，就是千萬富翁，宋小亮花錢闊綽，又好幾次說他們不缺錢，我就想他家肯定是暴發戶，果不然，真是。」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出手這麼大方。我可憐天天守在這裡，每天掙一百元就高興壞了，可人家一天就是兩萬元，人比人氣死人，聽說有些老闆用麻袋裝錢，宋小亮的父親不會也是這樣吧？」


  汪江玥問他：「這錢怎麼辦？拿著有些燙手。」


  「瞧你，坐機關坐傻了吧，現在這世道，誰還怕錢多啊？不如，拿這兩萬元加上上次借四弟的十萬元，你去一趟深圳，定下房子，先交個首付，然後辦理暗揭，咱也算是投資一把。」


  汪江玥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不過，這兩萬元錢我們最好不要動，等他父母來看他的時候，咱們就還人家。」


  「為什麼要還人家？還回去了咱不就空喜歡一場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做放長線釣大魚。兩萬元算什麼呀？沒聽小亮說他父母下次來還有重禮要謝咱們，我們得裝作對錢不上心的樣子，這樣他們才會更尊重咱們，也肯定會得到更多的好處。」


  李小山豁然開朗：「好，有謀略，等咱們有了錢，想在哪買房就在哪買，也不急於一時。」


  麥香打來電話，說同學已經回家了，她一個人不敢在家住。李小山立即慫踴汪江玥趕緊把錢拿回家，放在招待所里不安全。


  又叮囑她再回渭高，把家的保險柜帶過來，人都不在渭高住了，保險柜早就該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