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泊來之意
在下樓的會兒，張主任將電話打過來勸她：「不要和小蔡一般見識，她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鬧情緒，總是沖著你，你就不要記在心上，換位思考一下。」
「她字字都帶刺，我又不是傻子，不過，讓她發泄發泄也好，只是老是這樣，這天天地影響人的心情，也不好受啊。」
「這個好辦，過了公示期，等正式行文後，我給你單獨安排一間辦公室，這樣就避免發生這樣的事了。」
「那怎麼行？整座辦公樓上哪有副職一人一間辦公室的？我可不想搞特殊。」
「特殊有些時候還是需要搞的。你現在得慢慢適應一人一間辦公室，萬一哪一天你當了正職，不也得一人一間辦公室嗎？」
「張主任，你這不是在埋汰我嗎？我現在副職就遇到這樣那樣的阻力，怎麼會有那個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要不了多長時間，你就會由可能變成現實的。」
汪江玥見他越說越露骨，借口到了圖書室，直接掛了電話。
中午下班后，汪江玥在水果店買了些蘋果、香蕉之類的水果，走到門口，敲了敲鄰居家的門，開門的是宣傳處的陳副主任。他笑著說：「小汪，歡迎你住在我隔壁啊，這樣我也不寂寞。」
汪江玥將水果遞給他說：「陳總，謝謝你給我女兒買的食品，剛才在水果店買了些水果，我自己留了一份，這一份你拿去吃吧。」
「好，好，好，謝謝啊。以後，有時間多到我們宣傳處走動走動，多支持我們的工作。」
「好，我剛來不久，還得你多指點。」
陳主編操一口南方口音，入鄉隨俗，在這裡生活的時間長了，雖說講的是普通話，但鄉音還是很重。他五十歲左右，背有些駝，可能是常年一個人生活的原因吧，營養不良似的，特別清瘦。
「指點談不上，只能說互相學習罷了。」
汪江玥說：「遠親不如近鄰，今後有事還得麻煩你幫忙。」
陳主編操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那是自然，再見。」進了自已的屋。
麥香等得不耐煩：「媽，到吃飯時間了你不趕緊做飯，在外面和人家嘮什麼呀？我都餓死了。」
「吃了那麼多零食還喊餓，你不看看你一個假期都胖成啥了？」
「真的嗎？那我就不吃飯，總該行吧？」
「要少吃，不是不吃。」
她一邊進廚房做飯，一邊對麥香說：「今天晚上咱們去你爸的招待所住，等會你把你作業帶上。這個星期天你就住他那，我明天要回去看你外婆外公。」
「好。」麥香一向比較喜歡李小山，汪江玥不擔心她會纏著自己。
周五下班比平時早，大約四點多，樓上就靜悄悄地了。
東頭的領導們估計中午飯局上喝多了，下午也沒見人影，張主任也沒來上班，給她發了條請假的簡訊。儘管如此，汪江玥也不能早走，正在公示期，她生怕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對於小王提供的信息，她很在心，但是她並不十分在意，她有何小光這棵大樹，再大的阻力也抵不上何小光一句話。
五點半，等樓里的人都走完了。汪江玥鎖上辦公室的門，回到宿舍叫了麥香，麥香背著一個大書包，看樣子把所有的書都拿上了。
「你拿這麼多書是打算住你爸那啊？」
麥香從肩上取下書包遞給她，笑著說：「是啊，這段時間我去陪陪我老爸。他一個人太可憐了，不比你，涼房子里坐著多舒服。」
「真是養了只白眼狼，處處都向著你爸爸。」
「媽，爸爸到底有沒有工作？怎麼又開了招待所，那不是乾的和服務員一樣的工作嗎？」她皺著眉頭，一副擔憂的樣子。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沒有人逼他。」
夏天天黑的晚，汪江玥讓麥香給李小山打電話說她們晚上過去，順便給他把晚飯也帶過去。
母女倆在一家麵館吃了飯，又特地給李小山帶了一份蒸餃，他最喜歡吃的就是蒸餃。
麥香非要給李小山買上一個肉夾饃，說是怕爸爸吃不夠吃。汪江玥看得出來，麥香已經長大了，知道疼人了，也懂事多了，就讓師傅順便帶上一個夾饃。
母女倆到招待所的時候，天已經蒙蒙黑了。
李小山正忙著給客人提開水。門房裡，一個中年男子神情悠閑地坐著看電視，麥香歡叫著跑到李小山身邊。
汪江玥將書包和手裡的飯盒放下，向那中年男子打招呼：「你好。」她把他當成了住招待所的客人。李小山拉著麥香的手從後面走過來，一進屋，就指著那中年男子給汪江玥介紹：「這位是郝學民，是我在深圳時最得力的助手，渭高人。」
郝學民站起來向汪江玥伸出雙手，汪江玥大方地握住他的手，笑道：「對不起啊，剛才我把你當成住店的了。」
郝學民笑了笑：「早就聽說李總有一位賢惠漂亮的妻子，果然名不虛傳。」
李小山打開飯盒，拿了一個餃子放進嘴裡，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真香。」他將飯盒往郝學民面前一推：「郝兄，你也將就著吃吧。」
麥香將肉夾饃遞給李小山：「爸，這個給你吃。」
汪江玥笑笑：「麥香凈想著你喜歡吃什麼就讓我買什麼給你，還非要給你帶這個。」
李小山摸了摸麥香的頭：「還是我女兒對我好。郝兄，要知道你弟媳婦現在也是處級幹部了，倒是比我這個七尺男兒有出息多了。」
「真的？想不到。」郝學民豎了豎大拇指：「我以前在學校當老師，要不是下海的話，頂多也就是個中學校長，沒想到，弟妹都是處級領導了，李兄真有福氣。」
「現在還在公示期，任命文件還沒有下發。萬一公示有問題，這不是白說了嗎？」汪江玥怪李小山多嘴。
「這個倒沒事，通常能進行公示的，必然得經黨委會研究決定，十有八九是不會變的。」
「你這次是回老家還是準備回來發展？」
「回老家看看，在深圳工作好多年了，也不太回家。這次回家看看父母，順便看一下家鄉的變化。剛好，李兄這裡管吃管住，就多呆兩天。」郝學民一邊吃著，一邊絮叨。
李小山對麥香說：「麥香，爸給你開一間房子，你在裡面看電視，這裡人來人往，地方又小，會影響你的學習。」
麥香懂事地答應了，汪江玥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李小山帶孩子去開門。
安頓好了麥香，李小山回到屋裡，對汪江玥說：「郝兄這次給咱帶來個好消息，你作主，看可行不？」
「什麼好消息？」汪江玥看了他一眼。
李小山立即打住了到嘴邊的話：「看你一副不信任的樣子，我倒不想說了。」
郝學民接過他的話：「剛才孩子在這裡，李兄不好說。我來說吧，我在深圳看中了一個樓盤，準備買一套房子，看那房子不錯，想著你們如果願意的話，作為投資，就和我買個對門，將來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汪江玥見他提起投資房地產的事情，倒是有幾分心熱。先前她在省城買的兩套房子都已升值了不少，如果在深圳再買一套的話，將來說不定也會增值的。不過，她對郝學民的人不了解，他的話豈能相信，況且要買房子自己不去親自看怎麼能行呢？
郝學民見她不作聲，打開隨身帶的包，拿出一沓關於房子的廣告圖。告訴他們，自己這次回老家就是想給家鄉的鄉親們辦點好事，提供信息給他們，讓有能力的人在深圳擁有一套房子。即使將來不住，變賣了也不會吃虧的。
李小山說：「我認為這是個最好的投資機會。深圳是改革開放的前沿，房價自然會水漲船高。」
「你說地輕巧，這個招待所接手的時候還是我借的錢。」
郝學民不相信，問李小山：「李兄，當年你在深圳可是作過一個大單，光一次就收入幾百萬元，現在竟然還借錢開店？騙人吧？」
李小山笑笑：「你弟妹在開玩笑，怎麼會呢？」
郝學民笑了：「我就說嘛，再怎麼著也不會到那份上，如果實在不行，可以辦按揭啊。」
「辦按揭手續特別複雜，象我們倆都沒有時間去深圳，如何辦呢？」
「這你就是外行了，先交首付把房子訂下來，至於辦按揭還得一段時間才能辦。這中間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空檔。等你們有時間了，去一趟不就完了。況且，現在交通這樣方便，兩天時間就足夠了。」
「也是啊，這樣，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再給你回話。」
「好，這是大事，要好好把握機會，當然了，行與不行你們自己作主。」郝學民去睡了。
李小山看著汪江玥：「你看怎麼樣？」
「怎麼樣是要拿錢來說的，光動嘴有意義嗎？上次為了給你開招待所，我還借了人家的錢，指望著你掙了錢給人家還呢？你這眼看著經營了快一個月了，效益怎麼樣啊？」
「不怎麼樣。你也看見了，今天是周五，入住率能高一些，要是平時還不如現在。」
「你不是說一本萬利嗎？現就不了？」
「你說這話也太片面了吧，這才幾天了啊，時間長了自然就會有回頭客了。」
「你總是好高騖遠，現在咱沒有錢，你卻還想在深圳買房子？深圳的房子，比這裡的貴多了，咱有那個實力沒？」
「有時候掙錢就是掙機會，當年我做的大單就不是一個機會嗎？現如今有郝兄給我們作保，將機會送到門口，你不願意就失去機會了。」
「關鍵還有一條，這個郝學民何許人也，你對他有幾分了解？就相信他？上一次已經被人騙了，現在再加上一個？」
李小山氣惱地吵起來：「你這說的什麼話，郝兄和我在深圳保險公司的時候是同事，他原來是中學教師，身份證工作證我都看過，再說了，你看他象壞人嗎？」
「壞人倒不象，不過，我現在是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怕了你了。」
「還處級幹部呢？你就這樣將人一杆子打死了，那這世上還有好人沒？」
「一套房子首付一次就得二十萬，你從哪裡來錢？」
「這個不難，只要你同意，我從老四那裡借，相信他不會不幫他哥的。再說了，這兩年他已經發達了。」
「你這還好意思向他借？不覺得丟人？」
「丟什麼人？市場就是這樣，有人一夜暴富，有人一夜從富翁變成貧民。什麼樣的情況都可能有，心態一定要好。」
「我不管，你自己作主吧。你是男人。」
「看看，不讓你作主的時候，你說不讓你作主，讓你作主的時候，你又不作主了，還讓人左右為難。」
「好了，不說了，我累了，你再考慮考慮自已作主吧。這件事我不參與，你有了事也不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