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父愛如山
走出飯店大門，汪江玥有些傷神。
她想不到，一個女人小小的成功竟然會招來男人們肆意的中傷。她嘲諷地搖搖頭，心裡很不是滋味。
關於兒子瑞澤的出身，她只和何小光說過，別人根本不知道。可是，他們說的有板有眼，就和真的一模一樣。可見人言可畏。
說瑞澤是李小山的非婚生子，明著就是給汪江玥頭上戴「綠帽子」。
汪江玥暗自慶幸自己能調到局機關工作，這樣將來就可以帶著孩子遠離這是非之地，對於瑞澤的成長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她已經購置了房子。
汪江玥想著何小光當初讓她在安城買房子，會不會同時暗示她有一天可以調到局機關工作，她不好意思問他。
唯一的感受說是他對自己的關心是真實的，真實的感覺超過丈夫李小山。
天已經黑透透地了。汪江玥不好給母親說自己忘記帶菜了，更不能說飯吃得很惱心。
她來到十字路口的夜市上，給孩子們買了一些他們喜歡吃的烤肉，用袋子裝了，也算是給他們解解饞吧。
回到家裡，母親說等不著她帶的菜，就給孩子們炒土豆絲就米飯吃了。
汪江玥拿了盤子將一大把烤肉放進去，三個孩子開心地吃起來。
瑞澤看他們吃地高興，也伸長了胳膊要。汪江玥拿了一根烤肉喂他，他卻不依，非要自己拿著吃。
他學著哥哥姐姐拿著簽子的樣子，動作很到位。
他吃得很細緻，這一點象極了李小山。汪江玥除了在電話中聽到過杏兒的聲音，在他們的出租屋裡看到過她的照片外，和杏兒沒有接觸過，並不能了解他哪一點象他母親，但事實是他同時也特別象李小山。
汪江玥想起宴席上同事們的流言，嘆了一口氣。
父親看她情緒不高，關心地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汪江玥顧左右而言其他，跟父親說感覺人心總是不夠清純，有些傷感。
父親說：清純只是凈化后的空氣，人心向背，自私是肯定的。在這個世上要想博得別人的同情也是極難的，在表示同情的背後就是譏笑。這就是人性的弱點。
「你試驗過嗎？你是不是會對一位蒸蒸日上的人產生好感？」汪江玥問她父親。
「這個我真沒有想過。所以，你憑什麼要求別人看到你的成功，真心實意地祝賀你呢？」
父親說：「日子是給自己過的，只要問心無愧，就可以了，不必在意別人說什麼。」
汪江玥嘆了聲氣說：「爸，還別說，猛然要離開了，還真有些捨不得。」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此聯是清末政治家林則徐任兩廣總督時在總督府衙題書的堂聯，人心要是象大海一樣，能容納百川，那才叫境界。不過，你能有那樣的境界嗎？你身邊的人能有嗎？」
正說著，王雲回來了。
汪江玥本來心情就不好，看見她就想起被她偷走的那塊金磚，懶得和她說話，帶著兩個孩子回家。
李小山打來電話，他說他在楊家村看上了一家轉讓的砂鍋店，想把它盤過來，要她拿主意。
汪江玥反問他：「你自己不會做主嗎？以前，你做什麼事和我商量過？這會倒想起我來了？」
李小山不滿地說：「你這還沒有到局機關上班對我說話的態度已經這樣子，將來可不敢升上處長的位置，不然我可得天天仰視你了。」
瑞澤聽到李小山說話的聲音，要搶汪江玥手裡的手機和他說話，汪江玥將手機對著他的耳朵，李小山問他吃的什麼，瑞澤告訴：「肉」。
李小山立即就又有了談話的內容：「孩子不能老是給肉吃，現在的肉激素太多了，吃了影響孩子發育。」
汪江玥不耐煩地說：「給孩子吃什麼你也管，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你晚上住哪裡？」
「老四家。他這兩年發了財，在省城城中心買了房子。」
「你還好意思住人家家裡，你是老大，把自己混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子怎麼了？我永遠都是他大哥，就象你一樣，就是當了局長你也是我老婆。」
瑞澤趴在她身邊，一副要瞌睡的樣子，汪江玥不等李小山把話說完，就掛了電話。
難得有清閑的時候，這個星期天是她到行政辦公室工作以來最安逸的星期天，一直睡到天大亮。
她給父親打電話說：「今天我來做飯，你們一起過來吃吧？」
父親打趣她：「多少年都沒吃過你做的飯了。」
汪江玥便有些愧疚，一直以來都在忙，很少給父母盡過孝，大多時間就是給些錢讓他們自己支配。
她去菜市場買了排骨之類的肉類，又買了些素菜。
進了廚房，她就不由得想起李小山的好處來，以前的時候家裡的飯菜幾乎都是他做，後來他去了深圳，自己就很少做飯了，多半是吃母親做的飯。
她突然特別希望自己是一個上得廳堂下得灶房的女人，就找了烹飪書來，按照書上的做法做菜。
兒子瑞澤在客廳看電視，麥香在房間里背課文。她學習的勁頭越來越足，汪江玥答應她過一年半載地就帶她去省城上學。
第二天，母親幫她收拾去省城用的東西，多是必須帶的，其餘的東西她準備去了買新的，這一去自然是不復返了，家裡的舊東西有一些是很舊就不用帶了。
母親卻說：「舊的東西帶著好，有靈性，陪著你也舒心。」
父親特地從家裡過來，說要為她送行。
他拿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墨綠色玉石鐲子說：「這是我那次去新疆出差的時候買的，一共買了兩隻，一隻給了王雲，一隻給你。」
汪江玥說：「給媽戴吧？」
「她老了，給她戴沒有什麼意義。人常說，黃金有價玉無價，玉石是最有靈性的，戴在身上時間長了，就會和你的皮膚變成一個顏色，渾然一體。這是上好的和田玉。」
「有這樣神奇嗎？」
「玉石在漢代最為流行，那時候，只有達官貴人才配有玉。玉也不能放，只有戴在身上才有用。和田玉現在是稀有玉石，這款鐲子你戴上，或許能給你帶來好運。」
母親也笑著說：「你爸現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到你身上了，你好好乾，將來明輝出來了，還得你照看。」
「那是肯定的。」
收拾好了東西，汪江玥給崔漢打電話讓他叫司機。崔漢答應著，並且非要跟車去送她。她不讓，崔漢執意要送。她沒有讓父母帶孩子下樓送她，關於她調走的言論已經太多，她不想讓別人再嚼舌頭。
麥香非要和她一起去，汪江玥對她說：「下次吧，今天去了要收拾房間，忙地很。等到有時間，遇到周末你和多多一起過來。」
崔漢幫她將東西搬到車上，堅持己見：「主任，你一個女同志這麼多的東西不好搬，剛好我沒事，就算送主任一程。」
汪江玥見他有心，也不好婉拒。
車子出了單位大門，她心裡百味俱全。大有一種「走求名利無雙地，打出樊籠第一關」的感覺。
這時候，局辦公室主任張濤打來電話，說已經讓人給她打掃好了房間，就等著她搬進去了。
汪江玥和他客氣了一下。張主任特意說：「一切都安排好了，何局交代了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汪江玥心裡一熱，何小光的簡訊就發了過來，問她什麼時候到。汪江玥回復他：「下午。謝謝領導。」
崔漢感嘆：「主任，你的人緣真好，到哪裡都受人歡迎。你得把真經傳授給我才行。」
「有什麼真經？無非是人際關係罷了。等你在這個崗位上干時間長了，自然就會明白。」
房間是一套兩室一廳的小居室，天然氣、熱水器一應俱全。房間里有沙發、茶几。
張主任一直陪著他們將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好。
他四十齣頭，比汪江玥大不了幾歲，一米八的個頭，河南人，一口的河南腔。何小光在辦公室當主任的時候，他就是個辦事員，和汪江玥也認識，在每年的辦公室主任培訓班上見過幾面。
他對汪江玥的了解比她對他的了解要多一些，多是傳言。何小光提拔副局長后，他就當了副主任，何小光當了代理局長，他轉正當了主任。
汪江玥笑著對他表示感謝：「張主任親自幫我安置生活，實在是感激不盡，我到這裡人生地不熟，以後有不到的地方，請多批評指證。」
張濤謙遜地說：「不敢當，雖然我是你的主任，但我還得好好巴結你呢。」
汪江玥說：「這從何說起？我一個外來的人，何德何能呢？」
張主任陪著笑：「你人還未到，何局就交代好幾次了。何局還在辦公室當主任的時候，就多次在我面前讚揚過你，說你是百里挑一的難得一遇的好女人。儘管我們倆交往不多，但何局可是一般情況下不大表揚人的。可見，我是有眼不識金香玉了。」
崔漢和司機走了。
張主任非要請她吃下午飯，說她剛到對附近的情況不大熟悉，自己作東，請吃一碗簡單的刀削麵。
汪江玥一直推辭。
張主任一再堅持，她盛情難卻，只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