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私會局長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還真是奇怪。這些年咱們單位的一把手個個都出事，竟然沒有一個是連任兩屆的。」按照常規，行政領導一般都是四年為一屆。
「要不要提醒一下李總呢？」崔漢問她。
「不用了，他是聰明人，自己的身體狀況他應該比我們更清楚，也更關心自己。用不著提醒他，以免會有幸災樂禍的嫌疑。現在是非常時期，張局長情況不明，如果再傳出去李總生重病的話，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混亂。」
「還是你想的周到，這些天，辦公樓里的人好象個個都神經兮兮地。」
「張局長的事情在我的印象中是第一起，歷年來的局級領導還沒有這樣的先例。突然間發生了這樣大的人事變動，每個領導特別是處級以上領導肯定心發慌，現在國家開始推行能上下能幹部管理機制，一朝君子一朝臣，不象我們老百姓，誰當局長都一個樣。」
汪江玥叮囑他：「我們作為辦公室工作人員，平時與領導接觸最多，信息來源也最廣泛，一定要做到不傳謠。」
崔漢點點頭。
正說著，王鑫走進來，笑著問她：「兩個人正在說什麼？表情這麼嚴肅。」
汪江玥說：「還不是局裡又來了個文件，要求辦公室每個月都要報政務信息的事。現在工作越來越細化了，我們辦公室人少事多，人手不夠啊。」
王鑫說：「那還不簡單，向李總要人啊。單位里多的是閑雜人等。」
「我看給我們行政辦公室增加人的可能性不大，不好向他開這個口，單位大了，人多事雜，咱不想給他添堵。」
「汪主任，你說李總好幾次在傳達文件精神的時候，眼睛突然看不清了，這不會是在裝吧？他看起來那麼壯實，大冷的天，腳上都穿著一雙涼鞋，火氣旺的很啊，不象是身體有問題的人。」
汪江玥瞪了他一眼：「王科長，李總的眼睛間歇性失明可能是太累了，你可不能這麼說，再說了，咱們都是中層幹部，得維護他才行。」
王鑫雙手抱拳：「抱歉，我失言。」
崔漢傳閱文件去了，只剩下他們倆個人，汪江玥批評他：「老王，在機關里上班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有些話就是爛到肚子里，也不能讓它落地有聲。李總身體有問題，現在和張局長的事情一樣是個敏感話題。你剛才那話要是傳到他耳朵里，你這個財務科長可真是得歇著了。」
王鑫驚慌失措：「你說的對，我怎麼沒意識到呢？我這人腦子裡每天和數字打交道，真是少根筋。」
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是李明全，要她去他辦公室一趟。汪江玥和王鑫一起出了行政辦公室。
李明全正在收拾自己的辦公桌，汪江玥笑著說：「領導有什麼事安排我來做，你眼睛不好，我來收拾。」
李明全邊收拾桌子，表情有些嚴肅：「不用了，我眼睛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動不動就看不清東西，我擔心是不是得了不好的病，小汪，我明天準備去省城大醫院做一下全面檢查。單位的事情我已經交代給陳書記了，有啥事你要隨時跟我通氣。」
汪江玥說：「早該去檢查檢查，明天我陪你去好了。不管怎麼樣，不要有思想負擔，現在醫學這樣發達，況且，你眼睛這毛病，我估計是和你工作太勞累有關，單位大了，事務多了，勞心勞力是肯定的。」
李明全笑了：「你這話我愛聽。今天這個會開的，有的人偷著樂，有些人肯定在背後嚼舌根，總之說什麼的都會有，也都無所謂了，誰人背後不說人呢？不過，有你這種認識的人可不多。兩個單位合併這些長時間了，職工們是面和心不和，嚴重影響了單位的生產經營，這也是我擔心的事情。」
陳書記姓陳名林，四十齣頭，名牌大學畢業，後來讀了在職研究生。個子不到一米七，頭髮卻早早地謝了頂。原來是中寶公司的一把手，兩個單位合併后，他擔任了瑞澤公司的黨委書記，主管黨委工作。行政和黨委是兩個系列，工作交集不多，汪江玥平時和他走動不多。
汪江玥給自己平時做美容的美容院院長打電話，將想讓王雲去她們店裡當學員的想法和她說了。院長很高興地答應了，汪江玥是她的老顧客，稱得上VIP客戶了。她自然是有求必應，讓王雲第二天就去美容院上班。汪江玥將消息告訴王雲，王雲笑著說：「姐，我發現就沒有你幹不成的事情。」
汪江玥沒有回答，她一直想要問她關於那塊金磚的問題，又擔心把關係搞僵了，以後關係不好處。看在不爭氣的弟弟的面上，忍一下也無所謂。況且，既使真的是王雲拿去了也還在自已家裡。
世上真的沒有汪江玥幹不成的事嗎？回想到王雲說的話，汪江玥有些自嘲。汪江玥就拿李小山沒辦法。他在新公司幹了不到一個月，就被免職了。他說因為分公司總經理換了人，把上一屆總經理任命的各地縣的經理都免職了。汪江玥問他：「那怎麼辦？瑞澤沒人管，要不你就在家看孩子吧？」
她口氣是全是諷刺，沒想到他卻當了真：「這也是個辦法。」汪江玥一時無語。
李明全去省城的醫院看病，汪江玥執意要作陪。醫生從他的癥狀初步診斷腦部長瘤子的可能性多。通過CT檢查，病情得到了證實。李明全傻了，他平時身體結實得就象一頭壯牛一樣，一年四季腳上都穿著一雙涼鞋，他總是覺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就這樣的一副身板，竟然得了重病。汪江玥幫他辦理好住院手續，安慰他：「吃五穀，得百病，象你這樣的身體，做了手術就會好的，不要擔心。」他老婆也一直安慰他，但他的情緒還是不穩定，一直在問醫生：「我這病能看好嗎？」醫生表示不是一個特別可怕的病，只要積極接受治療，就能好。
李明全說：「我還有很多事都沒幹呢？我可不能倒下。」
汪江玥笑著勸他：「不要有精神負擔，醫學這樣發達，早發現早治療。」
李明全看看時間不早了，說：「小汪，你們趕緊回去吧，家裡還有孩子。」
汪江玥答應著：「好，司機給你留下來，剛住下，肯定會缺這少那的，需要用車，這樣用車也方便。」
「那也好，唉，沒想到我也有躺進醫院的那一天，看來，這人不能說大話，當時孫科住院的時候，我還對他說我一輩子都不會進醫院的。」
「小病小災不見得是壞事，年紀大了，各種器官都會老化，這也很正常。象我，膽結食也很多年了，每個人都會有病，不可能永遠健康。」
出了醫院，汪江玥搭上去火車站的公交車。這時，接到何小光的電話，問她：「你在哪兒？」
汪江玥：「我在公交車上，準備去火車站。」
「聽說你來省城了，也不和我聯繫聯繫？」
「以前或許還能給你打聲招呼，現在沒有膽量了，你現在是堂堂局長，我是不敢造次。」
「這樣吧，我在火車站近的那家速8酒店的208房等你，也就是上次咱們去的那個地方，你到了直接來，我請你吃飯。」
「慶祝嗎？」
「你怎麼說都行，總之，好久不見了，見個面吧。」
汪江玥掛了電話，心情難以平靜。時間真快啊，才不久功夫，何小光就實現了從辦公室主任到副局再到代理局長的三級跳，這裡面到底與自己有沒有關係呢？
汪江玥到了速8酒店的時候，何小光已經在等著她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精氣神明顯地比以前好了很多。
汪江玥笑著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你凈會取笑我，不管怎麼說，你都為我的成功上位立過功勞的。飲水思源，我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所以，第一個請的人就是你。」
房間是中央空調，有些熱，汪江玥脫了外套，在他對面的餐桌旁坐下，何小光將一杯菊花茶推到她面前：「怎麼，到省城有什麼事？」
「我們李總生病了，去醫院檢查，我陪同。」
「要緊嗎？」
「挺嚴重，估計一時半會不能工作。」
「什麼病呢」
「診斷結果為腦瘤壓迫神經，影響視網膜，他最近經常出現間歇性失明。」
「怎麼會這樣呢？他的身體可是一直在所有的處級領導幹部中是最好的，竟然會得這個病。」
「估計等會他就會給你電話，單位一把手請假必須要給局政治部請假，而且還得給局長請假。」
「這倒是個新問題。如果他住院了，單位的日常工作由誰來主持呢？」
「他說已經交代給陳書記了。」
「關鍵是他現在年紀也大了，一時半會恢復不了，單位無人主持就會一盤散沙。」
「這是單位的大事，我們用不著在這裡討論吧？」
「那是，不過李明全突然生病，倒是讓我想起來，你們單位的幾位一把手都出事，薛安民調走了，卻也是離了婚的，鬧得滿城風雨。後來孫科得了癌症，這一任李明全現在得了腦瘤。」
汪江玥說：「我也為這事納悶呢？」
「會不會是和風水有關呢？你們單位搬遷到渭高的時候，有沒有請風水先生選日子？」
「這個倒是沒有，搬遷的事情我也是組織者，不過，不會這麼迷信吧？」
「這可說不準，要知道我在升任副局長的時候，也曾經去過佳縣的白雲觀，特別神靈，我抽了個上上籤，你說神不神，結果所有的事情都按我的思路來了。」
汪江玥說：「凈說了別的了，我都餓了，陪著李總一直在做檢查，沒顧上吃飯。」
正說著，服務將菜端了上來。米飯炒菜，都是汪江玥喜歡吃的。
「你點的這些菜好象都是以前我請你們的時候經常點的菜。」
「那當然了，你現在可是面子夠大的，局長親自給你點菜，還陪你吃飯。」
「我這可不敢當，要不是你召喚的話，我可沒這個膽。對了，你今天叫我來，難道只是為了吃飯聊天，沒別的事嗎？」
「聊天很正常啊，以前辦公樓上的人還同我開玩笑，到辦公室里走動走動，這下好了，我卻成了孤家寡人，有點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那當然了，伴君如伴虎，說不定和你聊天的時候那句話就撞著你了。他們還敢和你親近嗎？不象我，一個小小的辦公室主任，還不歸你直管，自然是沒有約束，口無遮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