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暗香浮動
自從上次和何小光分手后，何小光就沒有再聯繫汪江玥。會不會是他對她有了新的看法?抑或是對她的不合作感到失望?她後悔自己對何小光過於隨意，畢竟人家已今非昔比，不再是辦公室主任，已經是副局長了。
後悔歸後悔，但是架子一定還是要端住的。
李明全已經在準備拜年的事情了，這一次，何小光已經不是幾千元就可以打發得了的。時過境遷，世事變化就是這麼快。
她將那個裝著美元的信封存放進保險柜里，又精心地將保險柜的鑰匙放在不易被發現的地方。
母親送麥香回來睡覺，又說了一大堆王雲的不是。
汪江玥勸她：「媽，婆媳相處不容易，有一點，你要對她象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她就會回報你一個女兒的關愛。」
女兒麥香給她告狀：「媽媽，剛才舅媽和外婆吵架了。」
汪江玥第一個反應就是吃驚，批評母親：「媽，你是長輩，要有長輩的樣子。如果你再這樣下去的話，王雲遲早會跟人跑的，明輝出來找你要人，我看你後悔都沒有眼淚。」
「一個大活人一天在家裡啥也不幹，也不說出去找事做，看著就讓人心裡難受。走了就走了吧，簡直就個掃帚星，要不是她，我家明輝也不可能幹那種事情。」
「媽，你越說越不象話了，腿在自己的身上長著，難不成是人家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去乾的？你總是一直慣著你兒子，說實話，要不是你從小把他寵壞了，他今天就不會有這樣的下場。說到底，你的錯誤占的更多一些。」
母親見汪江玥不向著自已說話，竟然把矛頭指向了她，傷心地哭起來：「你還是不是我生的？不向著我說話也就罷了，還把明輝出事的原因往我身上推。」
汪江玥本來是想要寬尉她的，沒想到竟然事與願違，倒惹母親傷起心來，連忙向她道歉：「是我說錯了，行了吧，快別傷心了，我知道你心裡不自在。這樣吧，你給明輝準備些東西，馬上就是春節了，我聯繫一下，看哪天可以探監，你也去看看他，這樣你就不會難受了。'
「真的？這話你說過好幾次了，都是在哄我」母親用衣袖擦了擦眼淚，麥香從旁邊的抽紙盒裡抽了一張遞給她。
「我這不是忙嗎？等忙過了這幾天，放假了，我就有時間了。我是他姐，那能放得下他。」
母親立即眉開眼笑。母親年紀大了，越來越象個小孩子，汪江玥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麥香在一旁一邊擺弄拿在手裡的電視機遙控器，一邊問她：「媽，外婆一會哭一會笑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說外婆呢？沒禮貌。這都是因為你舅舅不學好，害得一家人不得安生。」
「我一定好好學習，不惹媽媽生氣。」
汪江玥欣慰地笑了：「麥香是個好孩子，不過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
「還記得瑞澤小弟弟嗎？」
「當然記得，去年春節的時候就在咱家過的春節。」
「今年春節，他還會來，他媽媽不在了，成了孤兒。我想把他養在咱們家，以後你不光要好好學習，也要好好地象對待親弟弟一樣地待他。」
「他媽媽死了？那不是太可憐了。」
「沒媽的孩子象根草，我們要好好地待他。」
「他那麼小就沒了媽媽，那他爸爸呢？」
「他爸爸？」見麥香提起瑞澤的爸爸，汪江玥始料未及，她立即反應過來：「他爸爸是你爸爸的好朋友，出國去了，暫時讓咱們替他撫養他。」
「他長大了會去找他爸爸吧？」
「那肯定的了，他長大了也是要出國的。」
汪江玥有些心酸，李小山帶給她的這份責任讓她很矛盾，連麥香都受到影響。她一直在教育孩子不要說假話，而自己卻常常對她說假話。善意的謊言卻更有說服力，能產生易想不到的好處。
汪江玥從許多書上都看到，孩子不能讓老人帶，老人容易溺愛孩子，象明輝就是明顯被溺愛的案例。在自己下崗的一段時間裡，她曾經在娘家呆了幾天，有一天她批評了明輝幾句，他竟然給了她一耳光，讓她滾回去。時隔多年，弟弟明輝的那一記耳光始終都在她心裡揮之不去。
人常說，三歲看大。弟弟明輝的結局自有他的出處，是母親的溺愛造就了他的性格與人生，儘管母親不承認，但事實正是如此。
想起弟弟給自己的那一記耳光，更堅定了汪江玥自己帶瑞澤的決心。
李明全對拜年又有了新的安排，所有的廳局級領導的過節費送上門，各處室主任的就打到工資卡上。
拜年是汪江玥陪著他去的，張成剛是正職，待遇自然要比別人高一些，紅包比別人的要大，錢也多了一萬元。先是預定了臘月二十八晚上省城最高檔酒店的包間，考慮到時間有些晚，返回渭高有困難，又預定了兩間標準間。汪江玥逐人通知，並特別通知各位領導宴會必須帶上夫人，飯後還有娛樂活動。無一例外地，八個局級以上的領導先是婉拒，最後是默許。
汪江玥在酒店預訂了幾個色香味俱全的美女，以備各位領導舞伴之需。
八個人中，唯有何小光沒有帶老婆。汪江玥對他的家事並不了解，也不清楚他的愛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當然了，領導們職級較高，一般情況下象她這種下屬單位的部門主任也難得有與他們家人相聚的機會。
第一次見到張成剛的老婆，汪江玥卻有些吃驚，她年屆六十，風韻猶存，保養得特別好，氣質高雅，倒讓自己這個比她年輕二十歲的中年女子望塵莫及。汪江玥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張成剛，他似乎在故意逃避她的眼光。
汪江玥對於這種重要的聚會也做了一番精心準備，第一次與這些局領導的家人吃飯，她也希望自己能給李明全長臉。臨去的時候，她特意去做了美容，頭髮也是最新的髮型，又特意去訂做了一套紫色旗袍，不僅使自己顯得高貴典雅，而且使身材也顯得凹凸有致。她的身材本身就十分性感，第一次穿旗袍，竟然把一個成熟女人的韻致發揮到了極致。她不希望自己比任何一位領導夫人遜色。
何小光複雜的眼神不時從她身上掃過，汪江玥能感受到那種來自異性的曖昧。酒足飯飽，一群人進到一個小舞廳。服務人員早已準備好了葡萄酒和飲料，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姐主動邀請男士們跳舞。她落落大方地首先請張成剛跳了一曲，她本來就帶著一種讀書女人的知性，將一個青年女子的青春自信表達得淋漓盡致。可能是因為她對生活工作的無欲無求吧，她一點都沒有拘謹，張成剛美人在懷，隨意著揮灑著一個成年成功男人的瀟洒。一曲終了，按照預定的安排，汪江玥開始發紅包。
汪江玥熱情地邀請張成剛老婆喝酒，和她拉家常，得知她原本是一所大學的教授，出身名門，受到過極好的教育。汪江玥不僅為她叫屈，她不露聲色地將新年的紅包遞到她手上，她優雅地將紅包裝進手提包里，向她說了聲：「新春快樂！」
汪江玥按照原定的方案將給八個局級領導的紅包分別送到他們的夫人手裡。唯有何小光沒有帶老婆，倒是讓她特別為難。她看到他拒絕美女的邀請，而是一個人坐在一隅，手裡端著一杯紅酒沉思。
汪江玥在他身旁停下，向他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何局賞個光！」何小光放下手中的灑杯，站起身來，微笑地將手搭在她的肩上。舞曲正是三步，汪江玥最喜歡的曲調，兩個人隨著舞曲的旋律來迴轉動，汪江玥低聲地對他說：「過節的紅包我放你口袋裡了。」
何小光沒有吱聲。一曲終了，他主動邀請她跳第二支曲子，他將身子緊緊地靠著她，她感受到他來自生理的變化，頓時臉紅心跳。她試圖掙脫他的雙手，他卻低聲對她說：「我恨不能吃了你！」
汪江玥有些緊張地回望四周，生怕被別人發現，大家正陶醉在悠揚的舞曲中。
半個小時后，張成剛提議活動結束，說大家也累了，感謝瑞澤公司對大家的招待，也代表局領導班子預祝瑞澤公司在新的一年裡經濟更上一層樓。作為主辦方，汪江玥和李明全和他們一一握手告別，何小光與汪江玥握手的時候，手勁有些大，汪江玥大聲對他說：「何局，下一次一定要帶上夫人來啊。」何小光點了點頭，李明全卻笑著說：「現在流行換人，何局不會是新換了夫人，不好意思見人啊。」何小光白了他一眼，向他們揮了揮手。
汪江玥笑笑：「李總，何局這人不大喜歡開玩笑。」
李明全一邊用牙籤剔牙，毫不介意地說：「牛個球，不就是當了個副局長嗎？」
他反問汪江玥：「所有的紅包都發出去了？」
汪江玥說：「光榮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