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明哲保身
見沈明哲進門，無戒大師微一睜眼點頭示意沈明哲坐下，便再次閉目，似乎是在打坐，面前的蒲團上放著一個木魚，每個幾分鐘無戒大師都會起身敲一下木魚。
坐在椅子上的唐裝老者見沈明哲進門，兩眼盯著沈明哲再三審視，被老人這麼一看，沈明哲頓時覺得眼前的老人忽然間變了，原先像是一株生命力極其旺盛的大樹，而現在卻變成了一把刀一座山。
一股刀欲劈山若傾的感覺瞬間在他心頭籠罩下來，他頓時渾身汗毛豎起，如臨大敵，他想極力衝散這怪異壓抑的氣氛，卻始終難以解脫，直到老人將目光移去沈明哲才覺得逃脫，老人那種居高臨下的氣質和高貴威嚴的表情時時壓制著沈明哲，讓沈明哲在老人面前有些窒息。
沈明哲看到老人的長相，腦海中模模糊糊覺得有些熟悉，極力思索之下依然毫無頭緒，但是腦海中確實有一個影子晃來晃去，任憑沈明哲怎麼努力也抓不住他。
「你為什麼對舊事耿耿於懷，我們都已到了耄耋之年，你名為出家，實際上並未清心寡欲，不然的話你為什麼不想見我。」唐裝老人語聲懇切的道。
聽到這話無戒睜開眼睛目視著沈明哲道：「沒想到再次見面你已是市委書記，可喜可賀呀！」
聽到這話沈明哲臉色一紅，不知說什麼才好，「無戒大師怎麼也到了嘉山？」沈明哲說出自己疑問的同時也轉移了話題。
「呵呵，我天性喜歡熱鬧，雲山寺我是呆不住了，便來嘉山寺當了主持！」無戒半瘋半顛的回答道。
聽到二人的對話唐裝老人干口道：「沈明哲？怪不得心智這麼好，看你神清氣閑雲淡風輕的樣子，你知不知道，剛才在外面你進門前，有多少條槍瞄著你？」
到這個話，沈明哲心裡猛然一顫，臉色一下變得相當難看，背上就有冷汗冒出來了，回想剛才自己在門外的舉動，著實夠魯莽的。
明著只有兩個人守門，誰知道暗處藏著多少呢？幸虧自己當時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儘管如此，沈明哲的驚駭僅僅是維持了幾秒鐘，面色很快便恢復正常。
坐在蒲團上的無戒起身沖沈明哲道：「明哲，我提點你一下，給你的機會，有什麼官場雞鳴狗盜難以解決的事，你可以告訴他，他能幫你解決！」
說完無戒有意無意的沖沈明哲擠了擠眼睛，沈明哲聽到無戒的話將視線再次轉向唐裝老人，細細觀察老人的面貌，終於才發現他正是趙家的大家長！。
沈明哲心中瞬間有了自己的主意，眼前自己和燕世宗的鬥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看燕世宗的表現是不會輕易和自己罷休的，可以說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死局，放眼全國似乎無人能解自己即將面臨的死局，唯有眼前之人例外。
沈明哲還沒來得及說話，趙老卻微微皺了皺眉，不自然的瞥了瞥沈明哲道：「小沈，你為什麼老是盯著黑暗面不放？放眼全國大多數官員還是清廉的。」
聽到這話無戒，沒再反駁，介面道：「那倒是！」
沈明哲察言觀色之後笑嘻嘻的道：「無戒大哥，借這個機會我邀請二老到嘉山去視察工作，多指導，為嘉山市城的新建多提意見！」
沈明哲想著如何把自己住處的那些證據轉到趙老的手中，只要老人一動怒，開口說幾句話，省內不利局面將會瞬間扭轉。
沈明哲不相信趙老看著血淋淋的證據擺在眼前無動於衷，到了那個層面的人，境界肯定相當的高，絕不會為了偏袒自己親信的人而置黨紀國法於不顧。「在我面前少耍你的小心眼吧，就你的小伎倆在我面前還不是小兒科！」趙老一眼便看穿了沈明哲的心思，出言挑破道，弄得沈明哲有些下不了台
「爺爺，你聊什麼哪，這麼長時間不理我！」隨著聲音的傳出，一個清麗的女孩從佛像背後的小道繞了過來，一把抓住無戒的胳膊晃了起來。
另一隻手在無戒光頭上摩挲著，似乎感覺這樣很好玩，對女孩的舉動無戒不但不生氣，反而頗為享受的微笑著道：「小調皮，有你這麼對待出家之人的嗎？」
「出家之人為什麼在你的住處有那麼多酒？」女孩俏皮的圍著無戒轉著圈跳來跳去，對沈明哲等人直接無視。
沈明哲細細打量一番，發現女孩的皮膚微黃，長得說不上國色天香，但是卻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面前這個可愛的女孩′在沈明哲的眼中就是一道風景，讓沈明哲有一種拈花流淚，未酒已醉的感覺。
女孩無意識的抬起頭向房間內的人看了一遍，沈明哲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在女孩看自己的時候，沈明哲似乎清晰的看到女孩的嘴角一揚，那欣然的一笑，讓沈明哲的心中一陣，似乎叩開了沈明哲心靈深處的某處機關。
「小丫，這是你小叔，我的小兄弟！」無戒指著沈明哲向女孩道。
「什麼？」沈明哲和那位叫小丫的女孩同時尖叫出聲。
沈明哲打量著女孩絕妙的身姿和傾城的容顏，猜測女孩也就是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卻要稱呼自己為「小叔」，想到這裡臉色竟然微微一紅，沈明哲也沒想到無戒對和自己結拜的事這麼當回事。
「無戒大師，我看咱們還是分開稱呼吧，咱們之間依然是兄弟，和其他人的稱呼不變怎麼樣？」
「不，明哲，就是，豈能當作兒戲，小丫，叫小叔！」無戒最後一句話說的頗為嚴厲。
那個小女孩雖然極不情願，但是依然唯唯諾諾的叫了聲：「小叔！」沈明哲卻是尷尬的想鑽地縫，答應的聲音也是極其的微弱。
通過剛才的表現沈明哲看出小女孩在家中顯然頗受寵愛，但是面對無戒的話卻不得不遵從，可見小女孩的家教頗嚴。
趙老和無戒沒再理會沈明哲和小丫，兩人繼續了先前的話題，沈明哲聽出趙老一心的想讓無戒回家，可是無戒在外面待了這幾年，猶如閑雲野鶴一般，閑散慣了。
而且兩人先前似乎有什麼恩怨，趙老似乎曾經做過對不起無戒的事，聽了一會沈明哲也沒聽出個所以然，好不容易等二人談完，趙老似乎放棄了努力，重重的嘆了口氣。
再次將視線集中到沈明哲身上道：「小小年紀就身居高位，你還是發展的太快了，不把自己的精力放在為百姓謀福祉上，反而在省內掀起一股官斗！」
說完老人一邊搖頭一邊嘆息，神色中有種哀其不爭的意思，沈明哲想不到處在他居然還對自己這麼關注。
剛才趙老的話令沈明哲冷汗淋淋，眼前之人可是，他的話可是一言九鼎，趙老要是在外面說這麼一句，自己這輩子的前程恐怕就擱淺了，那就等於對自己做了個判決。
「小燕的事鬧得紛沸沸揚揚，你出面幫他解圍不是明智之舉，影響你的清譽！」無戒似乎很反感官場的這些事。
儘管對趙老的做法極其的不滿，也僅僅是一句話了事，並未過多的干涉，沈明哲心中判斷無戒口中的「小燕」就是指的燕世宗。
趙老似乎對無戒的話也很在意，眉頭很快就皺在一起，起身沖沈明哲道：「我下來一次不容易，就陪你們走走吧！」
在趙老的要求下，所有車輛都留在嘉山寺外，只有一輛保鏢的車遠遠的尾隨，沈明哲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老人和那位叫小丫的女孩坐在後排，驅車下山、出城，往南不到20分鐘，就是離嘉山市區最近的汜水縣，汜水縣境內，一派田園風光，卻由於深冬的緣故，顯得有些蕭條，枯枝敗葉，面目枯黃。
沿路見很多農民在家門口閑坐或玩牌，很是悠閑，看他們那怡然自樂的樣子，老人多少有些神往，忽見前面一棟農舍前坐著兩位老人，倚著牆在打瞌睡，他們腳邊蹲著一個小孩，其樂融融的樣子，老人叫司機停車，下去看看。
老人雖然很健壯，但是一下車小丫還是趕上兩步攙著老人的胳膊，三人微笑著朝兩位老人走去，兩位老人卻都閉著眼睛，只有那小孩在憨憨地笑，滿口涎水，腳下是一堆細沙，孩子正拿著鏟子堆沙玩。
「老人家，你們好啊！」趙老躬身問好。
聽到聲音一位老人睜開了眼，陌生地望著他們;另一位老人卻仍閉著眼，幾根枯草被微風吹到臉上他也不在意。
「老人家，曬太陽哪？」沈明哲怕唐裝老人尷尬，再次招呼道。
「不曬太陽做什麼？你們是領導吧？坐坐吧！」老人臉上終於有了說話的表情，說話的同時眼睛還不斷的向停在旁邊的轎車瞟來瞟去，手卻指著旁邊的矮凳子道。
小丫趕忙掏出手帕準備擦拭一番，卻被老人制止，趙老挨著那位老人就坐下了，儘管常年身居高位，之後有身居京都，但是趙老還是知道鄉下人的忌諱：你要是抹了凳子，鄉下人就以為你嫌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