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多維爾,法國
一進門弗裏茨就注意到了端坐在休息區的諾曼,他像是已經依靠在軟和的沙發上睡著了。弗裏茨躡手躡腳的踱了過去,他就站在諾曼的麵前。弗裏茨深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現在他將嘴唇湊到了諾門的耳旁,一場惡作劇正要準備上演。
“中午好!曼特少校!”弗裏茨突兀的在諾曼的耳旁吼道。
諾曼慌忙不迭的從沙發上爬了起來,他的神經就像是被電給擊穿了一般。他來不及睜開眼睛,也來不及細想為什麽曼特少校會出現在這。他已經習慣性的抬起了右手的手臂,朝著模模糊糊的前方緊張的敬著軍禮,“曼特少校!!!”
蓋在諾曼眼前的模糊被揭開了,自己正對著的隻是一堵潔白的牆壁。他恍然大悟的朝左看去,弗裏茨的臉上已經漾出了有趣的微笑。這是一個常見的典型的惡作劇,諾曼意識到自己竟成了惡作劇的主角。這個笑料也許會被漢斯一遍又一遍的傳頌,想到這諾曼的臉龐逐漸凝聚起了一團厭惡的怒火。
“弗裏茨!”諾曼咬牙切齒的說,“相信我……你會死的很難看的!!!”話音還沒落下,諾曼就已經撲向了他。
弗裏茨不是傻瓜,他早就做好了準備。諾曼自然撲了個空,可他並不打算就此作罷。兩人圍著沙發開始了追逐,當多米尼克帶著穆勒他們走下樓梯的時候,這尷尬的一幕都被這個中年法國人收進了眼裏。他想開口製止這種野蠻的行為,可他們的軍裝確實多米尼克所忌憚的。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穆勒,“你看……”
“弗裏茨、諾曼!”穆勒厲聲嗬斥。“你們在幹什麽?”他問道。
中尉的話起到了它的作用,兩個人立刻就像一枚釘子被定在了原地。“中尉!”兩人齊聲說。
“不好意思。”穆勒向多米尼克表達著歉意,“不過他們還是孩子。”他解釋。
多米尼克理解說,“我看出來了,他們最多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比我的孩子還小上一兩歲呢!”一提起自己的孩子,他的臉上便現出了一絲燦爛的微笑。
“哦,是嗎?他在那裏?”穆勒隻是隨口問道。
微笑從多米尼克的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股說不出的無奈,“應該在英國!”他並不確定。
“敦刻爾克?”穆勒猜測說。
“你去過那嗎?”
穆勒搖了搖頭,他告訴多米尼克,“我們隻是到了外圍。”
多米尼克像是在自言自語,“一定很慘烈吧?”他的眼中像是已經溢出了淚水,他想到了自己的兒子。
“很慘烈!”穆勒直言不諱道,“他們在撤退的路上幾乎丟棄了所有的裝備。”他用了一種失望的語氣。
“原本那些英國佬準備將我兒子所在的步兵團送回法國,可他受傷了……也許他還在英國。”多米尼克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感謝上帝!”他補充。
不知不覺三人已經走下了樓梯,多米尼克又回到了前台。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在對著話筒說了一通後,他再次看向穆勒。多米尼克小心地捂著話筒,他告訴穆勒收拾房間的工作人員馬上就會過來。
穆勒挽著瑪麗走到了休息區的沙發前,弗裏茨和諾曼仍舊定在那裏。要是換了漢斯和卡爾恐怕他們早就掙脫了這種隱形的束縛,可這兩個小家夥可沒有他們那般的膽量。穆勒扯出了一個苦笑,“要是我不下達後續的命令你們會一直站到明天嗎?”他問。
“是的,中尉先生!”又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瑪麗在穆勒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你不能這樣做!”她佯怒說。
穆勒有些委屈的在瑪麗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下,“我是這樣的人嗎?”他假裝出了一副失望表情,“這麽長時間,你還是不了解我……都坐下吧!”
繃在弗裏茨和諾曼臉上的僵硬消失了,兩個大男孩的臉上轉瞬間又出現了之前的孩子氣。弗裏茨朝坐在身前的穆勒靠了靠,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著,“中尉……我和諾曼準備下午的時候出去逛逛。”他扯了扯身後的諾曼。
諾曼還沒有忘記前麵的事,他有些不快的看了弗裏茨一眼。“是的,我們準備自己出去看看。”他嘴上附和著弗裏茨,心裏卻想著等出去的時候好好收拾收拾他。
穆勒想了想,“晚餐前能回來嗎?”他問。
弗裏茨的臉上現滿了難色,“這個……還真不好說。”
“那我們這邊就不給你們留晚餐了。”穆勒幹脆為兩個男孩做出了決定。“你們覺得呢?”他看向兩人。
“是,中尉!”弗裏茨高興的幾乎快要從地上跳了起來,這可嚇到了前台那的多米尼克,這個法國人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弗裏茨拽著諾曼已經奪門而出,他深怕中尉會臨時改變主意。要真是這樣可就糟糕了,所以他隻能立刻行動。隻要離開了中尉的視野,不管做什麽都不會受到任何的阻礙。諾曼的怒氣已經消散了許多,出門沒多久他便掙脫了弗裏茨的拉扯。
“嘿!兄弟,跟我來。”弗裏茨像匹脫韁的野馬跑向了停泊在路邊的那輛軍用卡車,他跳到了駕駛座上已經點燃了它的引擎。“我說……我們得抓緊時間。”他的手在空中飛舞著。
諾曼沒好氣的說,“真是見鬼!我應該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覺,而不是跟著你這個混蛋出去瞎溜達。”他邊走邊伸了一個懶腰。剛才似乎一個女孩出現在了他的夢中——Agelika,他不禁想到也許應該趁著假期去看看她。可隨即,另一個自己卻在腦子裏對他說,“算了吧!你還沒有去找她的勇氣……”
多維爾的這個下午並不平靜,一輛德軍的軍用汽車正穿行在這裏的大街小巷。車上的兩名德國士兵穿著黑色的裝甲兵製服,他們的裝扮與那些早已習慣的國防軍並不相同。開車的人還會不時的大喊,可這裏的大部分居民根本就不明白他究竟在說些什麽。
諾曼已經因為那些另異的目光而垂下了頭,他正在懊惱自己竟會選擇和弗裏茨一起出來。“我們現在和動物園裏的猴子有什麽區別?”他略帶惱怒的衝著弗裏茨在喊。
弗裏茨顯然並不在意,“你才是動物園裏的猴子!!!”他回道。
“難道你打算一直在這裏亂竄嗎?”諾曼快要忍不住了。
弗裏茨的眉頭緊蹙著,“你發現美女了嗎?”他疑惑的問。
“沒有”,諾曼直截了當的回答。
“誰說的!!!”弗裏茨的餘光像是在一個小巷子中發現了什麽,他猛的踩下了刹車幾乎讓毫無準備的諾曼差點飛了出去。
驚魂未定的諾曼已經下了要殺死弗裏茨的決心,可弗裏茨卻笑的十分燦爛,“應該是一家妓院。”他走了回去,往巷子裏仔細的看了看。
“這就是你說的美女?”諾曼有些忍俊不禁的想笑,“得了吧!她們隻是喜歡你的錢,並不會看上你的。”
“難道這樣不好嗎?”弗裏茨已經走了回來,他反問,“我倒是覺得這樣可以省略掉很多的東西。來吧!兄弟,難道你還在念念不忘那個女孩嗎?別犯傻了。元首曾說過:在戰爭時期,不要放過任何一次可以享受的機會……”他壞笑著。
諾曼心裏雖然並不情願,可身體卻情不自禁的將他給出賣了。“我不記得元首說過這樣的話,可能我忘記了……”他傻笑。
弗裏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在前麵帶著頭,諾曼心情複雜的緊跟在他的後麵。其實弗裏茨在走到巷口的時候也猶豫了,特別是在那名站街的法國女郎朝他拋來了一個狐媚的目光後。諾曼沒有看到弗裏茨臉上那生出的紅光,要不然他肯定早就好好數落了起來,但實際上諾曼的臉上也不比弗裏茨好看好上多少。
“還過去嗎?”弗裏茨的身後傳來了諾曼顫顫巍巍的聲音。
“為什麽不?”弗裏茨斬釘截鐵的說。
那名法國女郎的身影慢慢在弗裏茨的瞳孔中放大著,現在他已經能夠看清她的麵龐。雖然她的年紀看起來要比自己大的多,可越是靠近就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魅力——她是一個有著成熟韻味的女人。
弗裏茨看的著迷,他緊張的往嗓子裏吞口口水。那名法國女郎已經在朝他走來,“您好……女士。”一句結結巴巴的有著古怪發音的法語。
“您好,士兵。”這名法國女郎已經拉起了弗裏茨的手,將他向屋裏牽去。
諾曼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地,他像是被拋棄了……可正當他失落的時候,屋子裏又出來了另一名法國女郎,她看起來要比剛才的那個女人年輕一些。
多米尼克並沒有撒謊,酒店的餐廳確實能夠媲美那些巴黎的餐廳,然而偌大的房間卻隻有穆勒和瑪麗兩個人。下午的時候酒店裏又陸陸續續的出現了其他的工作人員,現在一名服務生就站在餐廳的門口。多米尼克已經休息去了,前台也換成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穆勒和瑪麗正在研究著手中的菜單,他們還沒有品嚐過用蘋果做出的主菜和點心,這確實勾起了他們強烈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