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心神不寧
穆勒帶著瑪麗剛走到門口,迎麵就過來了兩名端著衝鋒槍的德國兵。他們麵前帶著能夠證明憲兵身份的鐵牌,士兵們對這群家夥可謂深惡痛絕,私底下稱呼他們為“鏈狗”。
最前麵的那名憲兵還沒有走到門口,就向穆勒他們喊了起來,“嘿,裏麵發生了什麽事?”他的手緊握著槍把,槍口低垂指著地麵。
“我想可能是有人喝多了!”穆勒笑著說,“是德國人,你們可以把槍收起來了。”
那名詢問的憲兵感到了疑惑,電影院又不是餐廳怎麽會有人在這喝多呢?不過最後那句話他聽得很清楚開槍的是一名德國人。這名憲兵四十歲的樣子,一臉的滄桑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他挺直了身子把槍橫在了胸前,在經過穆勒時敬了個禮,隨後就帶著同伴走進了電影院。
後麵的事情穆勒就不知道了,他隻想帶著瑪麗趕緊離開這裏。
從電影院出來後瑪麗就一臉的不快,她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那個開槍的家夥擾亂了她的心神,但原本的計劃卻是實實在在被打亂了。現在可不是吃晚餐的時候,就算是下午茶,時間上也已經過了。
“我們現在該做些什麽?”瑪麗拉了拉穆勒的胳膊,“這真是個糟糕的下午,一場電影全被攪了,為了弄這兩張票我可費了不少的勁。”她嘟噥著說。
“凡是不要老往壞處想!”穆勒笑嗬嗬的看著她,“走,在過來的時候我看見那邊有一家麵包店,裏麵的蛋糕看起來挺不錯的,也許會有你喜歡的口吻。”
“嗯!”瑪麗雖然沒有什麽胃口,但還是帶著微笑回應著穆勒,“看來我們要提前準備‘燭光晚餐’了!!!”
“你還好吧?”穆勒關心說,“從你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我可以感覺到……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你還在為剛才的事感到不安嗎?”
“我…我隻是從來沒有見過德國的軍人會在公共場合開槍,他們的行為真是太粗魯了!!!”瑪麗的心中泛著嘀咕,“你也會成為這個樣子嗎?”她的眼神流露出了不安,忐忑的目光停留在了穆勒的身上。
“怎麽會呢?”穆勒不假思索的說,可他的心裏卻對這個問題找不出任何的答案。
“嗯!”瑪麗眼神中閃現的不安消失了,她笑嘻嘻的說,“我們去麵包店看看吧!”
“走吧!”穆勒挽著瑪麗的胳膊,滿臉悠閑地走在這條還算熱鬧的街道上。
當華燈初上的時候,穆勒和瑪麗已經漫步到了塞納河的河畔,在路燈的映襯下碧波蕩漾的塞納河又平添了幾抹豔麗,這裏的景色更加美了。河岸的兩旁滿是燈火通明的樓房,這些哥特式的建築在燈光的照射下更加的絢麗多姿,這幅景象和天邊已經下沉但還停留空中的太陽餘光交相呼應。
瑪麗不禁閉上了眼睛咧著嘴滿足的笑了起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河邊的空氣,再重重的把它吐了出來,仿佛那些心頭壓抑著的鬱悶也被她給吐了出來。她的臉上又出現了燦爛的笑容,這是一抹未被世俗所渲染的微笑。穆勒是第二次從瑪麗的臉上看見,而上一次則是在去年的雪地中……那個雪人……
穆勒忍不住親吻了瑪麗的臉頰,他的動作將陷入理想生活裏的瑪麗猛地拉回到了現實的世界中。她並沒有感到不快,相反她對此感到十分開心。這是一種矛盾的心態,雖然在瑪麗的內心中很渴望理想的生活能夠出現,但另一麵她卻對此感到深深的厭惡。或許是因為醫院的工作讓她認為自己的想法對那些傷殘的士兵來說有些不負責任,畢竟為了元首的理想藍圖所有人都在努力奮鬥著,而自己卻已經像是過上了這樣的生活。她從沒有和穆勒描述過這一切,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也許還要再等等……
“我們回去吧?”瑪麗試探著向穆勒問道。
“走吧!”穆勒說,“我想你一定餓壞了吧?”
“才沒有呢!我能感受到那份在胃裏的蛋糕,它的味道確實不錯。”瑪麗撒嬌說,“我想你一定餓了吧?”
“我???”穆勒拍了拍胸脯,“你看我像是餓了嗎???”他笑了。
“這個可看不出來!!!”瑪麗把頭靠在了穆勒的肩頭,“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她略帶感慨的說。
“放心吧!”穆勒的語氣變得有些嚴肅,“戰爭很快就會結束了……”說完,他像是自嘲的笑了……
瑪麗沒有看見他的笑容,她隻想好好珍惜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我們……會結婚嗎?”
這是她心頭的念想,沒有想到這次竟然脫口說了出來。
穆勒先是一怔,這對他來說的確有些突然,不過好在這早就在他的計劃中。他輕輕從瑪麗勾著的胳膊那裏抽了出來,轉身站在了她的對麵。穆勒的兩隻手就像是鉗子一樣溫柔地抱住了瑪麗的肩膀,他直視著她的眼睛,“會的,我們會結婚的!隻要戰爭結束我們就結婚!!!”
“可這場戰爭真的很快會結束嗎???”瑪麗顯出了疑慮,不是她不相信穆勒的話,隻是在這件事上她也有自己的判斷。這些日子醫院中接待最多的就是那些飛行員,他們往返於英吉利海峽,在英國的上空和皇家空軍捉對廝殺,這樣的情形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改變。英國人沒有選擇同法蘭西一樣,這也就意味著這樣的局勢會繼續這樣下去……
“等等!!!”瑪麗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你剛才是不是說戰爭會很快結束???”她似乎隱隱的意識到了某件事的來臨。
“對!”穆勒沒有太過在意瑪麗表情的變化,他還認為她隻是想確定關於結婚的事情,但是這一次穆勒顯然是錯了……
“快告訴我!!!快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將會有大的行動!!!”瑪麗有些激動的問道。
穆勒抬起頭往四周看了看,像是整個河邊隻有他們兩個人。這主要是人們已經不太願意在晚上還出現在河邊,那些不時吹來的涼風會讓他們感到不適的。
“我不知道!!!”穆勒搖著頭說,“也許上麵會下達進攻的命令……”
“他們不可能要求坦克遊過大海的!!!”瑪麗擔心的說,“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命令下達呢?他們不會的!!!”
“好了!親愛的,你不是說不談戰爭嗎?”穆勒拉著瑪麗的手將她擁入了懷中,“你的手好涼啊!”他將懷中的瑪麗摟的更緊了。
穆勒解開了外套,把它披在了瑪麗的肩頭,而他現在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襯衣……
“我們走快一些吧!在酒店裏還有一桌燭光晚餐在等著我們呢!!!”穆勒笑著掐了一下瑪麗的臉頰,這一次他卻稍微用了一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