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美妙的仲夏夜
夜晚已經來臨,當一抹月光從天際灑下來的時候,穆勒他們依舊坐在坦克上。這趟開往西線的列車此時顯得尤為安靜,他們可能已經習慣了它的轟鳴和不時響起的汽笛聲,最重要的是這種聲音再也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
就像戰鬥剛開始那樣,當第一發炮彈鑽出炮膛,製退器將彈殼從炮管中拋出來的時候,那些忐忑與焦慮也隨著彌漫在車艙中的火藥氣體一同消散在了空氣中或停留在了他們的黑色製服上。
他們很喜歡自己的著裝,這身裝扮一直都讓弗裏茨感到一股不可戰勝的力量!諾曼倒是和他的感受不同,每當他站在鏡子前都會感到一種男人的魅力。他認為這才是男性該有的裝扮,那些穿著白襯衫搭配著領帶和西服的隻不過是一群可憐的人。
弗裏茨和諾曼的這些感覺在幾年前的穆勒身上也曾出現過,還有卡爾和漢斯。現在他們依然會時不時的感受到這股力量的存在,但現在他們卻認為這身製服還有另外一層作用。甚至它的目的性早就遠遠超過了這兩個“小處男”的認知。
連隊中的老兵是一支部隊的靈魂,但同時他們也扮演著耳目的角色,他們知道部隊裏的一切秘密就連小草生長的聲音都能察覺——他們無所不知。
“處男是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這是一句在老兵中廣為流傳的話,如果要是給他們中間安排名‘處男’一定會讓他們感到非常的開心。在他們看來這群可愛的小男孩就像是連隊的“吉祥物”,他們會給連隊裏的每個人都帶來好運的。
弗裏茨和諾曼都曾作為過卡爾和漢斯的賭注,他們每當在談及這種無聊話題的時候總是讓弗裏茨和諾曼感到不快!
“如果在下次戰鬥的時候我不幸犧牲的話,這可就太糟糕了!!!”弗裏茨滿懷著焦慮與不安,“至少我還沒有碰過女人!!!”
“放心吧!弗裏茨。”卡爾對他說,“我知道在巴黎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消遣!隻要你有足夠的錢。”
“別聽這個家夥的鬼話!”漢斯把賭注都壓在弗裏茨的身上,他認為諾曼肯定會是兩個人中最先破處的人,“他會讓你變得墮落的!!!你的家人肯定不希望看見你這樣,想想家鄉還有漂亮的女孩在等你,上帝啊!快放棄這個可怕的想法吧!!!”
弗裏茨知道漢斯為什麽會這樣說,所以根本就沒有打理他。他的眼睛開始閃著光,像是在迷茫中尋找到了希望,“真的嗎?如果這要是真的,那可就太棒了!!!卡爾。”
“放心吧!我從來都不會說假話。”卡爾略顯猶豫地朝穆勒看去,“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恐怕還有一些問題。頭,你能給我們提供一些幫助嗎?”
穆勒顯出了疑惑,“我可以借一些錢給你們!隻是…你可能還需要點其他的什麽…”
“錢不是問題!!!”卡爾十分自信的拍了拍胸膛,“隻要給這塊手表找到一個買家,這些錢就已經足夠我們在巴黎享受一個美妙的夏夜。”
“什麽手表?”諾曼困惑地看著卡爾。
“這塊手表可是我從一名波蘭上校的手上摘下來的。”卡爾笑著說,“他已經不再需要它了……”
“你是從屍體上摘下來的?”諾曼有些吃驚,“它應該還給那名上校的家人,那會~ ~ ~成為他家人~ ~ ~念想的~ ~ ~”
“恐怕他的家人根本就不想看到那一幕!!!”卡爾搖著頭說,“至少我永遠都忘記不了,你們能夠想象嗎?他的腦袋至少被彈片削掉了三分之二,在他倒下的那裏全是那些紅顏色的腦漿,它們順著頭發流到了他的耳垂然後一直流到他的臉上……”他的臉部肌肉出現了一絲抽搐,這段回憶讓他感到非常難受。
弗裏茨和諾曼已經反胃了,他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畫麵……他們的坦克雖然也曾在屍體上和痛苦嚎叫的傷員身上壓過去,履帶裹帶著一塊塊的人體組織……但在不斷戰鬥的過程中弗裏茨和諾曼從來都沒有親眼看見過,而等到戰鬥結束的時候它們早就沾滿了灰塵,不用水清洗的話根本就看不出它們都是些什麽,可有時間讓他們清洗嗎?
一列客運列車飛快從旁邊的那條鐵軌上開了過去,那些透著光亮的窗戶詭異的在弗裏茨和諾曼的眼前連成了一條碩大的光柱。他們看不清那些車廂裏的乘客,但他們模糊的影子卻讓他們的心中感到恐懼。
這列客車帶來的強風幾乎將他們掀翻在坦克上,也許還有可能把他們卷到鐵軌下……再想到卡爾之前描述的那名上校,弗裏茨和諾曼都感到了渾身的汗毛倒立了起來……看來這身黑色的製服還有困住恐懼的能力,他們的恐懼並沒有蔓延給穆勒、卡爾或漢斯……
“我想你快要嚇到他們了!卡爾。”穆勒看了看手表,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鍾了。“先生麽,你們難道不打算休息一會嗎?”他看了四個人一圈,“好吧!也許這個時間確實有些早!!!”
“今晚我是沒有睡覺的打算!”漢斯說著聳了聳肩,“我已經在巴黎最好的酒店預訂好了客房,中間有一個大大的陶瓷浴盆裏麵裝著滿滿的熱水,水裏還有玫瑰花的花瓣,我想柔軟的床上應該還有一個性感的法國女郎光禿禿地在等著我……”
“真是一個沒有臉的家夥!!!”卡爾憤憤的說道,“你難道就不擔心你的妻子嗎?她也許此刻也在床上光禿禿的等著別人!!!”
“我們鎮上的男人基本都參軍了,除了那些乳臭未幹的中學生,我不知道還有誰能夠稱為男人。”漢斯哈哈大笑著,他故意將目光撂在了弗裏茨的身上。
“也許隔壁的鎮子會有的。”卡爾揶揄地說道。
“我相信我的妻子,她的體型可不是一般的男人可以接受的,況且在我們的鎮子上還有許多比她漂亮的美婦。”漢斯正在賤賤的笑著,他的眼睛像是洞穿了黑夜看見了口中所說的那些女人。
“你的想法讓我很擔心!!!”穆勒插話說,“我也許該考慮應不應該繼續把你留在這裏!!!”他輕笑了聲。
“嘿,頭!!!”漢斯那雙閃著光亮的眼睛像是給蒙上了一層黑紗,他又重新回到了現實中,“我又沒和她們發生過關係!!!”他解釋道。
“這些隻有你心裏清楚!”卡爾在一旁悻悻地說,“我可從來就沒有覺得你是一個老實的人…”
漢斯輕“哼”了一聲,他將頭別了過去。“不過我們鎮子上確實有個非常漂亮的夫人,他的丈夫比我大上兩歲。可惜!!!38年死在了西班牙。”
“太遺憾了!!!”卡爾不無感慨的說,“那後來呢?她改嫁了嗎?”
“我不知道。”漢斯搖起了頭,“你要明白,我已經很久沒有得到假期了。這個時候我的孩子應該都已經出世了!”他的臉上洋溢出了幸福的微笑,“之前我在心中告訴她,男孩的話就叫艾德蒙得,女孩則叫艾達。”
“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穆勒感到吃驚,卡爾也一樣。他不無調侃的說,“也許應該把你調派到情報部門,那裏應該更適合你。”
“千萬別!我早就已經習慣了你們,如果給我換到其他的環境,我肯定適應不了的!!!頭。”漢斯不斷擺著手,臉上笑嘻嘻的沒有絲毫的嚴肅。
“要是有酒就好了!”
一直沒有吭聲的弗裏茨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腿肚,他現在很想喝上一些,雖然他的酒量並不怎麽好,可這並不影響他此時的想法。
“那些該死的家夥!”卡爾有抱怨了起來,“可惜了我的那些存貨,也不知道都灌進了那個狗娘養的肚子裏了!”他發出了一聲長歎,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弄到的這些東西。
“等我們到了巴黎一定會在軍需倉庫那裏領到的,還有香煙、巧克力…”漢斯安慰他說。
“軍營裏的白蘭地怎麽能和我的那些寶貝相比呢???”卡爾的情緒絲毫沒有因為漢斯的安慰而平複,他仍舊感到心裏一陣陣的隱痛。
最主要的是弗裏茨的話也勾起了卡爾心裏的饞蟲……
這樣美妙的夜晚再配上一瓶美酒,恐怕沒有什麽能比得上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