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裝甲兵之歌
克裏斯軍士長口中的哨聲一陣緊過一陣,無形中督促著大家迅速脫去了上身的衣服,而雷奧軍士卻拿著計時器低著頭一絲不苟的端詳著。按理說這兩個人是平級的關係,可不管我們大家怎麽審視和觀察,都發現雷奧軍士更像是克裏斯的副手。
整個營房就像是炸開了鍋的螞蟻,不是這個人穿著靴子跳到了另一個人的床上,就是其他人丟在地上的衣物絆倒了其他的士兵。一切都亂糟糟的,就算是身處在其中的軍官在這個時候也沒有辦法能夠迅速的平息住這一切。營房外麵的哨音意外停止了,可這卻沒有絲毫平複我們緊張的心情。那個沙啞的聲音現在竟然如此的洪亮,而它的驟然響起卻比剛才的哨聲更加扣動我們的心弦:“十、九、八、七……”
“我的天啊!他們的計時器怎麽這麽快!!!”總算有人忍受不住發出了抱怨,但它卻是形單影隻現場的人沒有一個人傻到去附和它。
更多的人選擇了沉默,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謂是正確的。在早上的時候奧斯卡納上校就已經說了這次的訓練需要大家拿出全部的氣力,可見現在任何的話語都將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就在雷奧軍士長話音剛落的刹那,我們大家才算是不負眾望的從營房裏鑽了出來,不過在站隊的時候還是浪費了一些時間。
克裏斯軍士長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不滿意,他輕蔑的瞄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可以發現他的嘴唇正在顫抖著:“你們這群混蛋!你們足足浪費了五秒鍾的時間,因為這你們所有人都將受到懲罰!”他回過頭和雷奧軍士嘀咕了兩句,他們顯然是在商量處罰的內容,因為在接下來便對大家吼叫著說,“在結束遊泳訓練之後沿著之前跑步的路線再跑一圈!”
“晚飯將在晚上六點準時開始,如果你們未能在此之前完成這項任務恐怕炊事班將不會剩下任何的食物。”這個沙啞的聲音再一次打破了我們大家對他的見解,真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叫做雷奧的家夥每一次都能帶來這麽意外的驚喜。
我們大家驚恐的想著雷奧軍士長這句意味深長的話,這意味著有很大的可能我們將會錯過今天的晚飯。在這個時候一名上尉站了出來,他幾乎咆哮的喊道,“報告,軍士長先生!我很懷疑這樣的命令。”
克裏斯軍士似乎很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他怪笑著朝著那名上尉走了過來。直到兩個人的鼻子快要碰在一起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看起來克裏斯想要親他。”尤特微微側了下腦袋小聲且警惕的對穆勒說。
“別說話!”穆勒有些懊惱的憋出了這麽一句話,他在心裏念叨著:真沒想到尤特還是這麽的冒失。
尤特站直了身子,從遠處看去他就像是一根筆直的木頭樁子,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我們一定是瘋了,要不然怎麽會在這裏聽兩個軍士長在這吆五喝六。”他不在吱聲了,而是像別人觀察起了接下來的事。
克裏斯軍士長惡狠狠地盯著那名上尉,他的眼睛就像是要從眼眶中鑽出來一樣。他的目的很簡單,對於這群早就接受過係統訓練的軍人來說這些都是小兒科的把戲。我們明白他現在所做的無非就是想從那名上尉的眼中發現膽怯,而當那名上尉真的流露出了這個東西恐怕等著他的將會是軍士長最嚴厲的斥責。
克裏斯軍士轉過了身子,將雙手背在了身後。看來他失望了,但這並不影響他接下來的發揮。“我想在早些時候奧斯卡納上校就曾說過,你們將被限製一切,一切的一切。在這裏你們必須無條件的服從,並且我們的命令是不允許質疑和反駁的。另外,我再告訴大家一點,像是這名上尉的做法隻會白白浪費大家的時間,因為經過我和雷奧軍士長的商討,覺得你們完全是由能力完成我們所交付的任務,除非你們覺得自己和那些普通的民眾並無區別。如果真是是這樣,我很難相信你們竟會是那支在法國縱橫的裝甲兵,也許拿在我們手中的資料隻是弄錯罷了!”
克裏斯軍士長的演講才能完全可以媲美一名普通的演講家,他的這番話在很大程度上堵住了我們的嘴巴,即使是那名不忿的上尉仿佛也失去了所謂的借口,臉頰通紅的再次退回到了隊列中。所有人都變的老實了下來,空氣就凝結在了我們的頭頂上。現在那名軍士應該下達一些命令了,可他卻還在等待著。
他抬起手指著剛才那名出頭的上尉並把他從隊列中又叫了出來。“現在我和雷奧軍士要走開一會,你將負責督促這些家夥做一些熱身的動作。”在對著那名上尉交代完後,他麵向著大家,同時語調也提高了些許。“我希望你們大家都能夠認真的進行熱身訓練,我可不想從水裏把你們這群混蛋撈上來。”
克裏斯軍士和雷奧軍士走開了,兩個人不時還在交頭接耳的說著些什麽。那名臨時被授命的上尉一見那兩個軍士走開,便對著大家下達了一係列的命令。那種失去的感覺隨著一道道命令的下達逐漸的又被他找了回來,他命令大家必須要向各個方向伸伸自己的手臂,用手指去觸摸自己的腳尖,然後又向左向右的用力扭腰,接著重複的再做上一遍。
我們像這樣不停的做了十五分鍾,當那兩名軍士長回來命令大家停下來的時候,所有人的頭都有些眩暈了。
克裏斯軍士滿意的點著頭,如果在這個時候他的口中能夠傳出解散的命令,這應該會讓所有人因為興奮而抓狂的。不過這充其量隻能在心中想想,畢竟在此之前他就已經說過這是為了遊泳而做的準備。
“好了,先生們!左後轉彎,齊步走!!!”克裏斯軍士又一次吹響了那個惹人厭煩的哨聲,它的力量無形中驅散著我們大家沿著下午到海灘的路向前走著。
“先生們!讓我們唱首歌怎麽樣?”雷奧軍士興致勃勃的向大家征詢著意見,不過顯然他並不打算真的這樣去做。“下麵我來起個頭:無論麵對風暴或是雪花,還是太陽對我們的微笑。火熱的白天,寒冷的夜晚,撲麵的灰塵,但我們享受著這種樂趣,我們享受著這種樂趣……”
當這首氣勢恢宏的戰歌唱響起來的時候那些流失掉的力氣又鬼使神差的從新鑽進了我們的身體,在外人看來我們就像是一群有著昂揚鬥誌的家夥。可事實上我們已經逐漸在這樣的訓練中變的麻木了,我們究竟在做什麽?對了!訓練,為了那個正在進行的《海獅計劃》。
在這段時間德國的空軍始終都沒有停止過對英國本土的攻勢,在這場原本勢均力敵的戰鬥中占據優勢的德國空軍逐漸的失去上風,在這裏不得不提一下丘吉爾首相他確實是一個有著手段的家夥,脆弱的海岸線變得固若金湯,喪失的鬥誌已經在這場空戰中慢慢找了回來。英國的BBC每天都在播放著他那番精彩絕倫的講話,可這在德國的電台裏卻是禁止收聽的:我們將戰鬥到底。我們將在法國作戰,我們將在海洋中作戰,我們將以越來也大的信心和越來越大的力量在空中作戰,我們將不惜一切代價保衛本土,我們將在海灘作戰,我們將在敵人的登陸點作戰,我們將在田野和街頭作戰,我們將在山區作戰。我們決不投降!
當大家拖曳這疲倦的身體返回營地的時候已經快要接近晚飯的時間,如果要把時間咬的更為準確的話——還差三分鍾的時間。克裏斯軍士長的口總算鬆了下來,走在大家前頭的他冷不丁的停了下來,他用帶著揶揄的口吻對著大家說道,“好了,先生們!你們還有兩分鍾的時間可以回到營房去取你們的餐盒——現在解散。”
在他的餘音還在空氣中飄蕩的間隙,我們就已經像是受驚的鳥兒一般迅速地往營房跑去。毋庸置疑每個人早就已經精疲力竭,但是食物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沒有辦法去拒絕它。就算是隊伍中的那些軍官,他們也被那兩名軍士給弄得毫無脾氣,完全將一名軍官所必須的矜持和修養拋在了腦後。這隻是一個人的本能,可能奧斯卡納上校也很想看到他們這樣,要不然我們大家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經過了一場短暫的混亂後,我們拿著餐盒從營房朝食堂衝去。每個人都相信這個時候出現在前麵的任何一切都將會被我們的軍靴所踏碎,這並不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而是實實在在感受到的一種“魄力”。直到食堂的門口限製住了我們,大家才慢慢秩序的排起了隊。給我們打飯的炊事兵近乎恐懼的看著我們,他們的戰戰兢兢讓我們感到好笑。不過每個人都很自覺地忍者沒有發作,畢竟這樣的行為很有可能會讓我們被這些懦弱的家夥所報複。晚餐是一些麵條裏麵還摻了一些肉和葡萄幹,每個人都得到了一杯咖啡和一塊奶酪。
穆勒緊盯著餐盒裏的這些東西在發呆,坐在長桌前的所有人幾乎都和他是一樣的表情。飯前的禱告結束後這樣的情況也並沒有得到多少的好轉,這倒並不是我們不餓其實我們的餓的幾乎能夠吞下整個盤子。可是麻木的雙臂像是已經離開了我們的身體,如果要不是這樣為什麽現在在最需要它的時候卻根本感受不到它呢?
“真該死!我甚至都抬不起來手臂。”漢斯的表情十分的痛苦,因為焦急他的臉近乎扭曲著。“上帝啊!我敢打賭明天我們都會爬不起來的。”
“別那麽悲觀!”卡爾苦笑著說,“我也敢打賭,隻要克裏斯軍士長的哨聲一響你一定會第一時間從床上爬起來的。”他繼續的苦笑著,並扭過頭看著身邊的其他人。
“我十分的讚同!”穆勒咬著牙將手從餐桌下挪到了桌麵上,他抓起了放在餐盒蓋上的刀叉正在準備將餐盒裏麵的麵條送進自己的嘴巴。
“快吃吧!”尤特默默的說,“希望在晚上不會再有什麽訓練了。”
“這可說不定!”諾曼指了指一群衣著整齊的部隊,他們正在朝著營門口的方向走去,看來在他們應該是在進行夜間訓練。
“現在還輪不到我們!”穆勒朝著諾曼擠出了一絲笑容,“不過再過段時間可就說不好了。”
尤特往嘴巴裏送了一口麵條腮幫在不斷地咀嚼著,“放心好了,他們會在這之前向我們說的。你們快嚐嚐,這個麵條的味道真不錯!!!”他滿意的笑著說,可能就算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也沒有現在的他笑的開心。
每個人都心不在焉的吃了一口,漸漸地都被它的味道給深深的所折服。
“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會和我們說這些。”伯恩希爾有些不安的說,“我覺得他們更加喜歡出其不意。”
穆勒的眼睛轉了一下,他在細細的想著,“說的不錯,他們總喜歡給我們驚喜!”
“那這可就太糟糕了!”尤特頓時有些蔫了。“看來這段時間我的注定是要瘦下去的。”
沒有人注意到克裏斯軍士長已經跑到了食堂裏的講台上,他先是咳了咳喉嚨將我們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然後就是用那雙犀利的目光打量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
“先生們!”他開口了,“我想你們一定很滿意這裏的食物,不過你們還沒有證明自己是能夠享受這些的軍人。下麵,我宣布:明天進行射擊訓練!好了,先生們安心的用餐吧!”
在簡單的說了這麽兩句話後他就從講台上走了下來,我們的目光一直將他送出食堂之後才回到麵前的食物上。明天射擊訓練?是用坦克進行射擊嗎?每個人都麵麵相覷著,誰也說不好這裏麵的事情。可我們的坦克不是在進行改裝嗎?
“這可真有意思!明天射擊訓練。”尤特悻悻的笑了起來,“如果他們準備考核每一個人我覺得應該是一些輕武器的使用。”
“嗯。”穆勒點著頭說,“一定是這樣,不過我們的手槍使用的可不怎麽好!”
“衝鋒槍呢?”弗裏茨有些好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