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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火車上的旅行

  當清晨的微風順著被打開的艙蓋灌進坦克裏的時候,裏麵那渾濁的令人窒息的空氣也被隨之換了一新。車組的成員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從朦朧的睡夢中緩緩蘇醒過來,全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卡爾打開了駕駛室上方的頂蓋,從那個位置朝外伸出了頭。他十分愜意的享受著現在的這種感覺,難道還有什麽比在這夏日享受著微風更令人暢快的事?鐵軌的兩邊是不斷朝後奔跑的樹林,樹林中是那麽的寧靜。他不自覺的哼起了一首歌曲,但他的肚子裏的貨並不多,頂多也就是那麽幾首歌曲——《艾麗卡,我們愛你》


  “艾麗卡,我們愛你。艾麗卡我們愛你。這就是為何我們還要回來,這就是我們為何還要回來……”


  漢斯從炮塔右側的艙門那鑽出了半個身子,他一臉狐疑的看著那些正不斷從他身邊略過的樹林。他開口喃喃的問道,“我們這到底是去那?”


  穆勒的目光越過了漢斯的肚子順著變得狹小的艙口朝外看了一眼,今天的天氣真不錯。他可以看見稍遠一些的森林深處正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多麽像是童話故事中的仙境,仿佛隻要越過那些遮擋住視線的霧氣就會發現一棟美麗的城堡,說不定那裏還住著一位美若天仙的公主。


  穆勒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感到自己有些好笑。穆勒把手搭在了炮塔內的一根子彈帶上,用力一拉就從坐著的地方站了起來。他打開了炮塔的頂蓋,半個身子都從那裏探了出去。穆勒朝後看了看,他發現已經有很多的車長都從悶熱的坦克裏鑽了出來。


  漢斯在外麵待了一會就鑽了回來,斜身靠在了炮塔的內壁上,兩隻眼睛神采奕奕的凝視著外麵的風景。“這裏讓我想到了家鄉。”他像是孩童一般憧憬起了小時候的日子。


  “我想我們現在應該吃點東西了!”弗裏茨拿過了掛在艙壁上的一個布包,這裏麵裝著一些熏肉還有罐頭麵包。他從裏麵拿出了一罐魚子醬,“你們誰要?”


  諾曼看了一眼,他的兩隻眼圈因為休息不夠已經有些發黑。“要是有酒的話我倒是想喝一點。”他有把頭歪了過去趴在了電台上閉目養著神。


  “看來你餓了!”漢斯的目不轉睛的打量著弗裏茨手裏的包,“我倒是想到了一個東西,好像好久都沒有吃過了。”他邊說邊往口中咽著口水,看起來那個東西應該非常的好吃。


  漢斯的話顯然釣到了弗裏茨的胃口,“什麽東西?”他有些急切的問道。弗裏茨的喉嚨明顯的蠕動了一下,他在好奇的同時也想到了自己所認為的那些好吃的東西。


  “醬豬蹄!”漢斯有些激動的揭開了謎底,同時他的眼睛打量著在車裏的每一個人。“吃這個的時候最好再配上啤酒。想想都覺得美味!!!”他把眼睛閉上了,就像是他所說的兩樣東西都擺在了他的眼前。


  “這兩樣東西的確很美味,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些東西在這個包裏都沒有。”弗裏茨朝著漢斯扔了一塊麵包,“對了,這裏還有一瓶沒有打開的白蘭地。”他把瓶子拿在手上,小心的讓這瓶白蘭地從袋子口那裏露出了個頭。


  “我的上帝啊!”卡爾不可思議的說,“你們難道打算在早上就醉醺醺的嗎?”


  穆勒鑽回了坦克,他的臉上掛著與昨天晚上截然不同的表情。現在的他看起來已經變得和往常一樣了,他衝著卡爾說道,“就算是早上,我們五個人分享一瓶白蘭地也不至於能喝醉的。”


  卡爾勉強的笑了笑,“好吧!我就不和你們分享了。要不然一會開坦克的時候搖搖晃晃可就不好了。”


  “那行,我們就不勉強你了。”漢斯朝著弗裏茨伸出了一隻手,示意讓他把這瓶白蘭地交到他的手中。“不過我們會把屬於你的給你留下的。”他笑嘻嘻的看著卡爾,似乎像是在腔調自己不管在做什麽都在為他著想著。


  卡爾並不領情的說,“我可不願意相信一名醉鬼的話,這會讓我感到罪惡的!”


  “好吧!”漢斯用力的擰開了白蘭地的蓋子。“我想你一定不是一名真正的德意誌的軍人。”說完,他笑了笑。


  穆勒哈哈的笑道。“這句話我在貝爾根裝甲學院的時候就聽過了!”他即刻補充說,“真正的德意誌軍人都是會喝酒的。”


  穆勒不懷好意的看向卡爾,“不過我倒是不建議我的駕駛員成為一名酗酒的家夥,要不然在戰鬥的時候他會把我的坦克開進溝裏的。”


  坦克的駕駛艙裏爆發了集體的歡笑,就連卡爾也跟著大家“哈哈”笑著。


  “頭!”諾曼搖晃著昏沉沉的腦袋說,“要是你的炮手是個酒鬼的話,你覺得這會是一件好事嗎?”諾曼故意看著正往肚子裏灌著白蘭地的漢斯,看來這個問題顯然就是針對漢斯說的。諾曼用的是一種怪趣的口吻,並沒有太多刻意的或針對的目標。


  “這確實是一個嚴肅的問題。”穆勒從漢斯的手中一把奪過了那瓶已經少了四分之一的白蘭地,“我倒是希望自己的炮手是一個十足的酒鬼,隻要這樣他才會聽從我的命令將炮彈打到任何地方。”


  漢斯咧著嘴笑著,看來他十分喜歡穆勒所說的這一番話。“我想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再說我喝酒的事了。”他刻意的在坦克艙裏環顧了一圈,隨後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將目光再次移到了沿途的風景上。他舉起了拿在手裏的麵包用牙狠狠的咬了一口,隨即就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來。


  “咦!”弗裏茨看著漢斯的表情一下子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於是忙急切的問道。“你怎麽了?”


  “你們發現了沒有,這趟火車一直是往東北方向行進,照這樣的速度我們很快就會返回德國了。”漢斯又嚼了一口手中的麵包,他在心中暗暗祈禱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一連一個多月的戰鬥,他想回到自己的祖國。他在幻想著那時夾道歡迎他們的人群,說不定這裏麵還會有些漂亮的姑娘會青睞上他。


  穆勒順著漢斯的方向朝外看去,漢斯說的沒有錯,這趟軍列的方向的確是往德國去的。他的心裏犯起了嘀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火車穿過了樹林,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早已經熟透了的麥地。他們看見一些農民正在拿著鐮刀收割著這些莊稼,那些人看向德軍軍列的眼神中充滿了敵意。坐在車上的漢斯看見那些人正聚集在了一起,向著他們指指點點說這些什麽。


  他的嘴角露出了蔑視的笑容,“看。”他回過頭看向同伴,手指卻指向了那些農民的方向。“這些法國人看起來可不太友好!!!”他的笑聲逐漸變大了,但這個聲音仍舊不足以掩蓋住火車的轟鳴。


  坦克的乘員不約而同的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群法國農民,在那些人稍遠的地方一匹馬拉著一輛與他的身軀不成比例的大車。大車上滿滿當當的裝著成捆的麥秸,上麵的重量已經快到了那匹馬快要堅持不住的地步。


  “這些法國人一點也不懂得體諒那匹可憐的馬。”扒在右艙門邊的諾曼感同身受的說道,“他們就是一群自私小氣的家夥。”


  穆勒喝完了最後一口酒,他想表達些什麽,但是最終缺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他呆呆的看著那些已經離他們越來越遠的法國農民,直到他們被坦克的裝甲完全遮擋住後才抽回那呆滯的目光。


  諾曼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了口琴,伴著不斷鑽進坦克裏的微風輕輕的吹了起來。這不是一段激揚的曲調,相反聽起來還有幾分傷感的味道。坦克艙裏的所有人都靜了下來,都支著耳朵仔細的聆聽著從這個男孩的口中不住冒出來的音符。


  有人按捺不住了。


  弗裏茨向穆勒靠了靠,“頭,他吹的是什麽?”他把聲音壓的很低,盡量不去破壞坦克裏的美好。


  “一步之遙。”穆勒點著頭沉沉的說。他的眼神看起來很失落,這段樂曲勾起了心中對瑪麗已經壓下去的牽掛,可在這一刻這些想念和來不及說的“再見”讓他的心中再次湧動著一絲絲的愧疚。


  在諾曼的曲調下,漢斯漸漸的又睡了過去。他不喜歡在這樣的情形下被調來調去,沒有任何的事做,也沒有可以打發無聊時間的遊戲。


  卡爾伸了伸懶腰,一整個晚上他都沒有離開過駕駛的位置,他感到渾身都是酸痛的。“不行,我得找個地方方便一下。”他左右看了看,“我還是出去吧!”他把手搭在了坦克外的裝甲板上,從那裏鑽了出去。


  穆勒飄散的注意力被那一雙在他眼前搖晃的軍靴給吸引了回來。


  弗裏茨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抽出了一本,他翻到了之前做了標記的那麵,準備接著之前看的位置繼續讀這本已經深深讓他感興趣的這本書。


  “你還沒有看完《少年維特的煩惱》?”穆勒十分好奇的問道。


  “我才看了一半。”弗裏茨把這本書在穆勒的眼前晃了一下,“你是知道的,我們白天大部分的時間都要訓練,晚上留給我的時間可並不多。”他在說處這句話的時候表現的很無奈,他說的隻是實話而已。


  “這本書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看完了。”穆勒滿懷憧憬的笑了笑,“這本書的篇幅不長,情節也並不曲折複雜,主角隻有維特和綠蒂兩人。”他想了想接著補充說,“全書以主人公維特不幸的戀愛經曆和在社會上處處遇到挫折這一根線索串聯起來。讀起來也很容易理解!”


  “我喜歡維特。”諾曼放下了口琴,“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總是在幻想使自己成為他。”他自嘲的笑了,“但後來我才發現這一切根本就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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