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射擊訓練，選拔
爆炸聲停止了，所有人都呆愣住了。剛才是怎麽回事？難道這也是訓練的一部分嗎？艾倫軍士長波瀾不驚的麵孔似乎說明了這一點，這確實隻是射擊訓練的組成部分，並且意味著這樣的情況還會在接下來的訓練中繼續發生。
“你們都看著我幹嘛？”艾倫軍士長瞪著趴在地上看著他的第三組的士兵，“你們的吃驚讓我感到很詫異，這就是真正的戰場。士兵們，現在拿起你們的槍——繼續射擊！！！”
果然，在士兵們繼續瞄準的時候，那些“炮仗”依然在爆炸著。
艾倫軍士長帶著大家來到了樹立靶子的位置。看來第三組的射擊成績是整個排裏最差的，他並沒有如大家所期望的大發雷霆，他隻是搖了搖頭，“你們大家的手上還剩多少子彈？？？”他像是不經意的在問。
“報告，軍士長先生！”傑夫中尉作為代表向艾倫軍士長說道，“我們大家手裏還剩五發子彈。”
“下麵，我宣布第一次的射擊成績作廢。”艾倫軍士長一麵說著，一麵拉開了手中的步槍槍栓，他把從腰間子彈盒中掏出來的子彈給壓進了槍膛。“先生們，我希望在第二次的射擊考核中，你們的子彈都能夠擊中目標。”他推上了槍膛，抬起頭看著大家，“我們的彈藥不多，還達不到讓你們自由揮霍的程度。同時，我也希望大家能夠理解這一切。”
艾倫軍士長猛地抬起槍，瞄準了射擊位置那裏的一根旗杆。槍聲過後，那根看起來細小的旗杆頓時從中間斷開並折到在了地上。“俄國人的目標顯然要比那根旗杆要明顯的多，所以我的要求不高，並不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做到我這樣。”艾倫軍士長把槍管指向了地上，“但你們的每顆子彈都必須擊中目標。”
“是的，軍士長先生！！！”
“好了！下麵，我們開始真正的射擊——”艾倫軍士長舉起了手，看起來像是在向誰發布著指令。
順著他麵朝的方向，一整個排的士兵都看向了那邊——剛才的射擊位置。那裏已經出現了需要他們射擊的目標，並且那些仿人的目標都處在“運動”的狀態下。為了達到逼真的效果，“炮仗”也再次響了起來。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伏在了地上，端起槍朝著那裏擊發著槍膛中僅剩下五發子彈。
“很好，先生們！”艾倫軍士長讚許的說，“現在可以前進了。”他已經在望遠鏡中看見了那些靶子都已經被擊倒了。“注意觀察！！！”
“這是什麽意思？”馬提端著槍，眼睛直直的盯著步槍上的準星，“他是在向我們透露下麵還會出現什麽嗎？”
“我想他就是這個意思！！！”猶他緊繃著自己的每一根神經，這把步槍已經賦予了他一種不可戰勝的力量，他感到自己的血液正因此而沸騰著。
大家以戰鬥隊形小心的往前推進，艾倫軍士長究竟在讓我們注意什麽？
短短的幾分鍾仿佛就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但什麽也沒有出現——
“快！！！”就在大家的神經已經快要吃不消的時候，艾倫軍士長大聲的喊道。“占領你們右側的戰壕，快！！！敵人已經衝過來了！！！”
右側？那處艾倫軍士長口中的戰壕在那裏？他們什麽也沒有看見，不過他們知道它一定就在右邊的什麽位置。所有人的腳步無意中加快了，甚至有的人都跑了起來。直到一名士兵腳下一空失足跌了進去，所有人才知道他們已經抵達了那個戰壕。
一名接一名的士兵撲進了早已被白雪淹沒的壕溝，並都迅速做好了射擊的動作。他們在等待著目標，他們也在等待艾倫軍士長所下達的命令。
那個下達命令的人此時正不慌不忙的走在他們的身後，也許——還有幾分鍾的時間他才會到達這裏。在雪地裏運動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些人都已經因此而喘氣了粗氣。
“檢查彈藥！”傑夫中尉習慣性的命令道。
“我還有三發——”
“我這有兩發——”
趴在傑夫中尉旁邊的老兵一臉的詫異，“我這也隻有三發子彈。”他稍微向中尉的耳朵邊靠了靠，“看起來我們的彈藥有些不夠——”
傑夫中尉回過頭看了看即將走過來的艾倫軍士，“他們的人很少配備步槍，我想他們一定是想從我們之中挑選出幾個適合做狙擊手的人。”傑夫中尉回過頭，他的臉上寫滿了自信，“所以他們對我們大家整體的射擊成績並不敢興趣，隻要有幾個人的槍法能夠達到他們的期望就夠了。”
“要真是這樣的話直接挑選不就完了。”老兵有些納悶，“我們為什麽要陪著他們在這做徒勞的練習？”老兵覺得自己的話可能會讓中尉曲解他的意思，他又解釋說，“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完全可以去訓練其他的一些項目。”
傑夫中尉用眼睛緊盯著步槍的準星，他也並沒有完全猜出這些人如此做的意義在那裏，“誰知道呢？他們也許有自己的考慮吧！”他笑了笑。
“準備！！！”艾倫軍士長已經站在了大家的身後，他正用他的望遠鏡尋找著目標。突然，他猛地喊道，“開火！！！”
趴在戰壕中的士兵疑惑的注視起了前方，射擊的目標？？？
士兵們把放在扳機上的手指又慢慢縮了回來緊貼在了扳機的外麵。沒有槍聲響起——
做為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無條件服從長官的命令是最起碼的一條準則。但現在的情況卻是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拒絕了艾倫軍士長的命令——
他們隻有區區的幾發子彈，如果連目標都不能確認的話，他們的行為注定是要將它們給浪費掉的。
“難道你們就沒有人發現目標？？？”艾倫軍士長的聲音漸漸抬高了許多，“這簡直太糟糕了！如果你們在一分鍾的時間裏還發現不了它的話，你們的小命基本上算是結束了。”
艾倫軍士長沒有給他們絲毫的提示，甚至連目標的大致方位在那他都沒有說明。
戰壕的外麵是一塊很平坦的空地，大概距離戰壕將近兩百碼的地方有一片鬆樹林。鬆樹的枝頭幾乎垂到了地上，落在那上麵的積雪都已經和空地中的白雪連在了一起。在這麽一個宛若童話般的世界，發現一個移動的物體或是一個射擊的目標應該都並不是什麽難事。比如那些隱隱從鬆樹裏露出來的綠色就顯眼的不言而喻。但艾倫軍士長口口聲聲的那個目標——它在那裏？
大家幾乎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一個疏忽或許就會將它放過。
猶他“咦”了一下，他像是發現了一些端倪——
“怎麽回事？？？”馬提緊張的問道，“你看見什麽了？？？”
猶他擠了擠酸澀的眼睛，有些捉摸不定的說，“我好像看見了什麽東西在雪地中動了一下，但我並不能肯定。”可他隨即又否認說，“我想我可能太過緊張了，應該是眼花吧！！！”
馬提“嗯！”了一聲就把頭給轉了回去。但很快在他旁邊的猶他就開起了槍，隨著槍口火焰的噴發在距離戰壕前一百碼的地方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的響聲，從聲音上可以判斷出那枚子彈應該是打穿了某樣東西。
“很好！”艾倫軍士長微笑著走到了猶他的身後，“你是怎麽做到的？”他先是從猶他的位置望了一下那頂鋼盔的方位，然後他低頭注視起了這名看起來很年輕的士兵。“那頂塗成白色的鋼盔從你這裏確實不太容易被發現，不過我並不相信所謂的運氣。”他從站著的地方蹲了下來。
猶他回頭笑嘻嘻地望著艾倫軍士，“這個——我也不太好回答！”
“我明白了！”艾倫軍士長顯然不怎麽滿意這樣的回答，可現在猶他已經完成了這次的考驗。“行了！士兵。現在你可以回到宿舍休息了。”
猶他激動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樣的獎勵讓他十分的喜出望外。他向軍士長敬了一個軍禮就拎著手中的步槍在一排人羨慕的目光下大步朝著溫暖的房子走去。
艾倫軍士長苦笑著看著剩下的人，“我知道你們的嫉妒足以將他撕成碎片。不過我可以告訴大家，他所擊中的並不是這裏唯一的目標。我希望你們大家都能夠去發現它。其實，它就在你們的眼前。”
就在艾倫軍士長說出這句話不久，戰壕裏就再次響起了槍聲。馬提興奮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笑著看向了仍舊拿著望遠鏡觀察著的軍士長。他在期待著軍士長解散的命令，他心想，現在我也可以回去了。
軍士長點點頭，他放下了擱在眼前的望遠鏡，“不錯！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發現的嗎？”
“是的，軍士長先生！！！”馬提收起了他的那幅玩世不恭的模樣，“我看見了那裏動了一下。”馬提擠了一下眼睛，他在想著其他的一些問題，“還有——那裏的雪堆明顯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艾倫軍士長伸出手打斷了馬提下麵還沒有說完的話，“行了！士兵，你現在也可以回去了。”
“是的！軍士長先生。”馬提開心的答應道。他用一種自豪的目光，最後看了一眼剩下的人。他先是搖了搖頭，最後離開的時候長長的歎了口氣。
艾倫軍士長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他舉起了右手擼起了袖管露出了戴在手腕上的那塊瑞士手表。“立正！先生們，下麵我宣布你們大家全部陣亡了。”艾倫軍士長的話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他轉身走開了。“現在你們都可以先回去了，在下午你們會有其他的一些訓練。”
老兵愕然的聽著艾倫軍士長的話，不可思議的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在傑夫中尉的眼中也看出了同樣的表情，“看來我們真的老了——”老兵揶揄的說。
“這並不能夠說明什麽，隻是我們並沒有成為狙擊手的潛質。”傑夫中尉苦著一張臉，他隻是不能原諒自己沒有發現目標。“看來我們隻是適合做一些苦力活。”
老兵有些局促的回道，“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麽。”他平和的看向傑夫中尉，“他們會和我們分開嗎？”布裏格姆一想到可能的分開，一絲傷感油然在他的心頭湧動著。
傑夫中尉一臉的深沉，他也開始想起了猶他和馬提這兩個年輕的士兵。雖然在這之前的戰鬥中猶他並不怎麽突出，可他還是盡心盡力的完成了自己交付給他任務。做為一名指揮官，怎麽可能會對這樣的士兵沒有感情？
“願上帝保佑他們！！！”傑夫中尉淺笑著輕鬆說，“當然也包括我們！！！”
猶他和馬提在宿舍中愜意的享受著閑暇的時光，自從昨天他們來到這裏都沒有仔細打量過這間屋子。現在總算有時間可以躺在床上，並好好地觀察這裏的環境。這裏布置的十分簡約，這棟木板搭建的房子坐落在一座山丘的後麵。猶他不禁想起了小時候和爺爺打獵時住的地方，對！就是這樣，這裏很像獵戶們住的屋子。
猶他驚喜的告訴了馬提這個發現，馬提也隨之來了興趣。“你小的時候經常和你的爺爺一起打獵嗎？”
“差不多吧！”猶他仔細地回憶著從前的那段美好的時光，“隻要學校放假，我總會跑到我的爺爺那裏去。”猶他像是想起了某件有趣的事情，他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還是他教會我打槍的。”但到最後，猶他的臉上卻流露出了一絲傷感。
馬提知道猶他一定有想到了什麽傷心的事，他急忙從床上翻了起來。坐到了猶他的窗前，他像是在感慨一樣。“我們的遭遇應該是差不多的，不過我是和我的父親學習的開槍。”馬提突然激動的回頭看著正仰麵望著屋頂的猶他，“你知道嗎？我第一次打中的可是一頭小鹿。”馬提“咂砸”了下嘴巴，“直到現在我都覺得那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
猶他扭過頭與馬提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兩個年輕的士兵不禁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