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埋伏
弗蘭克蹲下身子舉起手中的毛瑟步槍,準星對準了在他前麵正站起身的一名法國士兵。他輕輕扣動了扳機,一股青煙從槍管裏冒了出來隨即飄散在了空中。他拉開槍栓重新為自己的步槍上膛,槍管依舊被他指向那個方向。
第二名德軍步槍手蹲到了他的旁邊,他的步槍也指向了弗蘭克所對著的那個方向。兩個人此起彼伏的朝著亨利和勒戈夫的位置射去了致命的子彈。
子彈擊中了勒戈夫的大腿,亨利抓住勒戈夫的手掌想把半跪著的他再次拖到屋子裏。
“快把我放開!”勒戈夫咬著牙,說的的聲音顯得十分吃力。
亨利先是一愣,但很快他就再次握緊了剛剛有些鬆動的手掌。
“我不能就這樣把你丟在這。”亨利奮力的拽著軍士長,把他又向前拖行了半米的距離。
弗蘭克瞄準了那名仍舊站著的法國士兵,可他放在扳機上的手指卻遲遲沒有動靜。他有十分的把握能夠擊中他,可為什麽竟會有一絲不忍在他的心頭劃過?但槍聲還是響了起來,在他旁邊的霍特顯然也瞄準了他。
亨利蹌踉的斜了下身子。弗蘭克知道霍特的子彈應該是擊中了那個人的肩部。弗蘭克閉上了眼睛,放在扳機上的手指最終還是扣了下去。
亨利站直的身子就像是癱軟了一般,直直跪到了地上。那隻抓著軍士長的手被他收了回來緊緊捂在了自己的頸部,可鮮血還是從指縫中向外滲了出來。
半跪在地上的勒戈夫一把抱住了在他麵前的亨利,並慢慢把他平放在了地上。亨利望著白雲痛苦的臉上讓他生生擠出了一抹微笑。眸子裏的光亮消失了,無神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勒戈夫軍士長把手蓋在亨利的眼睛上,幫他閉上了最後睜著的眼睛。“睡吧!好好的睡上一覺。”
激烈的槍聲還有炮聲紛紛灌入了高迪特少尉的耳中,但現在這些交火的聲音卻消失不見了。他正在等著被派出去的雅克琳回來跟他匯報最新的情況,焦慮讓高迪特少尉在這個臨時的辦公室裏來回踱步。“沒想到在德軍人離我隻有兩條街區的時候我竟會有些擔心。”
站在窗台的他看見了真跑過來的雅克琳,高迪特少尉從窗口探出頭去,衝著雅克琳喊道,“前麵怎麽樣了?”
雅克琳停住了腳步,氣喘籲籲的吐了口氣,“勒戈夫軍士長他們,已經完了!”
“德國人呢?”高迪特少尉緊張的問。
“他們正朝著這邊過來。”
“告訴大家快去準備吧!”搞死特少尉回過身子,拿起了桌子上的軍帽把它戴到頭上就匆匆的下了樓。
“少尉先生。”勤務兵弗朗茲把武裝帶遞給了他。
高迪特少尉一邊穿戴著皮帶,一邊像是自言自語說,“德國人就要過來!”他笑了笑,“該輪到我們了。”
“他們都準備好了嗎?”高迪特隨口朝著弗朗茨問。
“已經準備好了。”弗朗茨當然明白少尉的意思。“屋子兩邊的窗戶都已經加固成了射擊孔,至於油料我們隻找到一點,都已經將它們灌進瓶子裏做成了燃燒瓶。”
“勒戈夫——”高迪特少尉這時才意識到雅克琳和他說的事他的話頓住了,心裏湧動著一絲無法言表的傷悲。“他的人安排好了嗎?”
“他們已經加入了布爾熱內上士的班。現在歸他指揮。”弗朗茨已經隨著高迪特少尉走出了屋子。
街道上嫣然沒有任何人煙,可那些兩邊的窗口都已經被加固和改善,成為了一個個射擊孔。樓頂上法國人布置了兩挺哈奇開斯重機槍在兩邊以提供持續的火力支援,一挺查特勒爾特輕機槍作為機動以提供某一區域火力的不足。
布爾熱內上士從窗口探出頭,向著高迪特少尉喊了一聲,“少尉,這裏快過來!”
高迪特少尉向著德國人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他就帶著弗朗茨朝著對麵房子的門那跑了過去。
沿著樓梯上了二樓,布爾熱內上士早已經站在樓梯口等起了高迪特少尉。他向前一步衝著高迪特少尉敬禮說,“少尉先生,我們已經準備完畢。”
高迪特回了一個軍禮,“幸苦了!雅克琳在什麽地方?”
布爾熱內衝著另一間屋子裏喊道,“雅克琳,趕快出來!”
雅克琳背著槍從另一間屋子裏跑了出來,木製的地板被他的軍靴踢得“哐哐”直響。
高迪特少尉衝著他點了點頭,“從現在開始,我就將勒戈夫軍士長的人交給你了。你要帶著他們積極配合布爾熱內上士。”
“是,少尉先生!”雅克琳在立正敬禮說。
卡雷爾的坦克停在了路口不再上前,他從炮塔裏露出了一個腦袋仔細觀察起了這裏。瓦特曼少尉也命令了手下的士兵停止向前。這裏和之前那些破損的街區相比相對完整,或許就是因為這裏完好的建築和之前別的場景格格不入所以才不得不使人覺得不妥。
瓦特曼少尉半蹲在地上,仰著頭看著卡雷爾,這輛在他身旁的坦克已經熄了火。“發現什麽嗎?”
卡雷爾放下了望遠鏡搖了搖頭,“什麽都看不出來!”
卡雷爾拍了拍炮塔頂,“一點鍾方向,高爆彈。”
“我什麽都沒有發現?”炮手盯著車長指示的目標疑惑的說道。
“執行命令!”卡雷爾再次拿起望遠鏡,緊緊的盯著他所指示的那個位置。
炮彈飛快的鑽出了炮膛直直的射向了一點鍾方向的位置。劇烈的撞擊立刻就將那堵完整的牆壁給撕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一股火光也從那個口子邊映了出來。
卡雷爾放下了望遠鏡,“看來什麽也沒有。”
瓦特曼少尉在原地緩緩站起了身子,他把手舉過頭頂做了一個繼續前進的手勢。卡雷爾的坦克重新打著了火,所有人都站起了身警惕的舉著槍觀察著四周的情形並緩緩向前走著。
最終所有的人還是進入了這個街道。
一塊碎石從樓上掉了下來砸在了醫護兵拜爾的鋼盔上,拜爾馬上抬起頭看向頭頂,並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樓頂有人!”他大聲朝著前麵的士兵發出警報。
所有人立刻停在了原地,紛紛把手中的武器舉了起來不知所措的對著頭頂。人在那?
瓦特曼少尉張望了一會,可還是看不見和剛才有任何的區別。但作為這支步兵部隊的最高指揮官,他已經和他們生活了大概有一年的時間,彼此早就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瓦特曼少尉最不願看到的就是這裏的任何人出現任何的差錯。
他朝著離他最近的弗蘭克說道,“接著向下傳,告訴他們我們要退出去。”
“是,少尉先生!”
弗蘭克即刻執行起了少尉的命令,幾秒鍾後所有人都開始向後緩慢的退去。
“德國人要跑!”
阿貝爾軍士長負責指揮這兩挺哈奇開斯重機槍。在看出德國人的意圖之後他立刻就將手中的燃燒瓶點燃給擲了出去,燃燒瓶落到了巴赫的坦克後,轉眼間就從那裏冒起了一大團火焰。
“法國人。”一名德國士兵看見了那個投擲燃燒瓶的阿貝爾,他舉起了手中的衝鋒槍對著那裏就是一通掃射。
更多的士兵加入到了射擊的行列,被打碎的水泥塊紛紛從樓上掉了下來。原本靠在牆壁邊的士兵已經從門口和窗戶鑽進了屋子裏,已經不由言說的向著樓上搜索起來。
瓦特曼少尉在這麽一種混亂的情況下更加認真的查看起了四周,這裏的每一扇窗每一堵牆在他看來都可能藏著大量的法國士兵。他指著一麵牆對著卡雷爾喊道,“十點鍾方向,把那堵牆給我炸開。”
隨著一聲巨響,離瓦特曼少尉三十碼的那麵牆上露出了一個大洞。他摘下望遠鏡從被打開的缺口向裏查看,一抹身影被他給收入了眼裏。
“在那裏!法國人!”瓦特曼少尉放下望遠鏡用近乎咆哮的聲音喊到,“卡雷爾,那裏,繼續射擊!”
“是的,少尉!”卡雷爾說。“十點鍾方向,高爆彈,繼續射擊!”
裝填手立刻將高爆炸塞進了炮膛,炮手再次將這枚致命的炮彈打進了屋子裏。
瓦特曼回過頭看向福佩爾,“快!帶上幾個人把他們給我趕出來!”
“是,少尉先生!”福佩爾軍士長看向弗蘭克和霍特,“你們倆跟我走!”
這時,魏克思跑上前,“我也去!”
軍士長瞥了他一眼,“好,我們上!”他抓起衝鋒槍並將一枚手榴彈的木柄塞進了軍靴。
瓦特曼少尉目送著他們向著那個缺口跑去,並擔心的看著他們的左翼是否有任何的變化。“卡雷爾,對著右邊的方向射擊。”
“遵命,少尉先生!”卡雷爾笑著拍了拍炮塔衝著駕駛員喊道,“對著右邊的方向給我射擊。”
一根槍管慢慢從屋頂邊露了出來,這些動作根本就沒有逃過瓦特曼少尉的眼睛,他用望遠鏡仔細的看了一下,即刻就對著所有人喊道,“注意左邊,十點鍾方向,重機槍。快!給我撤出去。”
巴赫的坦克已經開到了路口,豪斯特的坦克也快開了出去,隻有卡雷爾仍舊堅守在原地。隨行的步兵大部分都進入了屋子參與了對法國人的清剿,剩下的幾個基本上都匯聚在了瓦特曼的身邊。
瓦特曼少尉望了一眼那挺已經即將準備好的重機槍,現在他們幾個人根本就沒有時間離開它的射界。瓦特曼少尉再次掃視了一遍在他身邊的這些人,突然他看向了其中的一個機槍手。“快,把你的機槍架在坦克的引擎蓋上,對著那挺機槍給我射擊!”
機槍手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打開了兩腳架就把機槍給架設在了瓦特曼少尉所指示的地方。他打開槍膛,副射手即刻就將一條彈帶給壓了進去。
MG34向著法國人的那挺哈奇開斯重機槍率先射出了壓製的彈雨,法國人的動作遲緩了起來,從下麵已經看不出他們有任何的動靜。
“手榴彈!”機槍手看著正從空中落下的一個黑色的球型物體緊張地蹲下了身子,他的動作無疑感染了所有的人。
手榴彈的主要目的就是殺傷軟目標,瓦特曼少尉和剩下的幾名步兵第一時間就伏下身子趴在了地上。手榴彈爆炸的巨響之後,法國人的重機槍也隨之響了起來,這種倚靠彈板供彈的機槍聲音聽起來即緩慢卻又感覺威力巨大。子彈擊打在三號坦克的裝甲板上讓人都有種不寒而栗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