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偵察,戰鬥
在將兩名女士都送回家後,坐在汽車中的兩人一個是臉上洋溢著喜悅的加斯頓,他一邊開著汽車一邊哼著小曲;一個是滿臉惆悵的岡薩羅緊蹙著眉頭。
“怎麽了?我的朋友。不就是在阿登地區發現了幾個德國人嗎!用不著這麽頭疼吧!”
岡薩羅長長的歎了口氣:“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這樣吧!明天由我親自駕機去偵查一下。”
“是真的嗎?”岡薩羅突然間有些興奮。
“當然!”加斯頓胸有成竹的說。
“你的駕駛技術也是最讓我們放心的。”岡薩羅隨即轉了話音:“隻是現在到處都是德國戰機。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
“恐怕能夠擊落我的飛機德國人還沒有造出來吧!”
在車中的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加斯頓就來到了法軍的空軍機場。經過簡單的準備,一架小型的法軍偵查機便在機場的跑道上起飛了,在盤旋了兩圈之後,它筆直的往著它的既定目標飛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蔚藍的天空中。
岡薩羅目送著自己的朋友離開,他在口中小聲的念叨:“願上帝保佑!”
站在一處丘陵的頂上,一名軍士正在賽摩上尉的麵前指指點點的說著些什麽,而賽摩上尉拿著地圖時不時的點著頭,並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坦克縱隊已經停下來有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所有的士兵包括軍官,都在趁著難得的空閑吃著早餐。他們已經將近一天沒怎麽合眼,而原本以為部隊會在昨晚宿營的想法也在排除了路障之後化為了泡影。
揉著自己困頓的雙眼,卡爾疲倦的看著已經打起呼來的漢斯。他真的不能理解這個家夥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弗裏茨和諾曼也在直勾勾的望著這個令人嫉妒的人。
弗裏茨拿著一包餅幹遞到了卡爾的麵前,他又將另一包餅幹遞給了一直恪盡職守的諾曼。
弗裏茨輕輕的拍了拍一直站在炮塔裏將半個身子透出車外的穆勒,他擔心自己如果叫他的話會吵醒那個進入夢鄉的幸福的人。
穆勒鑽進了炮塔,弗裏茨將拆好的餅幹給他拿了過去。
穆勒淺笑著輕聲說道:“這下漢斯可不會和我們搶餅幹了。”
三個人會心的微笑著。
“穆勒中尉。”賽摩上尉站在坦克的旁邊衝著炮塔喊道。
剛嚼了一口餅幹還沒有咽下去的穆勒迅速將自己的身子鑽了出去。
“怎麽了?賽摩上尉。”
“是這樣的。”賽摩上尉轉過頭朝著身後指著說:“我們的炸藥難以對那邊一塊岩石進行爆破,我想可能需要借用一下你的坦克炮。”
厚重的眼袋在賽摩上尉的眼睛上格外顯眼,清晨的微風讓他不禁將他的軍大衣緊緊的拉了一下。
穆勒在炮塔上向賽摩上尉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來,上來!”
借著穆勒的臂膀,賽摩上尉踩著履帶爬上了坦克的炮塔旁。
坦克發動了,順著賽摩上尉的指引向前行駛著。
賽摩上尉指著那塊已經進入他眼簾的岩石說:“就是它。”
穆勒看了看目標,他拍了拍炮塔的頂蓋命令道:“目標,正前方兩百米,裝填穿甲彈,發射!”
炮彈正中岩石的中心,巨大的外力瞬間就將剛才那個攔路虎撕成了粉碎。伴著依舊飄蕩在空中的粉塵,整個坦克縱隊開始了新一輪的行軍。
“你聽見了嗎?”正在駕駛飛機的加斯頓扭過頭問著他旁邊的那名發報員。
“你是說爆炸的聲音?”發報員確認的說。
“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加斯頓問。
發報員拿起望遠鏡,認認真真的尋找著任何可疑的的目標。很快,他就發現了升騰起的白色粉霧,緊接著又是一聲炸藥爆破的聲音。
“在那!”發報員指著飛機的右前方說。
順著發報員給出的方位,加斯頓緩緩的將飛機往右邊飛去。
“天啊!”發報員拿著望遠鏡,張著似乎合不上的嘴巴叫道。
“怎麽了?”加斯頓讓這突如其來的喊叫弄得不知所措。
“他們至少得有三個師。”
“你是說德國人?”加斯頓疑惑的問道。
“對!德國人。”
“趕緊向指揮部發報。”加斯頓感到不妙的命令道。
雲層中兩個小黑點迅速的向著加斯頓的偵察機俯衝而來,尖利的呼嘯劃破了看似寧靜的天空。加斯頓抬起頭在自己的上方尋找著。
機炮開火了,恐怖的子彈拖曳著詭異的藍光從加斯頓的偵查飛機上掠過,隨之而來的是兩架德軍戰機呼嘯而過。第一次的接觸他們並沒有如願以償的擊落下這架偵察機。可它們所產生的震撼卻是毋庸置疑的。
加斯頓迅速調轉機頭,他知道德軍的飛機正在調轉機頭準備第二次攻擊。
發報員的腦門上映出了豆大的汗水,放在發報機上的手在潛意識的抽搐著。他的目光無助的看著加斯頓,近乎癱了一樣。
加斯頓衝著他大聲的吼道:“混蛋,電報發出去了沒有?”
被這一聲大喊,發報員才從錯愕中逐漸反應過來。他結結巴巴的回答:“電報???我已經???發出去???了。”
加斯頓扭過頭注視著正前方,目光冰冷的盯著前麵:“我們要棄機了。”
在一開始他就明白他是逃脫不了被擊落的命運,而他現在所做的是盡最大可能離開德軍步兵的搜索範圍,隻要遠離搜索的區域他們完全可以依靠步行返回法軍的陣線一側。
德軍的戰鬥機開始了第二輪的攻擊。幾發子彈擊中了這架偵察機,子彈與飛機機身碰撞出了特有的沉悶的金屬破裂的聲音。不過這些子彈並沒有給飛機造成什麽大的損傷。
加斯頓慶幸的出了一口氣,他扭過頭微笑著看著發報員。剛想說些什麽,可他的笑臉僵住了。
發報員斜倚著腦袋,在他的旁邊是被子彈撕開的大孔。那顆子彈擊中了他的下顎,他的整個下巴都被撕了下來,牙床裸露在外麵。鮮血不住的從傷口湧出,伴著他呼吸時所產生的氣泡。他無力的在‘掙紮’著,但他始終卻用不上一絲氣力。
看著發報員的手想掰開自己的槍套,加斯頓下意識的也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自衛用的手槍上。發報員用渴求的目光死死的盯看著加斯頓,加斯頓的內心也在死死的掙紮著。
發報員的眼眶中仿佛有淚水在打轉,他破損的那半張臉在極度痛苦的狀態下扭曲著。加斯頓無奈的將手槍對準了發報員的腦袋,就在他把臉扭過去的霎那——手槍響了。
自責的情緒不住的在蔓延著,加斯頓從來都不知道什麽是愧疚,那現在呢?
德軍的飛機在調整好了攻擊角度,便又展開了這次勢在必行的射擊。一排子彈鑽進了偵察機左邊的機翼並將它生生的折斷,飛機開始不受控製的在空中不停的旋轉開來。這架飛機已經不可避免墜落的命運,而那兩架德軍戰機調轉了機頭往著基地返航了。
“禿鷲呼叫男爵,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我是男爵,請說。”
“我們剛剛擊落了一架法軍的偵查機,我們剛剛擊落了一架法軍偵查機。”
“好的,我知道了!”
又是一個純白顏色的傘花在空中綻放了出來。而那架飛機已經在極快的速度下碰撞到了地麵,巨大的爆炸聲後隨之在飛機的墜毀地點升起了滾滾黑煙。
在緩緩降落的過程中加斯頓一直看著那直直的煙柱。慢慢的他落在了一處丘陵前的空地上。在解開了扣在胸前的安全栓後,加斯頓警惕的弓著腰用他的眼睛靜靜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他開始朝著森林跑去,那裏距離森林的邊緣隻有一百多米的距離。
加斯頓跑到樹林之後,將他胸前口袋裏的指北針取了出來看著上麵的指針,加斯頓開始朝著目的地開始了艱苦的跋涉。
岡薩羅拿著一封剛剛收到的電報小跑的衝進了電報室裏那間單獨的辦公室,一進門他就對著中校說道:“根據加斯頓的偵察機發回來的消息,在阿登地區至少發現了德軍的三個裝甲師。”
“什麽!”中校慌張的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們必須要趕快向將軍匯報。”
中校一把就從岡薩羅的手中奪過了電報,外套和帽子都來不及拿便衝了出去。岡薩羅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懷裏抱著中校所落下的東西。
還是那間辦公室,然而克拉普將軍的態度卻和之前產生了180度的轉變。他知道現在的局勢已經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即使這的確是德軍的疑兵之計,可以現在他手中所掌握的兵力依舊有些難以應付。
他緊張的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走到了辦公桌前來回的度著步子。在思慮了一會之後,他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對著裏麵嚴肅的說道:“給我接甘末林元帥。”
“元帥,在我們的前麵發現了大量的德軍裝甲部隊,粗略估計他們至少有三個師的兵力。”克拉普將軍將他所掌握的信息原封不動的向甘末林元帥匯報。
電話的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短短的幾秒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陷入了停滯。克拉普將軍用空洞的眼神凝視著他麵前的一幅油畫,他耐心的在等待著。
“德軍的裝甲部隊是不可能穿越阿登山區的。”甘末林元帥認真的講著自己的觀點,“這樣吧!我會給你調派一支支援部隊,他們將會在晚些時候出發,而現在你所要做的就是繼續留意觀察德軍的動向,以及加固你的防禦工事。”
“是的,元帥!”
克拉普將軍懸著的心在聽到會有支援到來的時候落下了。他輕輕的放下手中的話筒,看著這名情報處的中校,用希翼的目光讚揚道:“幹的不錯,中校。等事情過去之後我會為你進行嘉獎。”
中校微笑著回答:“這是我應該做的。”
爆炸聲此起彼伏的在森林裏繼續響著,這悶悶的聲音已經開始傳到了防守在森林邊緣的法軍陣地上。法軍的一處機槍陣地的掩體旁一名正在曬日光浴的士兵從鋪在地上的毛毯上爬了起來,蓋在頭上的軍帽也順著他的臉頰掉在了地上。
他把頭伸進了掩體,對著那個正坐在彈藥箱上手上拿著紙筆寫東西的士兵小心謹慎的問道:“科西嘉,你聽到了嗎?”
科西嘉用疑惑的眼神注視著他。
那名士兵顯得有些著急:“我是說從森林裏傳來的爆炸聲。沒錯!那一定是爆炸聲。”他極其肯定的說。
“我覺得你的耳朵也許出現了問題,那些爆炸聲多半是我們在馬奇諾防線的巨炮所造成的。”科西嘉用毋庸置疑的解釋向他的朋友闡述道。
“可???”
“沒有什麽可是,相比你雞毛蒜皮的小事,現在我可是正在給我的未婚妻寫信。你可要知道,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要讓她知道我現在的情況,要不然她就要為我擔心了。”科西嘉的眼睛中滿滿的都是愛情。
“也許,我該向少尉匯報一下。”
“好啊!看誰會信你的鬼話,你還是好好的睡你的覺吧!這麽愜意的天氣你難道不覺得浪費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嗎?我想或許就連上帝都不會原諒你的。”
那名士兵被說服了,他也覺得或許是自己過於緊張。那些聲音或許真的是安置在馬奇諾防線上的巨炮所產生的。
爆破所造成的煙霧還沒有散去,趴在地上的賽摩上尉就從藏身的掩體那裏站了起來。抖了抖落在身上的粉塵,他將戴在眼上的風鏡給摘了下來。
他對著依舊趴在地上的那名軍士的屁股上輕輕的踢了一腳,那名軍士馬上條件反射的從地上條的站了起來。
賽摩上尉指著前麵道路的一處低窪處對著那名軍士說:“你看那裏,現在我們需要將它墊平。好的,快去工作吧!”
在那名軍士跑開後,賽摩上尉立即拿出了地圖在上麵詳細的研究著。
曼特少校的吉普車停在了賽摩上尉身後不遠的一處位置,他從車上走下並招呼過來穆勒與他一起往正在緊張忙碌著的那群工兵走去。
曼特少校問道:“你覺得我們還需要多久?”
“你是說從這裏出去?”穆勒反問,看了曼特少校點頭,穆勒回答:“在前麵偵察的士兵已經傳回消息,我們從這裏通過之後將會有一條河流出現在我們的麵前,所以賽摩上尉已經通過無線電告知後麵載運浮橋的部隊盡快跟上,預計我們將在晚些時候突破這片森林。”穆勒中尉保守的敘述著。
“聽起來不錯!”曼特少校說。
“並且已經有兩支小分隊乘坐橡皮艇抵達了河的對岸。”穆勒補充說。
“他們有消息傳來嗎?”曼特少校問。
“暫時還沒有。”
兩個人來到了賽摩上尉的身後,曼特少校叫道:“上尉,你的工作怎麽樣了?”
賽摩轉過臉,在他的臉上盡是憔悴與滄桑。
“少校先生,我想馬上我們就可以啟程了。我現在主要在等那些該死的浮橋,這群混蛋怎麽到現在還沒有把它給我送來!”賽摩氣憤的對著少校發著牢騷。
“賽摩上尉。”巴曼筆挺著身子敬禮說道:“押運浮橋的部隊已經抵達。”
“太好了!”賽摩上尉興奮的笑出了聲,隨即他命令到:“讓他們馬上把東西送到河邊,我們一刻也不能耽誤。”
“是,上尉!”巴曼扭頭去傳達上尉的命令。
“少校先生,我想我必須要去對他們進行監督,放心吧!一個小時,我們就可以繼續前進了。”賽摩瀟灑的用右手在前額揮動了一下算是敬了一個軍禮,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中跑開了。
曼特少校笑著看著身旁的穆勒。
“賽摩上尉已經給出了我們時間。一個小時之後我們準時出發,現在快去準備吧!”
“是,少校。”
穆勒小跑著往著停在路口的那輛領頭的坦克跑去。
“中尉。”穆勒剛進入炮塔,諾曼就對著他說:“前麵的偵察兵已經傳回了消息。”
穆勒有些緊張的盯著諾曼看著。
諾曼不為所動的緊接著說:“前方一切正常。”
穆勒緊繃著的臉一下子鬆弛了下來,他將手放在了諾曼的肩上用力的捏了一下,“那就好。”
卡爾問道:“頭,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一個小時之後。”穆勒將他的耳機戴在了頭上。
天空中飛機呼嘯著此起彼伏的從穆勒他們的頭頂上飛過,大群大群的德軍轟炸機已經率先向防守在這一地區的法軍發起了第一波的攻擊。“轟隆隆”的爆炸聲從森林的邊緣傳來,整個正停滯在森林裏的德軍先頭部隊沸騰了。大家仰望著天空,用一種自豪的目光歡送著那些執行完任務後返航的德軍戰機。
一枚枚炸彈在法軍的陣地上瘋狂的咆哮著,大地在劇烈的搖晃。那些法軍事先做好的工事在這次德軍強力的攻擊下已經到了分崩離析的邊緣。每一次強烈的火光閃動,都會向空中拋灑著泥土與防禦用的沙包,人體器官也會時不時在空中舞動。
整個陣地彌漫著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恐懼,那些因為爆炸而造成的空氣緊縮,在每一名士兵的胸腔中都感到了壓抑。哭泣聲、叫罵聲混雜在一起。沒有人去試著憐憫與關心。
貓耳洞裏蜷縮著一個個膽戰心驚的士兵,瑟瑟發抖的身軀已經出賣了他們會繼續戰鬥的決心。
科西嘉按照訓練時那樣緊緊的貼在地上,拿著筆和信紙的手使命的捂著自己的耳朵。天空中那些投擲完炸彈的飛機依舊在法軍的陣地上空盤旋,用它們的機槍來來回回的掃射。硝煙彌漫的看不見頭頂上的太陽,即使是如此好的天氣,太陽的光線依舊穿不透這厚厚的卻是由人類所製造的陰霾。
一個正試圖與指揮部聯係的指揮所被擊中了,那些在指揮所中的電報員和指揮官轉瞬之間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那裏燃燒著被引燃的火光,那些汽油桶正從那裏滾落。致命的汽油往著低處流淌,一路上伴隨著嗜命的火舌。幾名士兵嚎叫著從躲藏的貓耳洞中爬了出來,他們的已經完完全全被烈焰吞噬了,沒有人去幫助他們,因為沒有一個人去在意。
天空中飛機的引擎聲消失了,那些還幸存著的士兵開始陸陸續續的從塹壕中伸出自己的腦袋。彈坑布滿了一地,在那些被炸彈翻開的泥土裏還在淡淡的飄著煙霧。燃燒的火光炫目的讓人無法分清方向,也沒有人急著要去辨別。
挎鬥摩托的殘骸支離破碎著,不仔細去辨認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東西原本是屬於什麽。軍官的吉普上全部都是子彈射穿後所留下的孔,皮質的座椅向空中翻騰著火苗。架設的火炮少了一個輪子而斜倚著失去了作用,運載士兵的卡車已經整個翻了過來。
科西嘉慶幸的傻笑著,他用手去拍了拍他的副機槍手。
“媽的,路易斯,該起來了。”
路易斯懼憚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用他那難以理解的目光注視著這個展現在他眼前的世界。
“科西嘉!”路易斯哭泣著緊緊抱著科西嘉的身子。
“我們必須要離開這裏,他們還會回來的。”科西嘉用力的將他從自己的胸前推開,“我們必須要去找到能夠帶領我們的人。”
路易斯抹著噙在眼眶中的淚水,“對,少尉。他一定知道接下來我們應該去做什麽。”
科西嘉難過的垂下了頭,用他的手無力的指著指揮所的方向,“我想我們應該已經失去他了。”
路易斯在一種錯愕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呆呆的順著科西嘉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裏升騰起的火光顯眼的讓他立刻就明白了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他用一種近乎呆滯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戰友,他腦袋迷茫的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麽。慢慢的他梗咽了,他抽泣了起來。
“******,還有活著的嗎?”
大聲的咒罵讓這兩個彷徨著的可憐人緩過了神,他們從機槍掩體裏探出了頭。
那個說著髒話的人看到了他們,“趕快出來,我們要撤退了,我們要到河的西岸。”
自認為比較老練的科西嘉出口問道:“撤到西岸?”
那個說髒話的人顯然對科西嘉質疑的語氣感到不滿,“如果你覺得德國人不會向你開火的話,你就盡管呆在這裏好了。”
雖然科西嘉和路易斯都對這個不怎麽禮貌的家夥沒有好感,可現在畢竟不是計較的時候。他們爬出了機槍掩體,小心翼翼向著那個人的方向走去。
陸陸續續的已經有許多的人加入了這個潰退的行列,他們丟棄了所有的裝備,隻有極少數的士兵拿著他們的步槍,或是出於習慣、或是讓自己變得更加的具有膽氣。
賽摩上尉在那個剛剛建好的浮橋上來回跑動著,以檢查浮橋是否經得起裝甲部隊的碾壓,在他做最後一次檢查的時候他已經跑到了河的西岸。
坦克緩慢的在這個浮橋上行駛著,與其並排的另外幾條浮橋也已經有坦克開了上去。
每輛坦克都保持著間隔五米的距離,每一名車長都在細心的觀察著細微的變化。
浮橋在上下起伏著,那些已經開上去的坦克就像是在蕩秋千一樣隨著它的起伏而搖晃。天空中執行第二波攻擊的德軍機群正在從他們的頭頂上飛過,火力覆蓋的範圍已經向前延伸了。
“獵犬呼叫男爵,獵犬呼叫男爵。”
“男爵收到,請講!”
“法國人已經放棄了東岸的陣地,他們正向西岸撤離。”
“男爵明白。”
放下了手中的話筒,穆勒對於得到的這個消息感到由衷的高興。
“禿鷲呼叫男爵,禿鷲呼叫男爵。”
“男爵收到,請再重複一遍。”
“大批的敵軍正在向馬斯河西岸撤退。”
“男爵明白,你們必須要設法拖住他們。”
“禿鷲明白!”
德軍的斯圖卡俯衝轟炸機群從高空中極速而下,他們的目標是那些沒有任何防空支援的法國步兵,那些步兵甚至連他們最起碼的保障——步槍,都已經遺棄了。
士兵們四處尋找著可以遮擋的掩體,一棵大樹、一個土丘、一棟搖搖欲墜的破樓都在此刻成為了生存下去的保障。一間像是用作儲存草料的石屋已經擠進去了不少的士兵,接踵而至的卻是死神的來臨。
炸彈準確的命中了它,伴著升騰的烈焰,衝擊波向四周拋灑著人體的殘肢與碎肉。
一名軍官用他的手槍蒼白的對著空中擊發著槍膛中的子彈。他歇斯底裏的對著那些慌張的士兵咆哮到:“你們這群混蛋,快用你們的步槍反擊!”
手持步槍的士兵這才開始了對空的零星射擊。
飛機的機炮朝著地麵猛烈的噴吐著彈雨,子彈擊中地麵將泥土無情的掀翻了起來。有些正半蹲在地上對空射擊的士兵也會在反應不過來的時候被那些恐怖的子彈所打到在地。
那名軍官死了,他趴在地上,就向睡著了一樣,他的眼睛依舊睜著,然而生命的光芒卻再也從哪裏看不到了。冉冉的鮮血從他的胸前向外流淌,在他的胸下已經將土地染紅了一片。
飛機離開了,這次空襲的幸存者開始陸陸續續的從各自的隱蔽處走了出來。他們木然的無視這發生的一切,他們猶如行屍走肉般的走著,往著那聳立在河上的橋那走著。
空空的胃裏沒有任何的東西讓他們吐出來,他們已經試著讓自己漸漸的習慣了。
第一輛坦克衝出了森林,更多的坦克也從森林裏湧了出來。被壓倒的樹木發出著清脆的折斷的響聲,那些被履帶碾壓著的枝幹上的樹葉更是嘩嘩的惹人注目。可這與坦克的咆哮相比卻有些相形見拙。
在望遠鏡中穆勒看見了那些遙遙升起的黑煙,雖然看起來似乎很近,可還是要有一段長長的距離。
他抄起手中的話筒向著裏麵喊道:“各車注意,準備戰鬥!”
沿著空軍所指引的道路,坦克在飛馳前進著,這些道路並不再是森林裏的羊腸小道,而法國人也失去了阻止德軍裝甲部隊的唯一機會——在森林中阻擊德軍。
穆勒的坦克正將一頂法軍的鋼盔卷到履帶底下,在坦克經過之後那頂鋼盔已經扭曲成了一塊彎彎曲曲的鋼板。兩名哀嚎的法軍傷兵無助的躺在道路的邊上看著那些在側麵印著鐵十字標記的坦克從自己的身邊掠過。恐懼彌漫著他們的整個神經,他們甚至已經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了,他們向著頭頂無力的舉著自己的雙手,不知所措的眼神中流露著的是一種迷茫。
一支跌跌撞撞的法軍小分隊被德軍的坦克趕上了,那些士兵本能而迅捷的扔掉了那些手中還殘存的武器,舉著手向著德軍投降了。
穆勒不為所動的看了他們一眼,坦克已經載著他匆匆從他們的身邊過來了。
“頭,看起來一切比在波蘭還要順利。”漢斯用一種揶揄的語氣說道。
穆勒沒有立刻回答他,他用手輕輕的揉著有些腫脹的雙眼,這兩天的行軍已經讓他的感知變得有些僵硬。“他們隻是傷兵,除了投降以外沒有其他的辦法。”
“既然法國人都丟下了傷兵,我想他們應該也不會做出什麽像樣的抵抗的。”弗裏茨樂觀的說。
聳立在路口的一個被法軍遺棄的哨所被坦克駕駛員故意的撞飛了,防護欄也被碾壓在了履帶下,防護欄上的鐵絲牢牢的拴在了那輛坦克的後麵,直到它被拖曳了很遠之後才從那輛坦克的車身上脫落下來。
“巴曼,如果你再繼續這樣的話,我就要考慮換一名駕駛員了。”伯恩希爾有些不快的說道。
“是的先生。”巴曼回到道。
伯恩希爾拿著對講機向著穆勒問道:“頭,我們是不是前進的太快了?這樣的話要是在兩翼發現敵軍我們???”
穆勒打斷了他的話:“我們不需要去管兩翼,我們一定要在法軍還沒有摧毀馬斯河上橋梁的時候,把它們從法國人的手裏搶過來。”
“知道了,頭!”
“各車注意,加速前進!”穆勒對著話筒再次命令道。
法軍第九軍的指揮部在緊張的忙碌著,整個指揮部中彌漫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混亂在這裏肆意的蔓延,指揮官對這一切既顯得無能無力又無可奈何。
“將軍,據前沿的觀察所傳來的消息我們已經失去了在東岸的所有陣地。”
“將軍,德軍的坦克正在瘋狂的前進。”
“將軍,我們的機場、炮兵陣地都已經被德國人的轟炸機所摧毀了。”
“將軍,大量的部隊正在通過馬斯河上的橋梁向西岸撤離。”
科拉普焦頭爛額的聽取著這多如牛毛的匯報,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炸橋!”他拍打著桌子聲如雷霆的說。
“可是,我們的很多士兵還沒有過河!”
“他們的雙腿是跑不贏德軍的坦克的,到時隻怕德國人會毫無阻礙的通過這些橋梁。”克拉普思慮的說。
“是,將軍!”
法軍的工兵們緊張的在大橋上布置著炸藥,一名工兵軍官在焦急的等待著。德軍的飛機很少光臨這,他們害怕自己的炸彈會意外的摧毀這裏的橋梁。
在大橋的表麵,這裏已經擠成了一鍋粥。汽車兵瘋狂的按著喇叭,希望那些擋在他前麵的步兵能夠識相的讓開一條道路,可汽車還是停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坐在汽車上的,原本得意洋洋的士兵無奈的從汽車上跳了下來,輕傷員在別人的幫助下也從車上下來了,一瘸一拐的隨著蜂擁的人流緩慢走著,至少他們能夠感覺到自己仍舊在前進。
汽車兵從車窗把腦袋探了出去漫無目的的在咒罵著,無濟於補的他也拿起自己的步槍跟隨起了大家。
不知是誰在隊伍裏突然大聲的喊道,“看,德國人!”
一架飛機正疾馳著從空中外這裏俯衝。
反應迅捷的士兵猛的撲倒在了地上,有些人直接從橋上跳進了水裏。
它的出現更加加重了士兵們的騷動,大部分的士兵都在使勁的向著西岸努力的擠著。傷兵被擠倒在了地上,他再也沒有站起來,數以千計的軍靴踩在他的背上、手上、胳膊上、腿上。他死了,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他自己同胞的腳下。
站在西岸的負責維持秩序的士兵飛舞著停止前進的紅旗,可為了生存的士兵卻滿不在乎的繼續往前。他們即使想要停下來,可後麵的士兵仍舊再向前使著力。
飛機飛走了,沒有掃射也沒有投彈。
工兵軍官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了手槍,在走到了那些維持秩序的士兵前往空中擊發了幾顆子彈。
“好了,先生們。為了法蘭西我們必須要炸毀這座橋梁,如果你們依然還在上麵的話,你們將會和它一起飛上天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是讓我們再回到德國人的麵前嗎?用我們的步槍去抵擋德國人的飛機和坦克嗎?”一名大膽的士兵飛舞著手中的步槍憤怒的控訴道。
軍官沒有理會,他輕輕的抬了下手。在他不遠處的一處重機槍順從的將子彈上膛了,一排子彈清脆的塞進了槍膛,射手也已經做出了隨時擊發的姿態。
“狗娘養的!”那名士兵哭泣的將手中的步槍摔在了地上。
所有嘈雜的士兵默不做聲了,低垂著那怨恨的腦袋從橋上向後退去。
“******!至少德國人不會這樣對我們!”不知是誰在這群沮喪的士兵中說了一句,大家立刻覺得事情好像並沒有那麽糟糕。
退回去的士兵默默站在了東岸,看著那座橋梁在炸藥的威力下變得殘缺不堪。大部分的士兵都坐在了地上,他們默契的等待著德國人的到來。
當第一輛德軍坦克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那些坐在地上的士兵猛地站了起來,他們舉著自己的雙手朝著德國人走去了。
西岸的法國人匆忙的離開了那裏,也許德國人的會向他們射擊。
在望遠鏡中,穆勒看見了那個他煞費苦心想要奪取的橋梁,現在它已經被炸毀了,裸露在河麵上的那一塊塊的軀幹似乎在述說著對自己命運的傷痛。
“******!”穆勒第一次說著髒話,“我們還是慢了一步!看這樣子其他的幾處也不會好到哪去。”
“諾曼,向曼特少校發報,就說我們遇見了麻煩,需要工兵們的幫助!”
“是,頭!”
法軍殘存的火炮開始向著東岸射擊,炮兵們沒有自己的目標他們隻是漫無目的在開火。降下的夜幕很好的使他們免受德國飛機的威脅,相反的,德國人這邊卻像是沒了動靜。
法軍的士氣逐漸恢複了些,他們對於自己的大炮能夠射擊德軍感到由衷的高興。科拉普將軍也趁著晚上,調整著原本不恰當的防守,那些支援的部隊也已經到位了。
“快,這裏還需要加固,趕快再過來幾個人。”賽摩上尉在架設的浮橋上檢查著。
這些浮橋一部分是拆除了之前的,大部分都是德軍緊急運來的。說是緊急,其實德軍早就有所準備。
穆勒與曼特少校以及幾名車長在研究著一份地圖。法軍的炮彈在相距他們幾百米的距離爆炸著。
“根據已經到達西岸的士兵傳回的消息,在這個村莊裏應該還殘存著法軍的炮兵陣地,這些炮彈應該都是從那裏發射的。”穆勒對著曼特少校說,“如果在明天早上他們發現浮橋的話,對我們來說這將會是一個麻煩。”
“那就讓已經到達對岸的士兵把它清除掉。”一名車長沉思說。
“恐怕不行,那些大炮一定會有步兵防禦的,我們在對岸的兵力有限,且沒有任何火力支援。”穆勒說,“現在隻有希望空軍在第一波的攻擊中把他們摧毀。”穆勒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看來也隻有這樣了。”曼特少校發言道。
“此外,我們還應該準備防空。”隆美爾少將一麵朝著他們走過來,一麵說著。
“將軍!”一行人立正敬禮說。
在簡單回了一個軍禮,隆美爾來到了地圖前。
“在我們的部隊通過馬斯河後,必須迅速向色當挺進,現在我們將要洗刷一戰的恥辱。”
“是,將軍!”
淩晨格外的安靜,太陽還沒有升起,天空灰蒙蒙的。
四周沉寂著,雙方的士兵應該都睡著了。
那些一直射擊著的大炮在午夜的時候停了下來,也許他們的彈藥已經用完,但也有可能是那些炮兵困頓了。
借著曙光,翱翔在天際的德軍戰機向著西岸的一個村莊發起了空襲,爆炸將那些建築物狠狠的撕碎,滾滾的烈焰從那些破損了的口子裏往外鑽著。
空襲驚醒了雙方的士兵,他們都懷著驚恐的神色觀察著。
“這群混蛋,連個好覺都不讓我睡。”漢斯扭動著自己酸疼的身子,想在坦克裏想找一個舒服點的位置。
“好了!準備出發!”穆勒安撫的說。
“各車注意!準備前進!”
從馬斯河西岸的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飛機正向著這邊飛來,情況對於德軍來說有些急轉直下。
德軍的防空炮兵迅速的進入陣地,伴著戰場緊張的氛圍,德軍開始了此次關鍵性的渡河行動。
浮橋四周的防空火力猛烈的向空中拋灑著鐵雨,炮彈在空中變成了一個個的火球且迅速的消失隻留下了一團團的黑煙。
坦克的成員恐懼的聽著那些飛機的呼嘯聲在頭頂上盤旋,時不時落在水麵上的炸彈掀起的波濤將浮橋變得搖搖晃晃,飛濺起的水柱讓河水整個澆在了坦克的身上,順著坦克銜接的部位,河水從那裏滲了進來。
大家都知道,一旦炸彈命中浮橋,他們的命運也隻有和坦克一樣沉入這冰涼的河水中。
步兵們乘坐橡皮艇使命的往前劃著,接二連三的爆炸讓他們不時將頭深深的埋下。那些橡皮艇是擋不住彈片的破壞的,他們所追求的隻不過是心靈上的安慰罷了。
一顆炸彈有在河水中爆炸了,它所產生的衝擊將一艘橡皮艇整個掀翻了,連帶著在那上麵乘坐的士兵。
一架被擊中引擎的飛機在空中旋轉著衝向了水麵,並因為和水麵的撞擊而產生了劇烈爆炸。紛飛的碎片擊中了一艘橡皮艇上的一名德國士兵,他的生命永遠的定格在了那裏。每個士兵在戰鬥開始的時候都不會想到自己是那個被掩埋掉的人,他們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那個掩埋別人的人,可戰爭總是難以捉摸。
從飛機裏漏出來的燃燒的汽油湧向了另一艘橡皮艇,那上麵的士兵果斷的跳進了水中,他們僥幸的躲過了一劫。
德國的空軍也加入到了這場慘烈的廝殺中,一時之間在馬斯河的上空變的混亂不堪。為了避免高炮對己方的飛機造成損傷,它們的目標已經是那些低空飛行和進行俯衝轟炸的敵機。
總是有飛機墜毀在馬斯河的兩岸以及河麵。雙方都各有損傷,然而聯軍戰機損失的比例卻比德軍多得多。
穆勒的坦克趁著雙方在空中混戰的當口已經衝到了西岸,那些駐紮在這裏的法國人隻做了象征性的射擊便急忙的撤出了陣地。
迫擊炮沉悶的響聲在穆勒的坦克左側響著,那些炮彈正射擊著德軍的橋頭堡陣地。飛迸的彈片在坦克的金屬外殼上發出了‘砰砰’的響聲。
“伯恩希爾,看你的!”穆勒衝著在他身後的那輛坦克說。
伯恩希爾加快了坦克的速度,當坦克在離那門迫擊炮隻有十多米的時候,兩名法軍炮兵驚慌的從他們的掩體裏爬了出來往著身後跑著。機槍的子彈追上了他們,他們最終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大量的法軍正撤向之前的那個村莊,一輛慌不折路的法軍汽車撞上了一棵路旁的大樹。看著那些正從車上跳下的士兵,德軍的坦克炮精準的命中了它。
汽車上帆布燃燒所產生的火焰伴著依然身處在汽車中傷兵的嚎叫向上迸發,車門上掛著的法國人的屍體已經不再抽搐。
道路從那個村莊中穿過,所以村莊也橫亙在了德軍坦克麵前。
早上的轟炸已經讓這個村莊直到現在還騰起著黑煙,倒塌的房屋、遍布路上的瓦礫,那些剛剛撤進來的法國人呢?
“向村莊射擊!”穆勒放下望遠鏡命令說。
“我們的目標呢?”漢斯問道。
“那些立著的東西都是我們的目標!”穆勒不容置疑的說。
德軍的坦克開始在村莊的外圍排開,向著那些能夠作為掩體和防護的建築射擊著。十分鍾左右,一名手舉白旗的法國士兵從一棟建築物裏爬了出來,他的左手和頭上都纏著已經變成了紅灰色的紗帶。
德軍停止了攻擊,更多的法國士兵從村莊裏走了出來,他們舉著手懼憚的站在了村口道路的邊上。
“頭,我們該怎麽辦?”卡爾問道。
“讓後麵的部隊去管吧!”
“各車注意!加速前進!”
投降的法軍士兵詫異的看著毫不理睬他們的德軍坦克從自己的身邊駛過,仿佛把他們當作空氣一般,他們紛紛陷入了各自的討論。然而卻並沒有任何的結果。
在聯軍損失數百架飛機之後,德國人已經牢牢的控製起了馬斯河上的天空。更多的第七裝甲師的單位從浮橋上通過,迅速的向著西岸挺進。
坦克經過了那些被德軍空軍摧毀掉的炮兵陣地,燒焦的屍體和炸碎的屍塊隨意的倒在那些大炮的周圍,停放軍車的停車場遍布汽車燃燒後所殘留的殘骸,油料庫還在猛烈的燃燒。灼人的熱浪使得在坦克裏的士兵都覺的自己仿佛就要被蒸熟了。
“預備,放!”
一門藏在土丘後麵的反坦克炮開火了,它的第一發炮彈擦著穆勒坦克的炮塔飛了過去,將離穆勒不遠的一棵大樹攔腰撕爛了。
穆勒驚恐的向著炮塔裏縮了下身子,用他的目光在搜索著那個在他右翼的目標。
“各車注意,在我們的右翼發現敵人的反坦克炮。”穆勒說,“在那,兩點鍾方向,我們過去!”
卡爾將坦克駛離了道路,往著那門反坦克炮開了過去。
法軍的炮手在緊張的操作著這門火炮,那名指揮發射的少尉拿著望遠鏡的手也在不住的抖著。
“快,發射!”
炮彈射進了穆勒坦克前的土裏,濺起的土塊雨點一樣落在了坦克的身上。
坦克開火了,它的第一發炮彈射在了法軍少尉身後的一所小木屋裏。飛濺的木屑在空中飛蕩的落下,那名少尉弓著腰繼續指揮著這門炮的第三次射擊。
坦克的機槍開火了,子彈不住的飛向反坦克炮的方向,炮身上的擋板已經發出了連續的響聲。一顆流彈擊中了三名炮手中的一名,一下所有的恐懼都從還幸存著的幾人的心頭湧了出來。
剩下的兩名炮手草草的拉動了跑栓,便趁著火炮開火的機會紛紛跑開了。少尉剛想離開,德軍的一發子彈擊中了他的大腿,他痛苦的在反坦克炮旁翻滾著。隨後而來的坦克將他和那門火炮都卷進了履帶底下。
成群的法國敗兵紛紛舉著手向著德軍前進的反方向走著,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