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不自量力
雷月在旁挑眉，心想這兩人在唱哪一出？她錯開步子，目光相當傲慢地往屋裏掃了一眼，道：“拆了也好，要我來說，這屋子的裝修可真夠沒品味的。”
“我也覺得難看至極。”
雷空配合地說道：“這都是夏晚橙當初參與設計的，我那時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她說什麽都覺得好，現在來看，夏晚橙內心的陰暗齷齪都體現在了她日常的審美上。”
其實對雷家不熟悉的人，一般都會認為雷月和雷空才是親姐弟，他們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妹在某種程度上極為相像。其中最突出的表現就是其乖張外放的性格，以及極為相似的審美取向。
由雷空和雷月主導的裝修往往都像某地奢華的夜場或者金碧輝煌的KTV豪華包廂，而從小到大也沒人敢對她們的審美提出異議，所以他們理所當然地無法欣賞夏晚橙一向追崇的黑白灰極簡風格。
雷月難得能在某些事情上跟雷空產生共鳴，她此刻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要一早就能看清她額真麵貌該多好？何至於吃那麽多的虧？”
雷空沒就這個問題做出回答，他隻是看著雷月身後始終不發一言的葉琦琳，出聲道：“葉小姐，這裏的房子不日便會開始進行拆除工作，你繼續在這呆下去的話，生命安全難以保障。”
葉琦琳愣愣地看著他，眼淚水就這樣在眼眶裏直打轉。她道：“雷空，你別逼我可以嗎？你能給我留條活路嗎？”
對於葉琦琳的話，雷空似乎是感到非常難以應對，他把目光投到雷月身上，說道：“姐，你給評評理，這怎麽就是我逼她，不給她留活路呢？”
這要換做別人，根本不會搭理眼下這些破事。但雷月區別於其他雷家人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她非常喜歡看熱鬧和管閑事，尤其這樁事關係到她這個從來都感到深惡痛絕的弟弟和從前得罪過她的葉琦琳。
眼下，雷月很高興看這個笑話。她主動問起：“這如何說起？”
這見葉琦琳流出了眼淚，雷月便一把摟過她的肩，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雷空，柔聲道：“別哭了，有話就跟大姐說。雷空是不是虧待你了？你有什麽委屈都跟我說，我給你做主。”
這話落下後，雷月能明顯聽到雷空的一聲冷哼，他道：“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全柏海比我更仁至義盡的人怕是沒有了。”
雷月沒理會雷空，她隻是注視著葉琦琳的手。在光亮下，她見葉琦琳這雙手紅腫異常並伴有龜裂，一看就是患有嚴重的凍瘡，看樣子她這日子過得很是糟糕，也不知道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聽聞雷月要給她做主，葉琦琳倒是願意開口說起這段時間的遭遇。
她說她的房子被父親給抵押了出去，抵押的錢一分沒給她，這會兒她不僅身無分文負債累累，還要時刻擔心討債的人上門。她說她這個星期之所以選擇蝸居在雷空家門口的漏雨走廊，也是看重這裏輕易不會有人找得過來，她可以獲得難得寧靜和安全。
雷月皺著眉，問說：“我記得你那套房子不便宜吧，就算拿去抵押也能保你全家一輩子吃喝不愁，這怎麽還能負債呢？”
對於葉琦琳的家世背景，雷月多多少少也有掌握，眼下聽她這樣說，她想當然地以為是她那個不成器的父親和作怪的繼母在折騰，心裏不禁對她產生了些憐憫之心的同時也在責怪那家吃人的吸血鬼德性。
可就在她準備進一步詢問時，雷空突然開口：“不止如此，自她出獄後我前前後後給她的錢，已經足夠她再買那樣一套價格不菲的房子。所以，葉琦琳你也說說，這債，是誰欠的？又是如何欠的？你的房子為什麽會被抵押，你為什麽淪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從雷空說話的語氣中，雷月聽出了一種深惡痛絕的悲憤之感。在看葉琦琳始終低頭不語，她便愈發好奇葉琦琳在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
她道：“柏海是法治社會，如果你真的被惡勢力裹挾，你要相信……”
“惡勢力裹挾嗎？”
雷空笑，“她這事就是鬧到法庭上，聘請最好的律師替她辯護，這位葉小姐也半點道理可占。”
“是！”葉琦琳重重地點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她道：“我是做錯了事欠了一筆錢。但我現在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不行嗎？一定要我如此潦倒窮困地過完這一生嗎？雷空你可真夠狠心的，不幫忙就算了，居然還這樣落井下石！”
雷月捕捉到她話裏的關鍵，問說：“你欠錢？你欠什麽錢？”
見眼前人不言語，雷月隻能去看雷空，而後，他就聽雷空麵無表情地說道：
“你第一次來找我幫你還錢的時候我說過什麽？我說下不為例。你當時誠誠懇懇地答應下來，我還真當以為你會悔改，結果我把錢給了你，你做了什麽呢？你拿去還錢了嗎？”
雷空咬牙切齒道：“你沒有！你把我拿去給你還債的錢再次拿去賭博，而後輸得一文不剩。葉琦琳，我是不是告訴過你，我這輩子最厭惡賭鬼！”
話說到這裏，所有故事的起因經過脈絡都一清二楚。受雷霆白手起家的影響，整個雷家的人從小都被教育不可沾染黃賭毒這些壞習慣，尤其是賭博這種投機取巧十賭十輸的事情更是不許沾染。
眼下聽雷空闡述了事情經過，雷月曉得葉琦琳如今的落魄都是賭博導致，頓時便收起了對她的同情，冷漠地抽開了摟住她的手。
雷空繼續道：“所以你現在有什麽好抱怨的呢？你以你父親的名義去借高利貸，還不起錢的時候人家找到你父親逼迫威脅他代女還錢，他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抵押你房子還債有什麽問題？”
雷月點頭附和雷空：“這確實是你自作自受，年紀輕輕的孩子怎麽就敢去沾染賭博的？那玩意兒碰到就是死路一條。”
雷空還在說：“你第二次來找我幫你還錢，跪在地上跟我保證再也不去賭場，我心軟，幫你清了在賭場的債，然後呢？你無債一身輕後借債高利貸更加肆無忌憚，利滾利滾利，滾到了我看到數字時都要嚇一跳的地步。”
“事不過三。”雷月問嫌惡地說：“你都幫她兩次了，也確實算是仁至義盡了，沒必要再搭理了。賭鬼這種人，你知道的……”
雷月撇了瞥嘴道：“沒救的。”
“我倒是不想再管她。”雷空冷笑道：“你倒是可以問問她，站在我辦公樓窗前用跳樓以死逼我是種什麽感受？之後拿著自己賣命錢再去賭博再輸得傾家蕩產又是什麽感覺？”
雷空搖了搖頭，道：“我到底還是太善良了，要是知道你從始至終都死不悔改，我當初就該讓你從頂樓跳下去。現在倒也省去了現在這一堆堆麻煩事。”
雷空道：“葉琦琳，這次無論你使怎樣的手段我都不會再幫你了。”
葉琦琳抬頭，滿臉都是淚道：“就算我被那些人砍斷手腳挖掉眼睛？”
雷空道：“那說句活該也沒太大問題。”
“我活該？”葉琦琳笑起來：“我去賭博輸了錢就是我活該？這世界上千千萬萬個賭徒……”
“都該死絕了才好，省得累及父母親朋。”
“世界上千千萬萬個賭徒都該死絕……”
葉琦琳重複著雷空的話，而後決絕地問說：“那麽正準備開設賭場的你呢？”
葉琦琳恨意滿滿地看向雷月，“還有你！”
“你們這些罪魁禍首是不是該抽筋扒皮下十八層地獄？我們這些千千萬萬的賭徒死絕了你們要靠什麽賺錢？分明也是吃人血饅頭的禽*獸，你們裝什麽高尚呢？”
雷月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這話說得好笑。怎麽著，我走路上被打劫了，這不怪小偷為非作歹，反倒賴我裝錢出門了？你這是什麽邏輯？就你這智商還去賭博呢，難怪輸得傾家蕩產。”
雷月拍拍手對雷空道：“這事你做得對，像她這樣的人完全不值得同情。那賭場是你能消費得起的嗎你就往裏鑽？這下好了吧，什麽都沒了吧，嘖嘖……”
雷月忍不住咋舌，“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這輩子就這麽毀了……真是造孽。”
葉琦琳回擊道：“你也知道你們在造孽！”
“說什麽呢？誰說我們造孽了，這造孽的，分明是你們這些本就一窮二白還妄想通過賭博投機一夜致富的可憐人。你看正經人有錢人誰去賭博？人家隻要躺著就有花不完的錢入賬了。真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