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莫名其妙

  如此其樂融融的氛圍因為門口突然響起的沉重腳步聲而中斷。屋內眾人同時看向門口，見大門推開，一群穿黑衣的人擁簇著一個戴墨鏡的女士進來。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說下這話後，那女士就在旁邊坐下，她把墨鏡摘下，露出紅腫且泛著血絲的雙眼。


  “今日請大家過來，是想聽聽各位專家醫生對我丈夫的病有何見解？”


  這人便是雷霆的三太太，薑淮。


  薑淮的目光從在場的二十多名醫生臉上掃過，卻在Micheal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隨即問說：“具體的情況大家都了解了？賈院長！”


  這個被薑淮叫做賈院長的人正是這家私立醫院的院長，今日的會診，也是在薑淮的示意下由他安排組織的。


  這會兒聽到薑淮的吩咐，賈院長接過電腦，通過巨大的熒幕，又一次向在場的所有人闡述了雷霆的病情。


  直到播放完全部PPT，會議室裏還是寂靜無聲，於是賈院長道：“大家可以自由討論，不用客氣。”


  這話落下後，會議室立刻嘈雜起來，旁人第一時間湊到Michela身邊，問：“你怎麽看？”


  “腫瘤長得位置太凶險，且是二次轉移，情況不樂觀。”


  “這事大家都知道。”旁人小心地往前頭薑淮的位置看了一眼，說道：“相信病患家裏人也十分清楚病人的病情，但如此興師動眾地組織會診，想來還是不想放棄。”


  Micheal道：“到底是一條生命。”


  那邊，賈院長看到Micheal在和旁人交頭接耳，於是叫了他的名字，問說：“Micheal醫生有何高見？”


  說著，像是擔心薑淮不知道Micheal是誰，還低頭跟她小聲解釋了一番。


  Micheal說出自己一早便權衡過得治療方案。他認為病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保守治療完全沒用，甚至不能幫病患延續生命。所以，他建議動手術。


  Micheal說了一大堆薑淮完全聽不懂的手術名詞，而薑淮卻隻關心一件事：“你有多少的把握？”


  對此，Micheal說出了那句醫生的慣用語：“我們會盡力而為。”


  薑淮換了種話術，又問說：“這個手術有多少的成功率？”


  Micheal如實回答：“接近於零。”


  他的這話得到了身邊同僚們的一致認同，早在賈院長把雷霆的病情情況知會給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斷定這是一個死局，雷霆確實時日無多。而這個異常凶險的手術，確實沒有多少成功幾率，Micheal說得接近於零完全準確。


  可聽到這話的薑淮緊緊擰住了眉，她有些生氣道：“接近於零的手術幾率你也敢說？”


  Micheal的同門兄長出聲為他結尾：“事實上，雷先生腦袋裏的這顆腫瘤已經到了嚴重危害性命的地步。如果不采取手術的話，這顆腫瘤將會在不久後影響到雷先生的視覺，他會看不見，會迷糊，甚至會癱瘓。所以，我們不建議保守治療。小麥提出的這個手術方案我是同意的，雖然它的成功率極低，但上了手術台後的事情實在不好說。況且，小麥之前曾做過類似的手術。”


  薑淮立刻看過來，問：“如何？之前那起手術如何？”


  Micheal如實回答：“患者在手術台上停止了呼吸。”


  “嗬！嗬嗬！”


  薑淮冷笑了好幾聲，隨即重重拍向桌子，憤怒道：“你們當我先生是誰！當雷霆是誰！就算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病患也由不得你們如此胡來，你們這是草芥人命你們知道嗎？”


  在場的醫生都不說話了，在他們看來無比務實的報告卻被患者家屬當做草芥人命的胡來，這無疑是讓人心寒的。


  賈院長見現場氣氛瞬間冰冷到極點，於是出來緩和氣氛道：“我之前也跟您報告過，雷先生這個腫瘤的位置實在不理想，做手術是其中一個方案，雖然成功率不高，但總有一線生機，如果完全放任不管的話，雷先生……”


  薑淮接話：“我知道，你說過的話，會失明，會癡呆，還會癱瘓。”


  薑淮調整了一下姿勢，問說：“如果我們決定給他做手術的話，這個手術由誰來做？”


  “隻能是Micheal醫生。”


  薑淮的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為什麽？”


  “我們在場的人中，隻有Micheal醫生有這個手術的經驗。”


  薑淮諷刺道：“手術治死了病人，讓病人死在手術台上也是經驗？”


  這話一落，現場再次沉寂下來。所有人都對著薑淮怒目而視，同時用眼神去詢問賈院長：


  “這是怎麽回事？”


  賈院長打著哈哈，“Micheal醫生確實是這方麵的翹楚，我也讚成這個手術由Micheal醫生來主刀，畢竟他……”


  話未說完，薑淮已經斬釘截鐵道：“不行，他不行。就算我們家裏商量過後答應做手術，也不能是他來給我先生主刀！”


  對此，Micheal倒是沒表露任何的態度，但他的同門師兄不高興了，一把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怒斥道：“既然這樣，你們找我們過來做什麽！你知不知道你浪費的不隻是你和病患的時間，還浪費了我們和其他病患的時間，真是莫名其妙，Micheal我們走。”


  賈院長還想過來阻攔，但Micheal已經被他師兄連拉帶拽地扯出了會議室。剩下還留下的人，麵上也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有人甚至問：“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可以離開了嗎？我院裏還有事。”


  賈主任為難地看著薑淮，問說：“夫人，您看……”


  薑淮坐直了身子，維持著表麵的端莊，她道：“那今日就請各位先回去，等我們家裏商量出一個具體的結果，再請各位過來商量。”


  得到回答的眾人魚貫而出地離開會議室，賈主任全程陪著笑容跟在身後，一一跟每個人致謝，可還是有人直截了當地說：“下次不要再找我。我人微言輕資曆淺薄，十分擔心會耽誤到病患的治療。”


  “哪裏的話，您……”


  “反正這要做手術的話，我還真幫不上忙。如果你們連Micheal都不信任的話，就更不可能信任我了，我呀，我就不自取屈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