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指責的資格
車門就在眼前,可夏晚橙費力抬腳的樣子還是讓雷空產生了不小的擔憂。他問說:“平日裏你都怎麽上下車?”
夏晚橙道:“我們家車門低。”
雷空冷笑一聲,“當真以為我不知道那醫生開得什麽車?”
夏晚橙頓了頓,說道:“坐他的車時他會抱我。”
話音才落,雷空已經蹲身繞住了夏晚橙的膝彎,而後在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製止前,輕輕地把她抱了起來。
他把夏晚橙往座椅上放,說了句:“比我想象得輕,你懷孕調養都調養到哪裏去了?”
他話音才落,隻感覺他手臂接觸到的夏晚橙腹部傳來一陣移動。那感覺,就像古早的按摩機,冷不丁地從哪裏懟出來一個不算堅硬也不算柔軟的物體,就這麽悠悠地,撞了你一下。
雷空被嚇到,當即縮回手,連人也後退了好幾步。他麵露驚悚地盯著夏晚橙的肚子,問說:“剛才那是什麽?”
夏晚橙見他這樣子十足得滑稽,不由得笑出聲來。
過上許久,雷空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禁驚訝道:“他已經會動了嗎?”
“不然呢?他這些日子就該出生了。”
雷空眨了眨眼,疑惑道:“他剛才是在幹嘛?打我嗎?”
夏晚橙見雷空語氣中有股子對抗的味道,於是解釋道:“可能剛睡醒在伸懶腰。”
夏晚橙比了個伸懶腰的動作,說道:“可能伸手或者伸腳的時候碰到了你。”
正說著,夏晚橙的肚子又以肉眼可見的程度鼓出來一塊,雖然迅速就縮了回去,但還是被雷空捕捉到。
他問說:“他一天要伸幾次懶腰?”
夏晚橙道:“他是聽見我說話,在跟我打招呼呢。”
“胡說八道。”雷空滿臉不信道:“他長耳朵了沒有就可以聽見你說話了?”
夏晚橙悠悠歎了口氣,說道:“你果然是一點常識都沒有。”
雷空當即不服氣道:“這跟我有沒有常識有什麽關係?我又沒給人當過爸爸。再說,你肚子裏也不是我的孩子,我用得著上心去學習育嬰知識?”
夏晚橙已經習慣了他陡然的變臉,於是回應道:“你當然不需要,現在的你哪配做爸爸?”
雷空立刻就生氣了,但到底顧忌著夏晚橙孕婦的身份沒有顯露出來。但夏晚橙哪裏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狀態,於是她道:“不是要聊天嗎?”
雷空沉沉地吐出一口氣,隨即啟動了車子。
*
“你剛才不該那樣衝動。”
見夏午橘逐漸平靜下來後,夏早柑立馬道:“小橙好不容易放下執念願意好好生活不再執著於報仇,你不該叫她再想起那些過去。”
“我有說錯什麽嗎?”夏午橘不服氣道:“那些事情不是真實發生過得?我們三姐妹有今天不是拜雷霆所賜?”
“行了!”夏早柑打斷她,“不要再說了,尤其以後不要再在夏晚橙麵前提起。”
“可是姐……”夏午橘的眼眶再次紅了,她問道:“你真的甘心嗎?是,我們三個現在過得是還不錯,但雷霆哪個殺人凶手就可以逍遙法外嗎?我們慘死的父母就這樣……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見夏早柑不言語,夏午橘便繼續道:“你看現在,瀾潤國際生意依舊蒸蒸日上。他們每日賺著數不盡的錢,把自己包裝得精致華美過著窮奢極侈的生活。你再看當年負責掩蓋罪證包庇罪犯的徐東來,他如今已經是柏海稽查局的一把手了。你知道他是怎麽坐上今日這個位置的嗎?你知道薛明就是如何被謀害的嗎?那都是踩著我們父母的屍骨……”
“夠了!”
夏早柑怒聲打斷:“我並沒有忘記我們父母是怎麽死得,你不用一字一句地特意提醒我。”
“那你麵對仇敵可以這樣坦蕩?”
“我不是坦蕩,我也是人,也會恨也不會惱。但你我都曾親眼見過夏晚橙被這些仇恨折磨成什麽樣子。你想要我們當中的誰再把她曾經經曆過得再經曆一遍?你不心疼你妹妹嗎?不心疼她即將臨盆的孩子嗎?”
“我當然……”
“那你就不要再提這件事。況且……”
夏早柑移開目光,“現在的你也沒有資格提這件事。”
……
“我知道了,剩下的事你們看著辦,好生照顧她。”
掛斷電話,雷空不知看著哪裏說了句:“傅昉的孩子沒了。當時他對外公開自己懷孕的消息時,我當真以為她為了拖延離婚時間在撒謊。”
夏晚橙道:“她當時出具了孕檢說明。”
“這年頭,連治病救人的藥品都可以大規模的批量造假,何況隻是份孕檢說明呢?”
夏晚橙不言語,雷空繼續道:“剛才知道她確實懷孕時,我嚇了一跳,隨即就很生氣。在我明確知道她不可能懷了我的孩子後,這孩子父親的身份就變得尤為重要。”
說到這,雷空頓了頓,隨即補充道:“其實孩子的父親是誰也沒那麽重要,反正我和傅昉馬上離婚了。”
夏晚橙道:“你和葉琦琳……你沒有資格指責傅昉。”
“我當然有資格。”雷空道:“當時和傅昉結婚時,我們雙方簽訂了長達十多頁紙的結婚明細,其中約定雙方不可做的事情裏就有一條,不得在婚姻存續期間產生非婚姻雙方血脈的孩子。我倒是嚴格遵守了,她呢?”
夏晚橙不解道:“你把孩子這個生命叫做產生?”
“合同裏就是這樣寫的,我隻是陳述事實而已。”
“合同?”
“我和傅昉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場交易。隻不過這個交易和等閑生意不同。我需要傅昉付出時間,要她承擔雷家少奶奶的責任,也要她以雷空太太的名義示人。我們做利益交換,各自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為此,我們才在律師的見證下簽署了長達十多頁的約定手則。”
夏晚橙問道:“你這次如此堅決地要跟傅昉離婚的理由是什麽?”
“傅昉違約了。或者說她的家族違約了。我們的合同中明確規定,若婚姻雙方其中一方出現重大醜聞和輿論事故連累對方聲譽和利益受損,則對方有權利無條件地解除本次合同婚約。”
雷空冷漠道:“林嵐參與海倫基金製假造假危及他人生命的案子嚴重連累到了瀾潤國際,我依照合同辦事,天經地義,誰也說我不得。”
話是這樣說。
夏晚橙腦袋滋滋做疼。可這婚姻做成生意這件事本身就很離譜。這人的七情六欲哪就可以用合同條款來一件件一樁樁地約束?
可雷空就是這樣做了。而且做得有板有眼,做得心安理得。
夏晚橙頭疼地問說:“剛才是親子鑒定那邊打來的電話?”
“嗯,那孩子DNA和我不匹配。”
雷空笑起來,“本來就不可能匹配,做這鑒定完全是多此一舉。”
夏晚橙肯定道:“DNA鑒定結果斷沒有這樣迅速出來。
“確實還沒來得及做鑒定。不過那孩子是A型血。”
雷空望著夏晚橙,說道:“可我和傅昉都是O型血。你這麽有常識,應該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吧?”
見夏晚橙不言語,雷空隻道:“現在該你告訴我,夏午橘剛才說得那番話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