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喪家之犬
時針剛剛指過10點,隨著鳴笛震起海鳥,一艘小型貨輪便在拉姆西東邊的港口停泊下來。
思瀾打聽過情況,跟夏晚橙說:“我們的物資隻有三箱,等之前的人都先把他們的貨物提走我們再去接收。”
夏晚橙點點頭,說:“摩迪莎的女性生存不易,隻希望能把這些物資順順利利送到她們手裏。”
快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前頭的人都把各自的貨物提走,整艘客輪上是剩下屬於她們的三箱物資。
這時的空氣也變得酷熱難耐,充滿了一種仿佛從燒紅的烙鐵上騰起的熱浪。
夏晚橙剛拿著一遝文件靠近,就被人告知說船上的三箱物資已經被認領。
“怎麽可能?”
思瀾一聲叫了起來,說:“我剛才上船去核對過,貨箱上的編碼確實和我們收到的一樣。而且它的發貨地和路徑我們也核對過,一點錯沒有。”
“確實已經被人認領。”
對方為難道:“那三箱貨就是由他們運送上船,他們也一路跟船過來……”
夏晚橙出聲:“你這裏有他們的資料嗎?”
在對方的資料中,這三箱物資根本和海倫基金的捐贈項目無關,隻是一個叫“JIEG”的貨運公司的貨運項目。但是貨艙裏的東西又確確實實都是女性生理衛生用品。
這就奇怪了。
夏晚橙跟思瀾說:“這個JIEG貨運應該是華語地區的公司。”
“沒這個道理,這分明就是海倫的項目。”
思瀾皺著眉,問:“你不是說他們的人跟船一路過來?他們人呢?你叫他們的人來跟我們說話。”
對方叫她們稍作等待。
說是稍作等待,但夏晚橙和思瀾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也沒見有任何人過來。
此刻的體表溫度已經高達三十多度,空氣中都是熱浪,好似風一吹就能讓人的汗毛蜷縮起來。
思瀾來了脾氣,當下不管不顧地說:“這分明就是我們的的東西,我這就全部拖走!”
她一聲令下,旁邊早就預備好的拖車就開始活動,一個堅實的鉤子下墜,慢慢把一個集裝箱吊了起來。
這個時候,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不知從哪裏躥了出來。他們手裏拎著各式各樣的工具,嘴裏嘰哩哇啦地叫嚷著,毫不講理地就衝上吊車把司機痛打了一頓。
轉運項目被迫中止,思瀾看著自己安排的人被打,一下暴走了,三步並作兩步地竄到人群中,隨意抓起一個人就是一拳揮了上去。
這還是夏晚橙第一次見識到思瀾這暴躁的脾氣。這個女孩兒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個愛哭鬼的樣子,誰曉得這下敢這樣果敢。
對方人多勢眾,一看思瀾這架勢,又隻有她一個女孩兒,當即又都揮舞著棍棒向她靠近。思瀾矗立這毫不退讓地說:“你們敢碰我一個試試!”
就在這個時候,火警的尖銳鳴笛聲在整片碼頭響起,他們頭頂的天際彌漫著紅色的光。
夏晚橙送回敲響火警的手,看著這場鬥毆被迫中止。碼頭的工作人員出來調解,查看過所有文件後,認定這三箱貨物屬於夏晚橙,當下就讓她們提走。但對方的人堅定不承認,隻把她們這邊吊車司機的腦袋按在地上。
“怎麽說?”夏晚橙問:“要我把拉姆西的海關給叫過來嗎?”
對方一聽這話,臉上明顯露出些慌張的神色。他說:“我們頭兒去吃飯了,他一會兒就過來。”
夏晚橙抓過旁邊海警的手表看了看,說:“我還餓著肚子呢,我最多等他15分鍾,過時不候。”
那人瞪了她一眼,用標準的普通話罵了句:“死瘸子,真礙事。”
夏晚橙和思瀾對看一眼,隨即笑了出來。
看來這些人,多半還是老鄉。
等待的時間裏,夏晚橙問思瀾:“你這次一個人來得拉姆西?”
“怎麽會?老大才不放心讓我一個人過來,安排了思塔克他們跟著我。”
“他們在哪?”
“就在城外。”
“我在這裏等著,你去把他們都叫過來。”
思瀾有些遲疑道:“你是說……”
“你是個女孩兒,我是個死瘸子,我怕人家覺得我們勢單力薄好欺負。”
……
思瀾剛離開,那位讓夏晚橙一直就等的“老鄉”才姍姍來遲。
就她看來,這個男性約莫三十來歲,長了張標準的東方人麵孔,個頭不高也不強壯,臉上有飽經風雨的滄桑。
想來他在路上已經了解過事情的經過,一到跟前就直奔夏晚橙而來,遞給她一張用漢字寫著“捷城貨運總經理,候鵬飛”幾個大字的名片。
但他一開口,使用的還是帶著口音的英文:“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夏晚橙才懶得跟他廢話,也用英文答道:“我們所有文件齊全,現在要帶走屬於我們的貨物。你有任何問題,可以找當地海關或者海警問詢。”
對方把她手裏的文件看過一遍,問:“你怎麽證明你是這些貨物的接收人?”
夏晚橙抬眼,問:“你承認這些貨物不是你的了?”
對方道:“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帶走這三箱東西。”
“滑天下之大稽!”
夏晚橙笑出聲來:“你知道這些貨物的歸屬和用途嗎?”
夏晚橙強調道:“她們可是海倫基金的東西,是要直接對接到摩迪莎及相關地區的慈善捐贈物。”
夏晚橙冷聲道:“現在請你讓開,我要提走這三箱東西。”
“好大的口氣!”
一個女聲說著清晰的普通話在夏晚橙身後響起。
在拉姆西這個地區,能聽見熟悉的口音實屬罕事。夏晚橙迅速轉頭,就見一個麵熟的年輕女孩兒正站在她後頭幾米處的位置。
隻看對方看她的神色,夏晚橙就能大概猜測對方認識她。果然,那女孩兒尖銳地出聲問道:
“夏晚橙?”
接著的話,便是讓夏晚橙吐血的,“你不是死了嗎?”
夏晚橙隱隱記起,這女孩兒她好像認識。而且不僅認識,似乎還和她有些過節。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丫頭之前來她麵前找晦氣被她收拾過。
不過,她叫個什麽名字來著?
現下,這女孩兒慢慢踱步來她麵前,盯著她的麵目和光頭看了又看,笑道:“還真是你啊,夏晚橙?我還說你怎麽無緣無故就病死了,敢情是躲到這裏來了?”
說著,沒等夏晚橙反應過來就伸手摸了她的腦袋,依舊嬉笑道:“你是被雷家趕到了這荒蕪之地當和尚?還是自己逃來得這裏?”
“不好意思……”
夏晚橙直視著她的目光,問:“您貴姓?”
大概沒料到夏晚橙的態度,對方愣了一愣,隨即笑著點了點頭,“也是,您貴人多忘事。鄙姓候,名水綠。O市遠洋漁業的董事長夫人唐麗瓊正是我奶奶。”
“哦……”
夏晚橙把尾音拉得很長,“你要說唐麗瓊我就曉得了,當初偷了我外婆首飾跟人私奔的野丫鬟嘛。”
這話徹底激怒了對方,夏晚橙眼睜睜看著對方麵上青筋畢露,尖銳地手指當下戳到她鼻尖,“你一個被趕出柏海的喪家之犬也敢說這種話?你信不信……”
“信不信什麽?你要對我如何?”
哪想對方竟拿出手機,哢嚓哢嚓就對著夏晚橙的麵目拍了下來,隨即笑道:“我要把你這喪家之犬的模樣發到報社去,好叫所有人都看看你這丟人現眼的模樣!”
“你不是說我死了嗎?怎麽,這是白日見鬼了?”
夏晚橙笑,“我想,在把我照片給報社之前,你應該先拿著這些照片到雷家確認一下?”
候水綠正要說話,就被她旁邊的候鵬飛拉扯了一下,
候水綠想了想,笑道:“你以為我傻啊,雷家都對外宣布你病死了,我幹嘛去找人家晦氣呢?”
你還算有點腦子,沒到唐麗瓊那樣無可救藥的地步。好了,我廢話也不多說,這三箱東西,我要帶走。
“呸!你做夢!”
候水綠噴薄而出的口水落了些在夏晚橙臉上,當即就讓夏晚橙耐性盡失。
她隱忍道:“我問你,這三箱貨物是不是歸海倫基金所有?”
“是又如何?”
“我再問你,我作為海倫基金的對接人,我現在要帶走這三箱貨物,有沒有問題?”
“你說你是海倫的對接人你就是?”
候水綠躬身,目光直視著她的眼神,而後慢慢落到她坐在輪椅的腿上,道:“你憑什麽說自己跟海倫基金有關係?我看你不過是個死瘸子而已。”
既然你曉得這三箱東西屬於海倫基金。請問你,候大小姐,現下是以什麽身份站在這裏同我說話?
“瞧你說的!”
候水綠笑,“我奶奶正是海倫基金的理事。我作為孫女,替她照看海倫的東西,有什麽問題?”
“沒問題。”
沒問題才有鬼!
既然這侯家人心裏門清這三箱貨物是海倫基金捐贈給摩迪莎的東西,他們之前為何又口口聲聲稱這三箱東西歸捷誠貨運所有?
要夏晚橙來看,這裏頭必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