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夏芙的嫁妝
夏芙結婚那天,柏海天氣熱得很。
也不是這一天才悶熱,柏海已經連著好些天沒有風了,空氣像是凝滯了下來,終日都是不見半點涼爽的難受。
尤其夏晚橙腳上還纏著石膏,更是覺得煩躁難安。她總讓夏早柑開窗開空調,夏早柑總說:“開窗就沒法開空凋,你自己挑一個。”
到了這個時候,夏晚橙就想起顧家位於郊外的那戶“淺池別苑”。
那裏荷塘魚池要大過土地實用麵積,到處都是綠蔭蔽日,家具全是冬暖夏涼的上好紅木。之前顧訪棋就說過,淺池別苑有個專門的冰庫,就是為了夏日酷暑的時候把裏頭的冰塊盛出來納涼。
那可是一出絕佳的避暑納涼聖地!
聽說是顧訪琴準備給她兒子兒媳以後過日子的地方,也不知道全世界有哪位姑娘能成為這個幸運女孩兒。
這樣的天氣夏晚橙根本不想出門。
尤其她還必須依靠輪椅移動,隻坐一會兒就會有褲子裙子被汗水濕透的感覺。
但為了見證這出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婚禮,隻能硬著頭皮出席。
當初那位穿著不滿汙漬油漬工作服的修電工陶藜,如今因為繼承了他伯父的遺產成為了有點資產的小老板。
夏晚橙不禁在想,這位陶藜當初死纏爛打想娶夏芙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為那時候的夏杙韓瑜還有點閑錢,他想仰仗著夏杙的殘勢活得輕鬆些。
但現在的夏芙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家道中落一貧如洗,這位陶先生還願意和夏芙結婚的原因,夏晚橙就有些搞不清楚。
夏晚橙換好衣服,安靜地坐在客廳等人來接她。
約莫十分鍾後,房門被敲響,陸邁的臉出現在房門後。
“你大姐呢?”
夏晚橙往側邊的房間看了一眼,有些埋怨出聲:“陸邁哥,你找的師傅什麽時候才能把我家那幾堵礙眼的牆給拆完?我自從給他們騰地方搬出來後,我可有段時間沒睡好覺了。”
陸邁靦腆地笑笑,“我找了兩班師傅白天黑夜在工作,你別著急,馬上就能回家了。”
這個時候,洗漱整理好的夏早柑從衛生間出來。
隻見她穿了條藍色的連衣裙,可能因為是絲絨的質地,更顯得身材曲線完美,尤其是腰部的線條,讓夏晚橙看了都豔羨不止。
當然,在場被夏早柑美貌驚豔到的人也不止她一個,陸邁更是露出誇張的表情,由衷地說了句:“很美!”
夏早柑的高雅和美麗是刻在骨髓裏的,淋漓盡致地由內而外凸顯,根本用不著通過別人的讚美來驗證。
她站在陽光下,頭發呈現出一種透明的棕色。因為陸邁的話,有些害羞地撥了撥頭發,纖細的手指穿過柔潤的發絲,臉上隨即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夏晚橙隻顧盯著陸邁的神情看,當下隻想大叫出聲讓他把眼睛移開。
說起來,她對陸邁的討厭好像是突然產生的。究其原因,就是之前在夏早柑最難最辛苦的那段時期,這個男人從始至終沒有露過麵,甚至連個電話問候都沒有。
夏晚橙知道他被打怕了,上次突如其來的黑手把他打進了醫院,然後他再來看望夏早柑的時候確實連病房門都不敢進,之後就去了海外,徹底消失在了柏海城。
直等到賀弘開入了獄,夏早柑和他離婚的事板上釘了釘,才又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回來,照樣還是湊在夏早柑身邊。
前段時間,賀弘開接受經偵科的調查,大概是為了減刑,他連以前窮困時期偷了便利店麵包的事情都交代了,可唯獨沒提過找人毆打陸邁這事。
所以,當初陸邁為何挨打,打他的人是誰?
至今仍是個謎。
夏晚橙完全不反對夏早柑重新尋找自己的幸福收獲愛情,但絕對!不應該,也不能和陸邁這樣的人。
夏晚橙平生,最討厭沒有擔當的男人。
……
說來說去,夏杙做了何種天怒人怨大逆不道的事,夏芙也姓夏,也是夏棶嫡親嫡親的侄女。
照夏午橘的意思,夏芙自小和她們三姐妹隻有言語上的罅隙,並沒有情真意切的深仇大恨。所以今天這樣的日子,她們作為娘家人出席是應該的。
夏芙接親的地方安排在了一家酒店,夏晚橙她們到的時候,裏頭已經安排得喜氣洋洋。夏芙穿著成套的龍鳳裙褂坐在婚床上。
這是柏海本地的習俗,在新郎接親前,喜娘需要換好裙褂等待著,之後再一起到男方家裏跟男方家長認人磕頭。
別看隻是一套裙褂,這裏頭的學問將就可多了去。
照理說,這裙褂是要男方那邊準備的,用來繡龍鳳呈祥的金線越密集,就說明男方家庭對新娘越發重視。
夏早柑當初嫁人的時候,身上穿得龍鳳裙褂根本看不出紅色的底色,全身都是金燦燦的,手腕上脖頸上的金手鐲金項鏈多得人都站不直身子,頭發裏插著的發釵墜得腦袋都抬不起來。
所以現在再看夏芙通身的紅色裙褂,以及手腕上細細的一個金鐲子,就顯得無比寒酸淒慘。
夏午橘為人心直口快,直接問出聲來:“舅媽都沒給夏芙準備嫁妝嗎?”
她的眼神從夏芙的脖頸掃到手腕,臉上詫異的神色明顯。
韓瑜突然抬頭看了一眼夏晚橙,“我當初給夏芙準備的全套鑽石首飾,不是賠給小橙讓她拿去做好事了嗎?”
這話一落,夏晚橙剛含進嘴裏的水果糖差點卡在喉嚨裏,她敷衍地笑笑,“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這時,夏芙的眼神突然掃過夏晚橙的腳,很突兀地問了句:“你這腳什麽時候能好?”
“過兩天就取石膏了。”
“我哥現在還站不起來,你怎麽沒瘸呢?”
“夏芙!”
韓瑜急忙出聲製止,但沒有妨礙氣氛瞬間冰降到極點。夏早柑夏午橘臉色都不好看,都是一副隱忍不發的樣子。相比較下來,夏晚橙倒是輕鬆得多。
她說:“這或許就是你爸爸害死我媽媽的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