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等你
夏晚橙安逸地享用完晚餐才慢悠悠地晃到倪雲白的落腳處。
她們一家蟄伏在一棟租來的老舊公寓裏頭。夏晚橙站在屋外瞻仰,默默盤算了這房子的租金。
想來屋漏偏逢連夜雨,再找不到薛明就,拿不到那筆錢,不止會耽誤薛複光的治療,也會導致她們無法再支付這裏的房租。
夏晚橙剛到門口,就聽見夏芙在裏邊嘶吼:“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必須讓薛明就把我們家的錢還出來!”
薛沛榕也叫:“你以為我們不想盡快找到他?我弟弟可還等著這錢看病呢!”
“夠了!”倪雲白疲倦又生氣的聲音響起:“你們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
夏芙拉開門,差點撞到門外的夏晚橙。她往後退了幾步,用眼神上下把夏芙打量了一圈,笑說:“許久不見啊,表姐。”
韓瑜忙撥開前麵的夏芙,質問夏晚橙:“你早知道瀾潤國際會在今天把錢打給薛明就,怎麽不早說!”
夏晚橙被她這厚顏無恥倒打一耙的言論給逗笑了,“關我什麽事?這錢難道會有一兩分落到我手上?我願意出聲提醒一句,你們就該感恩戴德。”
夏晚橙看著韓瑜,這段時間的操勞和憂心在她臉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之前靠手術和針劑撐起來的皮相如今鬆鬆垮垮地掛在顴骨上,顯得整個人麵目可憎。
“如果我沒記錯,這周末海倫基金似乎是要舉辦慈善拍賣晚宴?不知道你那位表姐有沒有邀請到你們?”
目光從夏芙臉上掃過,能明顯看出她眼底的貪婪和不甘,夏晚橙輕笑道:“不過這次是顧訪琴親自主持,應該不會邀請些蛇蟲鼠蟻和蠅營狗苟。”
夏芙齜牙咧嘴,“關你什麽事!”
“我要是你,就趁著你那位表姨現在還沒嫌棄你們這些窮親戚,想方設法地去抓住這最後的機會。等再過上一段時間,你們可就一點翻身的餘地都沒有了。”
在韓瑜和夏芙靜默無聲的目送中,夏晚橙徑直往屋子裏走去。
她想,最好韓瑜和夏芙真的是野心勃勃的羊狠狼貪蒼蠅見血之徒,能給她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晦暗的燈光下,倪雲白頭發散亂全身無力地癱軟在沙發裏頭,看見夏晚橙的到來,也隻是無力地哼唧了一聲。
夏晚橙掃了一眼:“薛複光呢?怎麽樣了?”
一聽她說這話,倪雲白又無聲地哭起來。薛沛榕不情願地說:“身體不舒服,早早就睡了。”
“給薛複光看病那位專家說,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其他治療也要盡快跟上,這透析……”
“我前幾天跟他說起小光的病情,他還答應得好好的,說等拿到錢就去醫院檢查配型,一旦合格就捐腎救他兒子性命。”
倪雲白嚶嚶嗚嗚地哭出來,“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突然跟我說了句,說他對不起小光,我以為是指病因遺傳這事,我還安慰他,哪想到……”
夏晚橙譏諷地扯了扯嘴角,急什麽啊,說不準明天早上他就帶著錢出現了。
倪雲白看她一眼,捂著臉再次哭出聲來。薛沛榕在旁怒道:“你爹是個什麽德行你不知道嗎?”
“所以啊。”夏晚橙攤手,“你們天天和他生活在一起,看他怎麽對待我們姐妹三還不清楚?你們當真還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那個?癡人說夢。”
“稽查局答應幫我盯著他的身份信息,如果他買了機票船票……”
“拉倒吧。”夏晚橙直言不諱,“以我對薛明就的了解,他肯定提早找好了偷渡的途徑,說不定在薛複光受盡病痛折磨的時候,他正拿著那筆巨款在哪個小城市裏安逸地吃著烤肉喝著小酒。”
倪雲白嘶叫道:“薛複光是他親生兒子啊!”
“他現在手握八百萬,足夠在任何一個中等消費的國家重新組建一個家庭。與其指望著薛明就良心發現,不如好好想想從哪裏找錢給薛複光看病。”
倪雲白似乎聽出了她話裏的含義,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
夏晚橙看了眼門外,“薛沛榕你出去。”
“我為什麽?”
倪雲白暴喝,“出去!”
薛沛榕一離開,夏晚橙就掏出了隨手帶的紙筆,在上麵寫道:“提防被偷聽和錄音。我會把我的要求寫在紙上,你隻要點頭搖頭就可以。我得到我想要的,會看情況給你相應的報償。”
倪雲白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夏晚橙問得第一個問題:“薛明就是不是偽造了夏棶的遺囑?”
倪雲白猶豫了半天,還是點了頭。
“夏杙有沒有參與?”
點頭。
“你有證據證明這一點嗎?”
搖頭。
“你有聽說過夏棶之前立過遺囑嗎?”
點頭。
“你知道夏棶之前的那份遺囑在哪呢?”
搖頭。
你知道當時夏棶和律師擬定遺囑時,那位在場的第三者是誰嗎?
倪雲白還是搖頭。
夏晚橙皺眉,又在紙上寫:“你敢以薛複光的身體健康為擔保,保證你上述回答的真實性嗎?”
倪雲白沉重地點了點頭。
夏晚橙頭疼地想,按照倪雲白的說法,夏棶先立了遺囑,被薛明就知道,於是薛明就夥同夏杙在夏棶車禍離世後偽造了她的遺囑。但他們又不知道夏棶把她的原生遺囑放在了哪裏。
這和夏晚橙一直以來掌握的線索差不多。但連倪雲白都不知道當時擬定遺囑時在場的第三者是誰,她也不知道夏棶的原生遺囑在哪。
這件事對於夏晚橙來說,還是被陰霾的霧氣籠罩著。
夏晚橙突然出聲:“最後一個問題。我現在不急著要你回答,我給你時間仔細考慮。如果你能回答我這個問題,薛複光以後所有的治療費用,包括有機會換腎的手術費用,我一並承擔。”
見倪雲白眼裏冒出希望的光,夏晚橙一字一字地開始在紙上寫字。
她緊緊盯著倪雲白的眼睛,以至於落在紙上的字跡歪七扭八。等她把整句話寫完,倪雲白的一張臉已經扭曲地發青發紫。
她寫的是:“夏棶,究竟是怎麽死得?”
夏晚橙把紙筆收起來,湊到了倪雲白耳邊,小聲說了句:“別裝傻,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