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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反扭乾坤

  第四十二章 反扭乾坤

  大家對視一眼,互有默契地讓章藹和先進去,錢伯斯其次,然後依次為尹師兄、方舟、我和林春曉。


  裡面空間比外面小了許多,只有約七八十個平方,但內容卻豐富得多,從洞口兩側沿山壁一字排開幾十隻木箱,上面用厚厚的帆布遮蓋著,最靠里處整整齊齊垛放著20多隻小鐵皮箱,每隻約40厘米見方,縫口處有人為加焊加固的痕迹,正面均貼著一張小卡片。


  方舟上前用手電筒照在上面念道:「國防機密。」遂失笑道,「很失望吧,原來不是金銀珠寶,只是些過時的檔案資料而已。」


  只有我隨聲附和了一下,其他人進來后表情都怪怪的,好像根本沒注意方舟說什麼。錢伯斯蹲在鐵皮箱面前,嘴裡念念有詞;林春曉圍著20多隻鐵皮箱邊緣反覆轉悠,似乎在尋找什麼;尹師兄則手舉火把陪著章藹和一個個木箱依次查看,還不時輕叩箱板。


  「每個箱子中間都有個圓形小洞,是不是用做透氣?」方舟疑惑道。


  我說:「盜洞,盜墓賊下手前要查看箱子里存放了什麼,應該是吉耿陽的手筆。」


  「有章團長私人收藏品嗎?」方舟又走到章藹和旁邊明知故問。


  章藹和沒有回答,與尹師兄分頭到兩邊角落摸索了會兒,嘴裡喊道「一二三」,一齊將蓋在木箱上的帆布拉下來,「嘩——」響聲在洞穴里回蕩了很久。


  我瞠目結舌:「這,這是幹什麼?」


  章藹和將火把湊近外側木箱,「啪啪啪」連續扳斷外面一層包裝木條,指著裡層箱子上的墨跡和章印大聲道:「章敬亭!爺爺叫章炯笙,字敬亭,足以證明這些收藏品完全歸我們章家所有!」


  「僅僅憑印章能確定物品所有權嗎?我沒研究過法律,這方面不太懂……」方舟淡淡帶了一句,雖然沒說完,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兵荒馬亂之際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不能排除章團長假公濟私將東西據為己有。如果因為章印就斷定他是箱子的所有人,未必失之草率,沒有一個國家的物權法會承認這一點。


  「你是什麼意思?」章藹和沉下臉,「沒找到前不置一詞,誰也沒說過反對意見,找到后翻臉不認賬,這是一個大學老師應有的風度?」


  我連忙幫腔:「別激動,章先生,打個比方,假如有人在街上撿到一隻錢包,怎麼判斷誰是錢包的主人?根據錢包上的字?字能人為加的,張三撿到可以寫張三兩個字,李四撿到可以寫上李四……章先生,這些問題現在不問,將來法官會問,海關會問,真理愈辯愈明,只有給出合理的解釋,才能順利運走這批東西。」


  章藹和冷笑道:「幸好我早有準備。」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當年我奶奶留了心眼,舉家遷到南方前把老家的財物列成清單,每樣東西都有詳細說明,今天不妨當著大家的面核對幾項看看,我章藹和可有一句虛言?」


  他叫過尹師兄過來幫忙,拿匕首撬箱蓋四邊,由於木箱板很厚很結實,兩個文弱書生忙得滿頭大汗。方舟只是微微帶著笑意在一旁看,並不上前,錢伯斯和林春曉還在一堆鐵箱附近徘徊,對這邊的爭執絲毫不感興趣。


  「嘭——」木箱終於被撬開,頓時紅光四溢,鮮紅色的光芒將周圍數人映得遍體通紅。


  「紅珊瑚樹!」尹師兄驚呼道。


  章藹和照著清單讀道:「它的全名叫九臂觀音降河妖,高兩尺四寸,是章家祖上於清初從一落魄明王室子弟手中購得,當時就花去2700兩白銀。」


  尹師兄道:「紅珊瑚是珊瑚中的極品,又稱做珠寶珊瑚,超過一厘米以上的價值便可與金、鉑、珍珠、翡翠相媲美,其中粉紅色紅珊瑚尤為珍貴,像這株造型奇特又經能工巧匠精雕細琢的精品更是難得,無法用市價來衡量。」


  章藹和面有得色道:「早在我爺爺上學時就有當地大戶願以開封城區六進六齣的宅院交換,曾祖父婉言謝絕,六進六齣的院子,若留到現在總該值三四百萬吧?」


  「嗯,就算拆遷起碼也能補償數百萬。」尹師兄道。


  我和方舟對視一眼:尹師兄怎麼了,與章藹和一唱一和好像說相聲似的。


  林春曉抑制不住好奇跑過來,看了兩眼又退回去,錢伯斯忙著將堆在上層的鐵皮箱搬到地上,眼睛都沒瞟一下。


  方舟從章藹和手裡拿過清單,粗略看了看道:「再拆一個箱子。」


  章藹和點點頭:「哪怕全拆開我也沒意見,你盡可以逐項核對,凡清單上沒有的,我一個也不要。」


  說著和尹師兄動手繼續拆包裝木條,然後兩人齊齊「噫」了一聲。


  尹師兄笑道:「我倒忘了裡面有申克飛的東西,他的箱子先別碰,再開一個。」


  我注意到他的語氣有些不自然,示意方舟過去查看,上面果然寫著「申柳明」三個字及印章,柳明是申克飛的字,這一切完全驗證先前我們對此事的猜測,即章炯笙接受任務后公私兼顧,將頂頭上司申克飛和自己的私家收藏一併運了進來,而20年前吉耿陽進來后出於種種考慮——與吳兆平的分成、運輸不便以及自身安全等諸多因素,只挑了些好脫手、便於攜帶的小玩意兒,倘若把那株九臂觀音降河妖帶出去,將導致極為嚴重的後果。


  章藹和又打開一隻木箱,裡面是七件套明代瓷器,色澤細膩,釉紋沉靜,觸手間溫潤滑膩,一看便知是瓷器中的上品。


  「懷瑾握瑜七件套茶餐具,」方舟念道,「就是這個?」


  章藹和點點頭,嘆道:「原來曾祖父收藏有兩件青花瓷,後來整修祖宅時在搬運途中被工人失手打碎,可惜,可惜。」


  方舟嘖嘖嘴:「青花瓷,青花瓷才是真正的價值連城……林小姐,你在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怒吼讓洞里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林春曉更是全身一振,站起身兩手背在背後神色驚慌道:「沒……沒做什麼,沒……」


  尹師兄和方舟同時用手電筒罩住她,清楚地看到她身邊一隻鐵皮箱已被打開,裡面有道又粗又長的引線直拖到地上。


  「炸藥?」我失聲叫道,驚出一身冷汗。


  章藹和搶先一步上前喝道:「你想炸毀這個山洞?哪來的炸藥?」


  「別過來……」林春曉尖聲叫道,「不然,不然……我不客氣!」


  另一側的錢伯斯柔聲道:「林小姐,保持冷靜!你應該明白這個山洞的結構,一旦爆炸將發生大範圍山崩,所有人都來不及跑,包括你在內。」


  「這是我命中注定的結局……」她哽咽道,身體慢慢向裝有炸藥的鐵皮箱靠近。


  「不可以!」章藹和突然奮不顧身衝過去。


  林春曉右手一揚,一柄匕首扎入章藹和大腿上,他慘叫一聲翻滾在地。尹師兄乘機從內側迂迴過去,被她及時發現飛出一刀同樣命中右大腿。


  「你瘋了?」我大叫著向前跨出兩步,她抖手甩過一柄匕首,幸得方舟將我推向一邊,饒是如此,匕首還是刺入大腿外側,我痛得立即跪下來,這時方舟隨手抄起木箱蓋板,此次當盾牌護在身前衝過去。


  「篤、篤」,兩柄匕首深深刺中木板,與此同時她點燃打火機伸向地上的引線,「噝噝噝」,引線發出令人絕望的噴焰,一段段接近鐵皮箱。


  方舟拼盡全力向前沖,卻被地上的章藹和絆倒,重重摔倒在地。


  就在所有人以為必死無疑之際,錢伯斯出人意料地掏出手槍,「砰砰」,林春曉應聲倒地。而這時引線已燃燒了大半,即將燒到鐵皮箱邊緣。


  「呼!」


  一道白光閃過,方舟伏在地上甩出匕首,不偏不倚將引線緊緊釘在鐵皮箱上,引線下方燃點燒至匕首戛然止住。


  方舟挽救了大家!

  我受傷最輕,一瘸一拐地跑過去將露在外面的引線一股腦兒塞進箱子蓋好,再看著躺在血泊里的林春曉,無數個疑問縈繞在心頭,一時竟不知從何問起。


  錢伯斯突然在另一側大聲詛咒,將一隻鐵皮箱砸到地上,箱蓋被震開,裡面全都是黑色火藥。


  「不要驚訝,這堆鐵皮箱中共有十隻箱子裝著炸藥,足以把整個墓穴炸得坍塌。」林春曉冷靜地說,鮮血從傷口裡汩汩直流,而她卻無動於衷,一副與己無關的樣子。


  我終於找到切入點:「是你爺爺留下的任務?」


  她輕輕喘了口氣,兩眼看著山洞上方:「當年,我爺爺由於密碼破譯差錯導致六十師下轄的加強營被日軍偷襲,死傷逾半,之後被禁閉起來準備押送軍事法庭,正當他懷必死之心時事情突然發生變化,一天深夜,申師長秘密召見,給他除上軍事法庭外的另一條出路——戴罪立功,到震澤縣長期潛伏。爺爺當然選擇生路,當時申師長已確定把東西藏匿於長暉山首領墓穴,因為他曾在湖南境內帶過兵,聽說過這方面傳說……」她一陣氣喘,氣有些接不上來,「由於戰事吃緊,申師長也不知戰爭何時結束,能否在有生之年收復失地,只給出兩種可能,一是幾年內打敗日軍,取出藏匿的東西交還重慶,爺爺就算完成任務;另一種可能是萬一事情發生變化,他便執行申師長的秘密計劃……」


  「章團長被日軍包圍后自知難以倖免,遂將此事託付於景副官,誰知申師長在獨山保衛戰中殉職,使你爺爺和景副官茫然失措,又不敢貿然向有關方面報告,只得無窮無盡地守候。」我推測道。


  林春曉點點頭,喘息一陣后平息下來接著說:「景副官只知道死後有人接替,卻不知爺爺是這個任務的終結者,他得到的命令是,在任何情況下,只要接到永埠方面的書信,必須立即進入藏匿地點引燃炸藥予以銷毀——這批東西里本來就夾帶了十箱烈性炸藥。所以,當我一接到敬老院的信便立即趕往永埠,得知景副官留下的信和遺物被兩位博士取走後,我又進入長暉山四下尋找,想碰到你們伺機拿到地圖……」


  尹師兄痛心疾首道:「這本是60年前的事,任務也是你爺爺接下的,時間已過去這麼久,你為何摻和進來?你了解那段歷史,了解那個時代背景的人和事嗎?」


  「我什麼都不知道,但爺爺說過做人要講信用,大丈夫一諾千金,他完不成的任務就交給兒子,兒子不行再交給孫女,總之事情要有始有終,」林春曉凄然笑了笑,「話說回來,如果當初爺爺被送上軍事法庭,唯有一死,也不會有我爸爸,還有我,何況,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靠爺爺留下的一大筆錢才過上較為舒適的生活,因此這就是我們家的宿命……」


  我長長嘆息道:「傻女孩,這件事其實有很多解決辦法,你又何苦選擇這條最困難的道路?」


  她淡淡笑道:「我是很傻,而且……而且不像你們有文化,有,有水平,可是爺爺……爺爺……」她越說越輕,眼皮慢慢往下垂,最終頭往旁邊一偏,永遠閉上了眼睛。


  「林小姐!」尹師兄無望地喊道,憤怒地捶打大腿,「見鬼,見鬼,她甚至不知道這些箱子里到底是什麼,卻為它們失去年輕的生命,太可悲了,太可悲!」


  方舟慢慢坐起來:「這個問題已有答案,錢伯斯先生,連續撬了七隻箱子,應該很有收穫吧?」


  錢伯斯警覺地抬起頭:「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


  方舟道:「進洞前大家約定把武器放到外面,你為何帶手槍進來?這是否違反了章先生的要求?」


  錢伯斯指指林春曉:「她也是,誰能想象一個可愛的女孩子身上居然藏了那麼多匕首,讓我們傷亡很大。」


  「但手槍造成的傷害是致命的。」方舟仍然堅持道。


  「你想怎麼樣?」錢伯斯陰冷地盯著方舟。


  方舟毫不退縮:「把槍扔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錢伯斯語氣深沉地點點頭:「好。」


  他掏出手槍掂了掂,突然翻轉槍口對準方舟當胸便射!

  幾乎是同時,方舟從地上跳起來,手腕一抖,一道寒光射向錢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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