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意外的「貓」(中)
午飯時,我向秦晉問清楚了他朋友電腦店的地址及門牌號,便很快乘車到了紅旗路。
在二樓上一家叫「凌志電腦」的店裡,我看到了馬文新。
他正在電腦跟前坐著,神情專註地盯著熒光屏。我沒有打擾他,悄悄走過去。他正在打遊戲,遊戲的名字正是近期熱玩的《蘇三起解》。他註冊的名字是「會開玩笑的貓99897」。他已經打到了第八關,技術可與我的嫻熟相媲美,只是我沒有多餘的時間欣賞。
我叫他的時候,他只是隨口應了一下,隔有一分鐘的時間才抬起頭。看到我時,驚恐地站了起來,又馬上彎腰把遊戲關了。
我用舒緩的語氣緩解他的緊張,「你也打這種遊戲?」
「是,是的。」他越發不自然,滿臉通紅,局促著。
我覺得他今天異常的反應有些匪夷所思,突然盯著他問:「你不是用『會開玩笑的貓99』註冊過這個遊戲嗎?」
他的眼睛掠過驚慌的光影,「沒,沒有。」
「你以前沒有玩過這個遊戲嗎?」
他吞吐半天,「玩過。但不經常玩。」
我用成熟的眼神故意怪怪地打量他,「你的技術那麼嫻熟,天才嗎?」
他低下了頭。
「沒事的。」我說,「我來買一個CPU風扇,要好一些的。」
他連忙去櫃檯里取了一個風扇給我,「三十,出廠價。」
我把錢遞給他的時候,順便說:「明天有時間嗎?去把筆錄做了。」
「有吧?也可能沒有。哦,我還是去吧。」
我不願在這裡和他打心理戰,我需要回去和秦晉好好整理一下,然後再來和他好好周旋一下,或許,能釣出一條大魚來。
到辦公室我向秦晉說明了馬文新的異常反應后,他也有些心熱,「有這種可能性。不過先不要打草驚蛇,等明天他來后我們倆一起問他。如果『那隻貓』是他,當場拘留下來。」
「我原想現在就去傳喚他的。」
「不行,證據不足,我們只是懷疑。好不容易找了一份工作,小夥子最近表現也不錯,我們去鬧騰一下,肯定丟了。這不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了嗎?」
正說著,有人敲門,進來一位陌生的民警,「我是和平區法院的法警。」他說,「來送一張傳票。請問哪位是秦晉?」
秦晉站起來和他握握手,「我是。」
法警把傳票遞給他。「七月二十日開庭,上午十點請準時到達。」
法警走後。秦晉把傳票看了一遍,然後隨手朝桌上一扔。「景志虎真是要把人置之死地而後快。」
我把傳票拿起來看了一遍,心情沉沉地:「還有協調的餘地嗎?」
秦晉搖搖頭,「不用了。我們沒做虧心事,怕什麼?」
「有時不是做不做虧心事的問題。」我有些急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想告你,肯定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真的不能大意呀。」
秦晉又把傳票拿起來看一遍,「七月二十日,也算給足我面子了,正好是火炬剛傳遞完畢。」
「有別的辦法嗎?」
秦晉看著我急的樣子,矜持地一笑,「只能爭取在開庭前把案子破了。那樣的話,他就無話可說了。但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確實,誰也不知道這種可能性有多大。至少現在這個案子還是一團迷霧。離火炬傳遞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們能否抽出時間來破案還是個未知數。耿所在會上說,那群恐怖分子突然間銷聲匿跡了,這不是什麼好事。越是安靜越說明他們藏的深,越是安靜越說明他們在製造更大的陰謀。這麼多天他們按兵不動,肯定是想在火炬傳遞前製造事端。如果在這個期間抓不到他們,後果可想而知。現在重點警力都放在奧運安保上,我們哪能抽出多餘的時間來辦案。看來,秦晉這場官司是必定惹禍上身了。
「秦警官,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兩手準備?」我提醒著他,「案子要偵破,但官司也不能大意。要不要先請個律師準備一下?」
秦晉搖搖頭,「等等吧。」
也許,等待,是最好的安慰。
然而事情並沒有像我們期待的那樣在等待中平靜。第二天,一則「不作為第一案——我市第一樁公民起訴民警不作為案即將開庭」的消息電視上做了專題報道。這是一則落井下石的新聞,除了能怒斥夏洛緹幾句之外,剩下的也許只能等待那個恐怖時間的到來。
第二天沒有看到馬文新,我們感到情況有些不對。晚飯後,我和秦晉決定到他家去「拜訪」他。
敲開門后,家裡只有他爸、媽。
「昨天晚上都沒有回來。」馬文新的爸爸說,「到現在我們也沒有見到人,手機也關了。」
「估計他會到哪兒去?」秦晉問。
「說不了。」馬文新爸爸說,「他最近很老實,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都很少來往了。我還以為他真的轉變過來了。」
「你別著急!」秦晉安慰他說,「沒什麼事,我們只是路過這裡來看看。他這個月的談話筆錄沒有做,來提醒一下。等他回來后麻煩你轉告他一下。」
說完后我們從他家走了出來。
看來真的有些問題。我們從絲路花雨小區出來后直奔馬文革家。
馬文革不在家,我們一直等到十一點多他才回來。「單位組織我們巡邏去了!」他說,「最近任務特別重。」
他忙著給我們倒開水的時候,被秦晉攔住了。「簡單問一下情況就走了。知道你哥哥到哪兒去了嗎?」
「不知道!」馬文革有些不安,「怎麼了?他又出事了嗎?」
「沒有,你別多想。他這個月的筆錄沒做,說好今天去的,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他,所以來問問。剛到你爸媽哪裡去了,說他昨晚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你估計他會到哪裡去了?」
馬文新琢磨半天,「難說,他朋友很多,都是以前那些狐朋狗友。」
「如果離開烏市他會去哪裡呢?」秦晉問。
「最有可能是和田。」馬文新說,「他在那裡做過生意,對那裡很熟悉。」
秦晉點一下頭,「好吧,你早點休息。見到他時,不要告訴他我們來問過這些事情,告訴他讓他到派出所作筆錄就可以了。」
馬文革連連應諾著把我們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