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百密一疏
範悅這兩天幾乎每天都去醫院看藍翦,不是送這送那,就是粘在病房裏一整天,拉著藍翦說個不停。範翊哲但笑不語,想來這就是所謂的投緣。她們兩個也不過見了兩三回麵,竟熟稔得像對姐妹似的。自然,這是他所樂見的。
藍翦需要住院一個禮拜,工作上的事必定得擱置,好在還有姚秘書跟王助理在,各自分攤一下,也不是什麽難事。
隔了幾天,姚秘書又向他稟告最新的消息,警方已經找到肇事逃逸的那輛車子。那人將車子遺棄在半山腰上,經過警方多方查證,確認這輛車是前不久剛從嘉誠二手車市場買的。不過,沒有過戶,隻能查到原來的車主。因為那人說自己急需用車,需得先提車,一個禮拜後再辦過戶手續。車主因為欠了一身賭債,急需這筆資金周轉,所以沒過戶也肯賣。
他聽罷,詢問,“警方搜查車子了沒?沒發現半點線索?”
“那人心思太過縝密,棄車之前將車子清理了一遍,抹掉所有的指紋,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她如實回答。
他又問,“買家的聯絡方式,身份證件呢?”
“沒。手機號碼沒注冊信息,是新號,現在停機了。身份證也是假的,他是預謀而來,我們難以入手。”
“那是男是女?”
“嘉誠那邊的員工說,那天來的是個年輕的男人,不止帶了墨鏡,還拿口罩遮了臉。別人問起,推說自己感冒,也沒引起多大的懷疑。”
他沉思片刻,“這麽說,連警方都束手無策了。”
“照目前的情況,確實如此。”
他不由思量,究竟會是誰,這麽記恨著翦兒,遠謀深算,處心積慮要奪她性命?這般心機,這般手段,想來也叫人後怕。他不得不去猜測,這個男人,也許也是受他人指使的,他一定要想辦法找出這幕後之人,保翦兒周全。
他一有空就去醫院看望藍翦,醫生說她非常合作,身體恢複得還不錯,隻是這右腿必須打一個月的石膏,出院後也得在家好生休養一段時間。她自個倒沒怎麽在意,每回瞧見她,依舊笑吟吟的,心情絲毫未被腿傷所影響。他不知她是天生樂觀,而是佯裝堅強,怕人擔心。不管是哪一種,都會令他心疼。
這天下午,又在藍翦的病房裏,範悅坐在床沿上,拉著藍翦玩跳棋解悶,而他立在一旁,看著她們,眸光溫柔。
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門沒鎖,進來吧!”藍翦拿起彈珠,跳了幾個格子,這才應聲。
詹世釧推門而入,懷裏抱著一束芳香四溢的百合花,關心地問,“小翦,你好些了沒?”
她將頭抬了起來,唇瓣含笑,“小骨折而已,沒你們想得這麽嚴重。醫生都說,明天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見她一副不以為意得模樣,他訓斥了幾句,“若不是範小姐喊得及時,恐怕你半條命都沒了。別渾然不關心,有時間還不如仔細想想誰會對你不利!”
她敲了敲頭,俏皮道,“我若能猜出凶手是誰,早就提供人選給警察了,還會在這裏提心吊膽嗎?”
“行行行,你有理!”他深表無奈。
然後他踱步到床頭櫃這邊,拔了花瓶裏有些幹枯的康乃馨,一把扔進垃圾桶,然後將手中的香水百合插入,待重新擺正後,才細瞧在場眾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範總經理,你也在啊?”
他頷首,算是回應。
“你在就好了。我正想跟你說事情,可否跟我出來一下?”
“有什麽事在這兒不能說的嗎?”範悅立刻抗議。
範翊哲淡淡的眸光掃過去,“小悅,你好好留在這裏陪翦兒,我跟詹經理先出去一下。”
大哥既然發話了,她唯有老老實實地點頭。
詹世釧先一步出去,他緊跟在其後。詹世釧也沒走多遠,就在茶水間這邊停了下來。範翊哲一走到,就問,“什麽事?”
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知道你也在派人查小翦車禍之事,現在有什麽頭緒沒?”
範翊哲也不避諱,如實告知,“所有的線索差不多都斷了,這事很棘手。”
聞言,他勾起唇角,笑了笑,“你那邊沒線索,我這邊倒有一條新線索。”
他趕緊問,“什麽線索?”
“我昨天親自去了一趟嘉誠二手車市場,詢問過當天賣車的員工,他們仔細向我描述了前來的買車那個男子的樣貌,而且還告知我一個關鍵的消息。往常如月牙兒般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眸中多了幾分認真。範翊哲視線不離他,耐心等他把話給說完。
“他們說那個男子走路時,右肩稍微向下偏斜,很顯然肩膀應該受過傷。據我所知,我們認識的人當中,也有一個人右肩受過傷,而且無論外貌還是身形,都與員工描述得頗為接近。”
他冷下臉來,連聲音都寒了幾分,“是誰?”
“Monica的心腹,林偉。”他接著又補充,“我手頭上畢竟沒什麽證據,也不能百分百斷定。所以你好自為之。”
他點頭,“這事,我會處理的。”
千不想萬不想,希望此事非她所為,可是任她機關算盡,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想來,她也不曾料到,竟然是林偉身上的傷出賣了他們。
“該說的我都說了,她們還在病房裏等著呢!”
“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回去吧!”
他站在原地,麵色發沉,如烏雲密布,像是隨時都會爆發一場雨。
身後的腳步聲悄然離去,整個長廊上顯得寂靜無聲。
待他收拾好心情,一進入病房,範悅眼尖,立刻瞧出了端倪,“大哥,出什麽事了嗎?你的臉色不太好?”
他隻是搖頭,拿理由搪塞,“小悅,時候不早了,瑞瑞還等我們吃飯,回家吧!”
“成。現在剛好可以回家吃晚飯,程嫂說晚上做了我愛吃的辣子雞,想想都要流口水了。”她笑吟吟地說,她就是那種無憂無慮,不識愁滋味的那種人。
他看向藍翦,柔聲說,“好好照顧自己。”
範悅也湊過腦袋去,“小翦姐姐,我跟大哥先走了。明天來接你出院哦!”
藍翦也笑得一臉燦爛,“快去吧!”
範氏兄妹走了之後,整個病房也就冷清了下來。藍翦的臉上也隱去了先前的笑容,她麵色平淡,問起詹世釧,“你告訴他林偉的事了?”
“對。剛才說了。”
“謝了。”
他並不居功,“這事,你應該感謝向瑜,如若不是她提點,我也不會想到親自去嘉誠查探。”
“我和向瑜情同姐妹,沒什麽言不言謝的。”
她低下頭,拿起床上的跳棋盤,思索著下步棋該怎麽走。他猶猶豫豫了一會兒,才啞著嗓子問,“你的病,他知道了嗎?”
拿著紅色彈珠的手微微一僵,然後,她略微搖動了一下頭。
他又問,“不準備告訴他?”
“沒必要說。”她抬頭,對上他的眼,認真道,“你也不許說!”
“放心,我的嘴巴嚴實得很,絕對不會吐露半個字。”他沉聲道,“無論如何,照顧自己的身體。我不希望你有事。”
“我的命我自個會好好愛惜。”
她的時間不多了,她也失去了耐心,如果一直這樣拖遝下去,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報仇。所以,她必須得采取非常措施。
再說,Monica能買凶害她一次,也會下手第二次,她不可以再給那個女人機會,她要一鼓作氣,在最短的時間內扳倒Monica,獲取範太太這個殊榮。
她要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邊,拿回應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