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板的心思很難猜
藍翦怎麽會落入賊人手裏,他無法深究,也不願意去深究。一旦事態嚴重到威脅到她的生命,他就覺得惶恐。那是從隱藏在心底,不斷地撲騰上來的懼意,他不能想象,也不敢去想象後果。他的心堵得慌,如千萬隻螞蟻啃噬著他的心,萬般難受。
歹徒要那塊地,那麽他至少要把那塊地的地契握在手裏才行。
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撥了電話給張旭,一會兒便接通了,“總經理,我知道你是來詢問魚苗的情況。我們都已經裝上車了,一會兒就送去鳳陽村。老村長說了,等魚苗一到,明天就跟我們簽合約。”
張旭的語調十分開心,他卻隻能冷聲地下達命令,“張旭,我等不到明天了,讓戴廠長準備好合同,你立馬開車來酒店接我,我們跟隨貨車一起去鳳陽村。”
“這麽趕啊?”
“按照我的吩咐,盡快實行。”
一分一秒的浪費,他都嫌心疼,翦兒還在歹徒手上,不爭分奪秒,他如何安心?猶記得不久之前,他還在她麵前立下了誓言,翦兒,我一定會保護你。此刻,她身處險境,他卻什麽都不能做。
第一回,他嚐到了挫敗的滋味,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閉上眼睛,凝神回想,他認識的人之中有誰能幫得上忙的?對了,一個名字突然躍入腦海,安羯。他是T市酒吧A8的經營者,也是鸞的首領葉飛苒的得力助手,所以在黑白兩道皆有人脈,也許能幫得上忙。
他當下就打電話給安羯,簡略地告知情形,安羯允諾會幫他查探情況,讓他先放寬心。
可要他怎麽放寬心?
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如今再歹人手上,他根本沒辦法放寬心,坐等消息。
張旭的手腳很麻利,沒一會兒就到酒店接他,他已經帶來了土地的合約,運送魚苗的貨車已經發車,他們隻要即刻啟程去鳳陽村就行。私家車的速度,一向比貨車快。
鳳陽村依舊是那個鳳陽村,隻是這一回,見到他們,村民們不再怒目相向,而是洋溢著笑容。
這一車車的魚苗,對他們而言,不單純是普通的魚苗,而是致富的希望。
張旭陪同他徑直去了村委會,他們一到來,立馬有人通知村長跟書記前來。村長得知他的來意,笑嘻嘻地說,“總經理,請您稍等,等他們驗完貨,我立刻跟你簽合同。那塊地就屬於你們寰宇集團了。”
聞言,張旭自是喜上眉梢,可範翊哲依然維持撲克臉,隻是點了個頭。此刻的他,即使拿到合約,也全然無喜悅之感。
約莫半個鍾頭過去,有人傳達訊息,寰宇送來的魚苗皆是上等,很少有瑕疵的劣等魚苗。
村長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執筆在合約書上簽名,並按上手印及村長印章再附上幾個村委跟村民代表的同意書,這份合同就算是完成了。他把合同遞給範翊哲道:“明天拿這份合同上鄉政府,等他們批完字,這土地的使用權就歸你們寰宇集團了。”
他接過合約,手心略微濡濕。
這份合約,關係重大,事關翦兒的性命。
回去的路上,張旭很開心,在前座回過頭對他說,“總經理,剩下的事情,戴廠長會安排下去,您什麽時候啟程回總公司?”
“暫時不回去。”他道。
“您還要多留幾天啊?那我一定帶您跟藍秘書好好轉轉。”張旭突然停了一下,環顧四周,“對了,藍秘書呢?今天怎麽不見她人呢?”
“小張,傳我的指示,讓戴廠長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更合適的地,鳳陽村這塊地,我還有其他用處。”翦兒被綁架的事,越少人知曉為妙。對方既然能看出翦兒對他的重要性,想必對方對他們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觀察,所以,不排除工廠裏有內奸的可能性。現在的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眼前這個張旭。
張旭摸著後腦勺,不明所以,“總經理,這是為什麽啊?”千辛萬苦才拿到地,結果又白忙一場,還得另辟蹊徑。
“上頭自有上頭的安排,你照著做就行了。”他端起大老板的架子,一臉嚴肅地說。
“知道了。”張旭唯有識趣地摸摸鼻子,在心裏腹謗,果真伴君如伴虎,老板的心思還真難猜。
翌日清晨,歹徒又來電話了。
範翊哲其實一夜未合眼,一直在等這個電話,等待歹徒最新的指示。
“範總經理,你果然迅速,昨天連夜就簽下了合約。”男子沙啞的聲音充斥在他耳側。他蹙起眉頭,問道,“合約現在在我手上,下一步,你讓我做什麽?”
“我也不跟你說廢話了。今天早上十點,帶上合同,一個人來朱大陳村後山的小倉庫。”
“翦兒呢?她現在還好嗎?”他關心地問。
“哈哈……”對方大笑了起來,笑聲可怖,“我們隻想拿到地,根本不想傷人。”
“那自是最好。”他的聲音冷了幾分,“如果她有事,我一定不會輕易繞了你們。”
歹徒也不氣惱,反而道,“你放心好了,我們一拿到合約書,立馬放了你的小情人。我們一群鄉野村夫,留著她這個秘書也無用。”
掛了電話,細瞧時間,七點十五,還有接近3個小時的時間,那麽他現在該做些什麽?
下一秒,又有電話進來,他再度接起。
“翊哲,土地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了?”傳來Monica輕柔的聲音。
他回答,“還好,差不多解決了。”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小瑞瑞說好幾天沒看見你,想你想得緊。”她聰穎地拿兒子做擋箭牌。
“不是說一個禮拜嗎?今天才第五天,時候到了,我就回來了。”
“那好,我跟瑞瑞在家等你回來。”她又說,“對了,瑞瑞托我問你,什麽時候一家人去放風箏,現在天氣轉暖,是放風箏的好時機。”
拳頭不知覺地握緊,最終,他還是說,“好,等我回來,我們一家人去放風箏。”
“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拜!”
他的胸口再度煩悶,一邊是翦兒,一邊是老婆和孩子,手心手背皆是肉,孰輕孰重,他根本無法分清。他歎了一口氣,如今救下翦兒才是關鍵,這些紅塵情事,唯有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