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 布拉格
法塔林傳奇最新章節
“我在與巨龍卡蘭迪爾的戰鬥中所受的傷,讓我喪失了許多天的行動能力。幸運的是,我對接下來幾周所發生事件的記憶都很模糊。我知道我們把邪惡諸神大軍即將到來的消息帶給了卡斯勒夫的沙讚。
我知道我們飛到了布拉格城,我的同伴和他的矮人同胞以為他們會在那裏遇見他們的末日。我知道我們在英雄之城受到了公爵本人的歡迎,他原來是我美麗的同伴安吉莉卡的遠房表親。
事實上,據說卡斯勒夫的沙讚本人和安吉莉卡也是遠房表親。似乎整個卡斯勒夫的上層貴族之間,多少都有一些血緣關係。
然而,關於這些事情的細節,我記住得的很少,可能是因為它們在我的記憶中被隨後發生的世界末日事件所淹沒。接下來幾個星期發生的事情讓我陷入了新的恐懼和絕望。
在我漫長而令人遺憾的法師職業生涯中,同時也作為矮人棄誓者命運的記錄者,我發現自己處在一個更絕望的地方。即使在今天,當我回想起那些可怕的日子裏的瘋狂和混亂,我還是會不寒而栗。”
——摘自《白恩日記》,第五卷
白恩睜開眼睛,看見了‘格倫尼爾的意誌’號的鋼鐵天花板。博雷克和安吉莉卡正俯身看著他。他從艙室中物品的搖擺聲中知道飛艇正在運動。
“那麽,我還活著,”他有些欣慰地說道。
“隻是剛剛好,”博雷克說道。當他微笑時,他那張蒼老的臉上的皺紋仁慈地皺了起來。“你的傷口有些感染。我很驚訝你居然還活著,因為安吉莉卡告訴了我你的冒險經曆。殺死一條巨龍並不是大多數人都能經曆過的事情。”
白恩感到既高興又尷尬,但不確定是因為自己還活著還是殺死了那條巨龍。
“我很高興見到你。我看出你設法修好了飛艇。”
“馬凱森留下了非常具體的指示。”
“他還好嗎?”
“他和所有其他人都還好。盡管他們都對沒得到寶藏感到失望。”
“所以,我們失去了它?”
“埋在地下的東西,對矮人來說,從來不會失去的。”博雷克說道。“要挖出所有的石頭需要幾年時間,但我們最終會找到它。”
白恩沉默了一會兒,想著斯泰格和杜拉爾的屍體。他們得到了比他所能給他們的更徹底的埋葬。想到他很容易就會和他們一起被埋葬,這是一種能夠令人開心的想法。他伸出手,抓住安吉莉卡的手。
“別擔心,”她說。“艾森海姆說,等我們到達目的地時,你就可以起床走動了。”
“我們去哪兒?”白恩問道,但恐怕他已經知道了。
“布拉格,”她淡淡地說道。
白恩打了個寒顫,他意識到四百年來最強大的邪惡大軍也將在那裏集結。
————
白恩從高過布拉格外牆的城門塔向北望去。似乎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他的手放在一座巨大雕塑的頭上,這座城門的名字就取自這座雕塑——以石像鬼之門命名。從他的高度來看,他的視野非常清晰。隻有那條向西蜿蜒曲折的河流,打破了城市周圍一望無際平原的單調景色。
在遠處,他可以看到燃燒的村莊中升起的煙霧。戰爭臨近了,不到一天就能到達這個城市。他打了個寒顫,把那件破爛的羊毛披風披在又高又瘦的身體上,雖然天氣還不冷。說實話,這裏的天氣熱得很不自然。在卡斯勒夫,秋天的最後幾天比他在法塔林島上的許多夏天都要暖和。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祈禱會下雪。這裏的冬天是致命的,它是一個不知疲倦的盟友,將會毫不留情地屠殺卡斯勒夫人的敵人,至少當地人是這麽說的。溫特公爵是他們最偉大的將軍,擁有一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
隻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活著看到冬天的到來。即使是溫特公爵也可能無力對抗邪惡諸神的戰士和他們邪惡的魔法。
在那裏前進軍隊中的戰士不僅僅是凡人,而是來自北方廢土之上的邪神崇拜者。
作為矮人棄誓者格雷羅根追求偉大死亡旅途的記錄者,還有在他作為法師的職業生涯中所做的所有蠢事中,將自己置於黑暗勢力軍隊前進的道路上,無疑是最愚蠢的。
白恩剛剛從與巨龍卡蘭迪爾的戰鬥中受傷的傷口中恢複過來,而獸人軍隊也曾試圖奪走巨龍的寶藏。他自己的藥劑和艾森海姆-施耐德的魔法治好了他,而且做得很好,但白恩仍然不確定他是否還像以前那麽強壯。
他希望當那些信仰邪惡諸神的戰士到來時,他能以他的習慣和技巧施展他的魔法或者揮舞他的劍。他需要這樣做。如果他不能,他就會死。無論如何,他很可能會死。
那些穿著黑色盔甲的騎手和他們的凶惡追隨者們並不因他們的仁慈而出名。他們是無情的野蠻人,活著隻是為了以他們崇拜惡魔的名義去殺戮和征服。即使是布拉格那厚厚的城牆也阻擋不了他們太久。即使那些信仰邪神的戰士們失敗了,那麽他們的盟友的黑暗魔法一定會成功。
白恩已經不是第一次想知道自己究竟打算在這裏做什麽了,他站在一座堅固的城市冰冷的城牆上,離自己的家有上千裏遠。他現在本可以在法塔林島,坐在黑塔之中屬於自己的房間裏,研究魔法或是單純的看看書。或是在塔圖加港與海外貿易商討價還價,數著金幣。
而事實恰恰相反,他已經準備好麵對自從‘虔誠的馬爾努斯’趕走了上一次入侵的那支該死邪惡軍團,重新統一了馬爾努斯帝國以來,四百年來世界上最嚴重的邪惡入侵。
而白恩沒有任何可以‘虔誠的馬爾努斯’能夠相媲美的地方,他沒有一個帝國,哪怕是分裂的帝國。也沒有一支一呼百應的軍隊,對自己絕對服從的軍隊。更沒有相對應的外交手腕。
即使對於法塔林協會,他也隻是派人送了一封信,從未指望法塔林協會能夠真的派人趕來。這不光是時間上不允許,實力上同樣不允許。
想到這裏,他瞥了一眼他的同伴。
像往常一樣,白恩不可能知道格雷羅根在想什麽。這個矮人看上去比平時更加粗野和陰沉。他個子不高,那頂發冠從他那布滿紋身、剃光了的腦袋上方探出,勉強探到白恩的胸口位置,但他的身軀比白恩寬了一倍多。
他一隻手拿著一柄斧頭,而白恩需要用雙手才能把它舉起來,這還是因為白恩是個強壯的男人。矮人搖了搖頭,腰帶上的金鏈子叮當作響。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後朝牆上吐了一口唾沫。
“他們將在黃昏前趕到這裏,人類。”格雷羅根肯定地說道,“否則我父親就是個獸人。”
“你這樣認為嗎?偵查隊員們說他們每到一處村莊,都會徹底燒毀它們。這麽一大群人肯定走不了這麽快吧?”白恩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