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眾人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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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恩懷疑那位一直保護自己的神隻負責保護自己的性命,而當他感受到幸福的時候,這位神祇就化身成厄運之神。例如,他現在能期待這一刻能永遠保持下去,卻感到飛艇在晃動。
“那是什麽?”安吉莉卡問道。她聽起來並不害怕。她從來沒有表現出恐懼這種情感,但白恩能感覺到她的身體靠在他身上的地方在顫抖。
“風,”他回到道。‘格倫尼爾的意誌’號突然像一艘船在風暴翻騰的海麵上一樣顛簸。她緊緊地抱住他。白恩覺得自己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這不是一種愉快的感覺,但他之前在那片被邪惡力量侵蝕的廢土中也經曆過這種感覺。
不,事實上,還有一次。白恩想起來了,她也是。他們在勃蘭登堡和卡斯勒夫之間的第一次飛行中也遇到了暴風雨。他伸出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撫摸著她溫暖果露的身體。
“沒什麽好擔心的。我在那片邪惡的廢土中經曆過更糟糕的事。”
一陣如同詭異慟哭的聲音在走廊裏回蕩,穿過房間。整艘船都在震動。“隻是飛艇上的金屬。壓力太大了,所以它們會有些變形。”他說道,努力回憶著他的所有讓安吉莉卡安心的話。他的聲音是那麽平靜,這使他很吃驚。他隻希望自己能有那樣的感覺。
這艘飛艇開始像某種活的東西一樣戰栗。這對情人在黑暗的小屋裏相擁。兩個人都在等待災難的降臨。
馬凱文-馬凱森爬上了控製甲板。事情看起來不妙。觀測窗外除了偶爾閃動的閃電,他什麽也看不見。整條船都在顫抖,像被什麽強大的力量擠壓。引擎像迷失的靈魂一樣嚎叫著,奮力推動‘格倫尼爾的意誌’號與強大的氣流作鬥爭。
馬凱森不知道為什麽在離開那片廢土之後還會遭遇這樣強烈的風暴。不過樂觀的一麵是,至少馬凱文-馬凱森還在掌控著局麵。在這艘飛艇所有可能的駕駛員中,艾森海姆-施耐德最信任他。可惜的是,這位人類魔法師的信任並不改變什麽。
“現在不像它看起來那麽糟糕,”馬凱文-馬凱森說道。像往常一樣,他濃重的喉音和古怪的方言把艾森海姆-施耐德弄糊塗了。馬凱文-馬凱森絕對不是最容易讓人理解其話語含義的矮人。
“我很高興你這麽有信心,馬凱森先生,”艾森海姆-施耐德在腦海裏把對方的話語重新回憶了一遍,猜測著回答道。他環視了一下。除了這位首席工程師,指揮甲板上的每一張臉都是充滿憂慮的表情。
馬凱文-馬凱森擺弄著他那頂特別的皮革飛行頭盔的耳蓋,頭盔在頂部被剪開一道縫,好讓他的一道頭發可以露出來,在頭盔之外形成一個雞冠的形狀。艾森海姆-施耐德不確定為什麽他要這麽做,但矮人棄誓者經常會以某種詭異的發型來讓他們從外表和普通矮人更容易區分。
這也是艾森海姆-施耐德最不理解的一點,一個短胡須甚至沒有胡須的矮人還不夠讓別人把他們從矮人中區分出來嗎?
馬凱文-馬凱森調整了一下頭頂上的護目鏡,抬頭看著艾森海姆-施耐德,咧嘴一笑。這不是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即使在最好的時候,馬凱文-馬凱森看上去也不是那麽神智清醒,而此時此刻,他看上去簡直像是徹底瘋了。
“甭擔心這個!我已使飛艇順風行駛了。我們將在風暴以驚人的速度前進之前擺脫它。沒什麽了不起的。”
實際上,馬凱文-馬凱森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如果你仔細聽,就會發現他們經常這麽說。艾森海姆-施耐德想象著飛艇在風中疾馳,就像一艘帆船一樣。風暴隻會讓它飛得更快。隻要氣囊完好無損,它們就應該是安全的。
當他稍稍感到安心的時候,‘格倫尼爾的意誌’號就像一匹馬跳過籬笆似的跳了起來。艾森海姆-施耐德為了保持身體直立,不得不抓住其中一個座椅的邊緣。
“我們可能會有點顛簸,夥計們。把你們的褲子抓緊了!”馬凱文-馬凱森突然喊道。
“是隻有我一個人這個覺得,還是風暴即將平息?”安吉莉卡問道。白恩自己也有一段時間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自從風暴襲擊他們以來,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這是白恩一生中最漫長的幾個小時之一。即使是這樣,白恩也希望時間過得更慢一些。
‘格倫尼爾的意誌’號從來沒有這麽不安全過。在任何時候,他都覺得整個飛艇可能會分崩離析,他們都會被摔死。不知何故,安吉莉卡的出現讓整個事情變得更糟了。他並不是特別喜歡自己死去的前景,但一想到他懷裏的姑娘也同時死去,而他又無能為力,他就感到從未感受過的恐懼。
“我想是的,”他最後用肯定地語氣說道。他相當肯定自己說的也是實話。飛艇似乎慢了一點。雨水不再像之前那樣猛烈地打在窗戶上了。閃電變得不那麽頻繁了。也許最糟糕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安吉莉卡把頭靠在他的肩上。他緊緊地抱著她,向那位不知名的神祇祈禱,希望他們能幸免於難。
艾森海姆-施耐德看著控製台上的速度計。‘格倫尼爾的意誌’號確實在減速——據馬凱文-馬凱森的解釋,這是順風不再那麽強勁的一個跡象。艾森海姆-施耐德不太清楚矮人的意思,但他想他大概明白了。他很感激諸神寬恕了他們。
“我告訴過你了,不是嗎?”馬凱文-馬凱森開始對巫師抱怨道,“但是你聽了嗎?沒有!我說這艘飛艇可以承受比這更糟糕的情況,但你不信,不是嗎?好吧,那麽,我現在就問你,誰是對的呢?”
“當然是你,馬凱森先生,這是毫無疑問的。”艾森海姆-施耐德笑著回答道。他甚至很感激,因為隻有這位首席工程師知道該怎麽做才能救他的船。也許他製造災難事故的名聲並不完全是他應得的。就在這時候,在他們前麵,一個巨大的東西從風暴的黑暗雲層中隱隱出現。
“那是什麽?”艾森海姆-施耐德湊近觀察窗問道。
“那是座該死的山,你這個蠢貨!快來!幫我轉動這個該死的輪子。”
當他們試圖改變路線時,艾森海姆-施耐德拚命地幫助馬凱文-馬凱森給輪子增加力量。慢慢地,緩緩地,‘格倫尼爾的意誌’號的方向開始轉變。
斯諾瑞醒了過來。他的頭很痛,他不得不承認宿醉很嚴重。整塊地板似乎都在傾斜,而這種傾斜通常隻有在他喝得酩酊大醉時才會出現。然後他開始明白,也許這不是他的宿醉。畢竟他是在飛艇上。也許整個飛艇都傾斜了?
那刮擦聲是什麽?聽起來好像整個飛艇都是在貼著岩石前進的。他們著陸了嗎?如果是這樣,他們為什麽要以這樣粗暴地方式前進呢?為什麽遠處所有的聲音都在尖叫?斯諾瑞轉頭向格雷羅根望去。另一個矮人正陰森森地望著外麵的黑暗。
“我就知道馬凱森這個白癡早晚會把我們都害死的,”格雷羅根沒好氣地抱怨道。
透過迅速分開的風暴雲,斯諾瑞可以看到他們周圍的山峰。刺耳的摩擦聲音還在繼續。他知道他們在刮石頭。在這種情況下,隻有一件事可做。他拿起酒桶,又喝了一大口伏特加,等待著結局的到來。
艾森海姆-施耐德感覺整個載人艙的外殼都在山體上磨來磨去。他虔誠地祈禱它能完好無損。從好的方麵來看,至少氣囊還好。再過一會兒他們就安全了。要是這艘飛艇能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他向眾神祈禱,祈求他們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