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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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這些老鼠人被趕出了城,雖然付出了巨大而可怕的生命代價和財產損失。還有一個對於我來說的好消息,我的那柄火槍終於被改造完畢,矮人工匠增加了一個我認為最重要的功能,可以讓我同時發射三發子彈,雖然精度會下降。不過考慮到矮人工匠用那柄被熔煉的魔法劍剩餘的材料特質的彈藥和一些對精度的改良,這確實大大增加了我武器的威力,至少我又有一個可以麵對遠距離敵人的作戰方式。”
“而我繼續留在海德堡的理由也不存在了。我本想休息一下,喘口氣,換個更好的環境,甚至回到法塔林島去看看,但卻沒能做到。不光是因為法爾海姆的推薦和協會需要人手,我更懷疑是厄運之手正在伸向我和我的同伴,否則一切太過於巧合。於是我們再次開始了一段旅程,終點是世界上最遙遠、最荒涼的地方。”
——摘自《白恩日記》,第五卷
白恩坐在他在酒館裏最喜歡的椅子上,完成了日記裏的記錄。他會把這本書留在法爾海姆的倉庫裏,直到他回來認領,格雷羅根試圖讓他記錄自己的英勇行為的想法激發了他的寫作。
這隻是第一卷,記錄了他如何和法爾海姆被帶到黑塔之中,如何麵對那些殘忍惡毒的導師們,如何認識了一些同伴,如何和現在還活著的同伴們一起建立了他們小小的組織——立誓者,還有如何最後殺死留在黑塔之中的監管者並且奪取了黑塔。
現在他能理解諾尼留斯所寫的《傳奇的終結》了,他當初還認為那些被寫進書中的人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竭盡所能地幹掉作者。但事實上,正因為這本著作,即使在很多方麵以一種令人物本身感到不快的方式來描寫他們所經曆的事件,但毫無疑問,這本書讓其中的人物真正的成為了傳奇。而不是某個徹底被人遺忘的人物。
因此,他也決定好好把他的經曆寫下來,如果有機會讓這本書有更多的人讀到,甚至能和《傳奇的終結》一樣流傳下來,沒準自己也能成為未來某人心中的傳奇人物。當然,他也能更理解格雷羅根的想法了。如果他能抽出時間來寫一寫這位矮人英雄般的死亡,它也可能是無價的。
從外麵他能聽到錘子敲打的聲音。建築工人們已經工作了好幾個星期,試圖恢複這座被戰爭創傷過的城市昔日的輝煌。白恩知道,海德堡要想完全康複,還需要很多年。不過,他並沒有遇到很大的麻煩。事情的結局或多或少還算順利。
伯爵夫人很感激,但她在獎賞帝國當局通緝的兩個罪犯時,而又不能不得罪皇帝本人,因此她對此也無能為力。所以隻有過許多感謝的聲明和甜蜜的微笑,但僅此而已。白恩並不在乎。他很高興沒有被關進監獄,就像他很高興在老鼠人攻陷宮殿後的那個衝突之夜幸存下來一樣。
他一想到街上發生的人類與老鼠人之間的野蠻戰鬥,仍然不寒而栗。清理這座城市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第二天剩下的大部分時間也是如此。即使清理完畢,大多數人在第二天晚上仍然沒有睡去,不敢相信他們是安全的。後來又花了許多天的時間四處搜捕,才把這些老鼠人從他們所有的藏身之處挖出來,但他仍然不確定下水道裏是否已經完全沒有他們的蹤跡。
另一方麵,瘟疫已經減輕。也許大火已經把這座城市燒得幹幹淨淨——也許它隻是奪走了它所能奪走的所有生命。德雷克斯勒醫生聲稱瘟疫就是這樣。現在它已經消失了。沒有更多的死亡報告。沒有更多的人感染。
奇怪的是,那些大老鼠造成的災害也結束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在這些大老鼠中,越來越多的突變體出現了,但它們似乎變得越來越虛弱,身上帶著突變特恒,就好像它們還沒出生就出了什麽問題。許多大老鼠的後代都是死產。就好像它們是被那些老鼠人故意設計了什麽缺陷似的。也許他們的目的是要蹂躪這座城市,然後滅絕,讓這個老鼠人最終擁有一切。這是一個魔鬼般狡猾的想法,白恩不禁打了個寒顫。老鼠人真能做到這種事嗎?還是這一切隻是一場意外?
遠處的某個地方,寺廟的鍾聲響起。當然,祭祀們聲稱是他們的神介入才拯救了海德堡。這就是他們傳教的方式。白恩幾乎沒有看到任何珍貴的證據,能證明那些不朽者中的一員已經采取行動來保護海德堡,但是他又能說什麽呢?也許他們就像德雷克斯勒醫生所說的那樣,一直在暗中保護著這些人。當然,白恩認為格雷羅根和他自己還是非常幸運的,也許這就是諸神的恩賜。
諸神也放過了其他人。法爾海姆和法塔林協會的人員都安然無恙,甚至過得很好。正如他所預測的那樣,重建工作對各種各樣的物資都有很大的需求,法塔林島的艦隊正在提供這些物資。
德雷克斯勒醫生也幾乎完全從與老鼠人先知的法術之戰中恢複過來了。自從那個倒黴的夜晚以來,白恩已經來看過他好幾次了,那個人看上去和往常一樣平靜、愉快。有一次,他甚至在醫生的別墅裏遇見了奧斯特瓦爾德。海德堡的這位間諜頭子對白恩有了近乎英雄崇拜的尊重,這讓白恩覺得很尷尬。
海因茨和大多數雇傭兵都安然無恙。但那個酒館老板的頭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頭上纏了好多繃帶,看上去像個艾爾厄拜人,但他還在吧台後麵,大口大口地喝著酒。
白恩不知道埃莉莎在哪裏。自從開戰的前一天起,他就沒見過她和漢斯,他認識的人都不知道她的下落。他真誠地希望她一切安好,已經逃回了家鄉。他仍然還是有些想念她。
盡管他們把宮殿搜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那個老鼠人先知。宮廷裏的法師們所發現的隻是在廁所裏發生的一些奇怪的魔法共鳴。人們認為坦古爾使用了魔法來逃脫。對於這種魔法,白恩總是很羨慕。
在很大程度上,市民們是開心的。他們幸存了下來,正在重建家園。不管怎樣,生活照常進行,白恩盼望著能好好地休息一下。
在戰鬥結束後的幾天裏,因為再一次避開了他期望的英雄般的死亡,格雷羅根像一隻頭痛欲裂的熊一樣跺著腳走來走去,然後用三天的狂飲和鬥毆來安慰自己。他坐在酒館的角落裏,喝得宿醉,但仍然大聲叫著要啤酒。
白恩合上日記,走了過去。
“你有什麽打算嗎?”白恩問道。
“什麽什麽打算?”格雷羅根等著紅紅的眼睛抱怨道,轉頭又對著吧台吼道。“該死的!我的啤酒!不然我就用你的頭骨當酒杯。”
“我決定好好休息一下,正在打算去哪。你要跟我一起走嗎?”白恩解釋道。
“有什麽區別?”
“我不太想回法塔林島,不過你願意去嗎?”
“一個島?得坐船吧?”
“好吧,”白恩知道矮人不喜歡船。“那麽提爾亞呢?那邊比較暖和。”
“我討厭海。”
“那我說的下一個方案你恐怕也不喜歡,”白恩撇了撇嘴說道。
“隻要沒有船就好。”
“最方便的當然是坐船,但是陸路也可以去,就是有些麻煩。”白恩繼續解釋道。“法塔林協會準備派人去卡斯勒夫處理一些事物。需要一個能夠代表他們的人。我的…兄弟在忙著海德堡的事情,重建工作看起來要進行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他推薦我去,我個人不是很喜歡那麽冷的地方。”
“那就不去。”格雷羅根沒好氣地說道。
“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白恩反問道。
“沒有,”格雷羅根轉頭繼續對著吧台咆哮。“我的啤酒呢?你忘了我說的話了嗎?你的腦袋!酒杯!”
“對了,我好像聽到有人提到了一條龍。”格雷羅根似乎突然想到什麽,轉頭對白恩說道。“你知道在哪裏嗎?”
“龍?”白恩聽到法爾海姆提起過,不過他沒具體詢問。不過他壓低聲音說道。“事實上,法塔林島上也有龍。但我覺得去找在野外自由自在生活的龍,然後變成它的糞便,不是一個英雄般的死亡。”
“屠龍不是英雄行為嗎?”格雷羅根瞪著眼睛反問道。
“一般來說是惡龍吧。”白恩也不太確定這一點,似乎每個偉大英雄總會去沒事屠個龍什麽的,但書裏也不是每一次都說對方是條惡龍。
“那麽我們就去屠龍吧!”格雷羅根點點頭肯定道。“就這麽定了。”
“那麽其實我現在就可以記錄下你偉大的死亡過程。格雷羅根-馬哈爾,索爾瑞恩之子,1448年前往屠龍。死於遇見龍的第一天,過程:去死吧,你這該死的惡龍!噗嗷呃。然後作為一灘矮人糞便留在了龍穴中。”
白恩的話把周圍的聽眾都逗笑了。
格雷羅根憤怒地瞪著白恩,白恩可以看到他肌肉上的青筋在跳動,他懷疑矮人也許會跳起來攻擊自己,於是他一隻腳後退了半步,隱隱擺出一副防禦姿態。但格雷羅根最終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我早晚一定要屠一條該死的龍證明給你看!”他自顧自地嘀咕道。
“我相信這一點。”白恩淡淡地說道,語氣裏滿是懷疑,但格雷羅根隻是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這時候,酒館客廳的門開了,另一個矮人走了進來。他比格雷羅根矮,體型更輕。他頭上纏著一圈鮮紅色的布,胡子也剪短了。他穿的束腰外衣被分成了紅色和黃色的方塊,明亮得令人生畏。新來的人環顧四周,當他看到格雷羅根時,眼睛睜得大大的。他邁著堅定的步伐向格雷羅根走去。白恩給新來的矮人讓開了道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你是格雷羅根,索爾瑞恩之子,一個棄誓者嗎?”白恩知道他們不喜歡別人聽到他們的秘密談話,但他並沒有離開。
“如果我是呢?”格雷羅根用他最野蠻和粗暴的語氣說。“你想做點什麽嗎?”
“我是諾爾森,諾爾之子,一個忠於氏族的信差。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我千裏迢迢來送它。”
“好吧,那就繼續吧!我可沒有一整天的時間浪費。”格雷羅根不耐煩地嘟囔著。
“這不是口頭信息。它是用符文密碼寫的。你會讀,不是嗎?”
“就像我能打掉那些對我無禮的送信人的牙齒一樣。”
信差大模大樣地拿出一個羊皮紙信封。格雷羅根把它拆開了。他開始讀了起來——當他這樣做的時候,他臉上的血色全消失了。他的胡子豎了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
“什麽事?”白恩問道。
“可怕的厄運,人類。真是一場可怕的災難。”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去拿他的斧頭。“你說過你要去北方,不是嗎?拿上你的裝備。我們要走了。”
“卡斯勒夫?”
“極有可能是世界的盡頭。”格雷羅根搖搖頭說道。